脚步凌乱,小腿撞上一块坚硬,身子不稳,啪叽一下摔在坚实的床上。 硬邦邦的,摸起来就是没有床垫的简陋床铺。 膝盖处泛着阵阵酸痛。 喻禾鼻尖一酸,连同心也苦。 然而这只是开胃小菜。 那人还没等喻禾稳下身子,大手握着少年纤细的胳膊,拽着人,用力按在椅子上。 眼前漆黑,耳边静谧。 空茫茫的感觉。 喻禾不安的左右摆动脑袋,耸着鼻头,刚装修完房间的甲醛味扑面而来。 他垂着头思索,手腕又刺痛。 那人找了一条新的麻绳,将他牢牢禁锢在椅子上。 “你想要什么?”喻禾没有方向地摆过头,“只要放了我,喻家、蔺家,都可以给你很多钱。” “一百万、两百万...都可以。” 没有任何东西比他的性命重要。 哪怕需要支付高额的金钱,喻禾也要从这个鬼地方里脱身。 麻绳还在不断缚紧。 喻禾低下头,明白这是不会放自己走了。 绑好手腕和胳膊,他的腿也紧接着被麻绳缠上。 但是,还没等动作,便感觉小腿上的东西突然松开,没再动弹。 像是...离开了。 另一个房间里... 舒适的地毯上掉落着杂七杂八的毛绒玩具,连同床头柜上的花瓶、玻璃杯也落了一地的碎片。 门锁响起两声咔哒声。 盛辜安转身举起床头灯,用力抛向门板,发出砰的一声,自此来拒绝门外人的进入。 垂在手腕之间的锁链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门外,对方压根没有犹豫,直截了当推开门道:“是饿了?还是闷了,想出去转转?” “你把喻禾也带来了?”盛辜安没回他话,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两个房间相邻,之间的墙壁不怎么隔音,他听到这人带来了另一个人,还将对方推倒,发出响动。 结合喻州之前告诉他——虞洲的目标是他和喻禾。 所以很轻松就能推测出,另一个房间关押着的是谁。 地毯上满是狼藉。 虞洲一边打扫,一边回应,“带来了。” 盛辜安无言,片刻,他说,“我不认识你。” “嗯。”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喜欢。” 盛辜安一怔,自嘲的笑了笑。 四周仿若铜墙铁壁,飞不出去鸟,更闯不进喜欢。 他唇舌干燥,“那喻禾呢?” 也是喜欢? 虞洲将细碎的玻璃和陶瓷片清扫干净,弯着腰将一小块地毯抽走,“为了任务。” “他和你,不同。” 门锁被从外锁上。 盛辜安拽着连接着手腕和床头的锁链,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黑漆漆的夜,外面没有象征烟火气的灯光。 看来是个很偏远的地方。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能砸的东西也砸的干干净净。 他向后退了一步,坐着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面。 安静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回想。 盛辜安眉眼低敛,双手盘弄,却思考起虞洲的话。 伤害喻禾是任务,而绑他是喜欢。 如果真的按照对方这么说...喻禾的处境比他更危险。 在喻家生活的那些天,无论是喻家父母,还是喻州,亦或者是佣人,都对他格外照顾。 承着这份情,他也一定不能让喻禾出事。 于是,在虞洲端着一杯牛奶再次进入房间时,盛辜安又问,“你是要杀了喻禾吗?” 虞洲没回答,只将热牛奶塞进盛辜安的手里。 盛辜安急于确认又问,“你会吗?” “安安,我也在思考与选择。” 脱口而出的亲昵惊到盛辜安这只小鸟。 倏然之间,热牛奶被打翻在地。 盛辜安咽了咽喉咙,有求于人,只能先去观察对方的表情。 好在,虞洲情绪没有波动。 他平静地收拾干净,又端了一杯新的热牛奶。 “如果...安安听话,也许我会放过他。” 虞洲看出了盛辜安对喻禾的牵挂。 他熟练地与盛辜安做“交易”,正好能安抚心头的焦急。 热牛奶递了过来,盛辜安抬头扫了一眼对方,缓缓接过。 算是一种应答。 ... 第二天一早,喻禾那被绑了一夜的身体发麻。 小腿、胳膊、后背,俱是酸痛。 他呲牙咧嘴的被人松绑,也摘下了眼睛上的蒙眼布。 窗外的光刺痛眼睛,喻禾被人戴上了人工耳蜗体外机,他抬手遮挡阳光,透过指缝,恍恍惚惚看清眼前人。 随后是随便丢在床板上的一个馒头。 “你的早餐,吃吧。” 虞洲抓着门把手,勾着唇,心情似乎很美好,“我叫虞洲,是要杀了你的人。” 丢下这句话,门板用力关上。 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 喻禾眨眨眼,揉着手腕,饥肠辘辘。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算要死,也得做个饱饭鬼,不能做饿死鬼。 他撇着嘴趴到床板上,拿过馒头,咬了一口,没咬动。 有些纳闷。 喻禾又对着馒头左右瞅瞅,握着它用力砸在墙壁上,砰砰砰几声... “好硬的馒头。” 少年盘腿坐在床头,看着手中硬邦邦的馒头,揉揉发红的眼眶,委屈极了。 呜呜呜,他真的要做饿死鬼了。
