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戒之给陆云旗发过去一个【杀猪】的表情后就退出了和他的聊天界面。 另一头,陆云旗坐在自家沙发上,一手捏薯片,一手拿手机,觉得有点愧疚,同时又觉得有点生气。 秦戒之手机还没放下就被贺慎安抓了个正着,手机从他手里被抽出去了。屏幕是亮的,但是贺慎安没有看他手机,顺手就给它关了,说:“手机先放我这里。” “那什么时候还给我?”秦戒之写着字问。 “你什么时候把作业补完我什么时候还给你。”贺慎安说,“但这是有期限的,如果你没有在假期里补完作业,那么你的手机就只能跟着我坐飞机去北寰了。” 秦戒之叫道:“这个假还有三天就结束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补完这么多作业啊!”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拿回自己的手机了。”贺慎安拿着手机对他摇了摇。 “……”秦戒之瞪眼憋了许久,终于愤愤道:“哥,你说的,我要是补完了作业你就要把手机还我!” “你哥我说话算话。”贺慎安端着咖啡从书房迆迆然地出去了。
第16章 出逃 为了拿回手机,秦戒之开始疯狂地补作业,焚膏继昼,几乎连饭也不吃了,双腿好像在书房里长了根