第104章 喻州虞洲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蔺一柏和喻州焦头烂额。 就算是顺着一路的监控,也只能看到车辆消失在监控盲区里。 而且虞洲两次用的都是套牌车,压根查不出行踪。 ... 山林中的鸟叫声婉转。 喻禾攥着馒头,张大嘴巴,用洁白的牙齿上下磋磨着馒头。 酸酸麻麻的感觉从牙根窜起,一丁点馒头渣都没掉下来。 他拿开馒头,小小tui了一下,小手揉捏着两侧的脸颊,舒缓着酸痛感。 又气又无语。 不知道这玩意放了几天,一点都咬不动。 放下馒头,喻禾跪坐在床上,面朝着玻璃,双手抱拳,虔诚许愿——如果有神,请让这个克扣吃货的虞洲被雷劈叭。 隔壁房间... 被解开铁链的盛辜安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纹丝不动,“喻禾吃了吗?” “吃了。”虞洲端来一杯鲜榨果汁放上小桌板。 筷子整齐搭在饭碗碗沿,旁边还放着一个骨碟。 ...试问,哪家绑匪能做到这样对待人质。 “吃得和我一样?” “当然不是,”虞洲直起腰,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手肘压着椅子把手,单手托着侧脸,“我给他一个馒头,还算不错吧?” “...” 盛辜安沉默了。 良久,他不确定地问,“可以把我的饭菜给他分点吗?” 虞洲微笑,“不可以。” 人质要有人质的自觉。 哪里来的好吃好喝招待他。 而且还是一个可能要被自己杀了的人质。 他拱手,眉头上扬,“你吃吧,吃完还有事要做。” 盛辜安没动。 他在僵持。 “安安不吃,喻禾明天连馒头都会没有。” 虞洲向后靠上椅背,修长的双腿叠起,“安安吃了,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毕竟,自始至终,他和盛辜安交换的条件都是——可能不杀喻禾。 读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盛辜安没敢再折腾。 如今,喻禾的境况就像是一条绳,紧紧牵在他的手里。 而虞洲,就是那个亮出爪子、勾弄着绳的黑猫。 狡猾又奸诈。 盛辜安的胃口不大,四菜一汤都尝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虞洲似乎是对他很了解。 见到没怎么动的饭菜,不恼。 起身给他再次戴上铁链,转而去收拾了碗筷,撤下小饭桌,拿来了一摞色彩丰富的书。 虞洲饶有兴趣的翻开书,要求盛辜安躺在床上,“午睡时间到,到了给安安讲故事的时候了。” 精神病。 盛辜安掀开柔软的被子,一边想,一边听虞洲的话,躺下,盖好被子。 这些事,只有他妈妈才会做。 而妈妈已经去世了。 虞洲的这些离谱行为,真的让人很难评。 这人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吗? 听说过恋母癖,这种又是什么?装母癖? “今天安安想听什么故事呢?” 彩色的书页翻动,虞洲再三考虑,选定了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 老套又幼稚的开头由虞洲读出。 盛辜安直溜溜盯着屋顶,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好精神病!!! 故事不长,盛辜安被骚扰的没有睡意。 等到虞洲放下书时,正对上盛辜安盛满无语的双眼。 他轻笑着弯腰,将盛辜安的被子压了严实,直起腰,又扫了一眼空调,“安安午安,下午再见。” 盛辜安两眼一闭,再一睁,难熬的中午已然过去,迎面而来的是更难熬的下午。 虞洲不怕被蔺一柏和喻州发现似的,大胆带着他去了海洋馆和游乐园。 “玩得开心吗?” 虞洲单手把着方向盘,车顶的天窗敞开,疾风吹乱两个人的头发, 盛辜安看他高兴的样子,语气很平常道:“一般。” “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游乐园。” “你不喜欢游乐园?”虞洲用眼神的余光看他,车速也降了下来。 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活跃跳脱的电台音乐也没能挽救。 盛辜安扭过头,“小时候喜欢,现在不了。” 那会儿他看到身边的同学晒出的照片,有五颜六色的游乐设施,也有家里人甜蜜相拥。 他总爱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去游乐园。 得到的总是下一次、下一次。 年少时缺少的东西,在今日得到满足,却又觉得不够。 少了什么,他也说不出口。 虞洲关上天窗,这会,连路过的风,他都觉得厌烦。 隔壁的房间门开了又关。 喻禾双手抱着馒头,上面被他啃满了牙印,却只掉了一点点馒头渣。 “什么鬼啊。” 喻禾嘟囔着嘴,唇都有些干。 被关了一天,他连口水都没有喝到。 快被渴死了。 而且!他的哥哥呢! 哥哥不是和自己坐在一起吗? 他想问,但是虞洲一直没再进来。 正想着,紧锁的房间门被人打开。 喻禾盘腿坐在床上,转过小脑袋,看到来人,弱弱问,“我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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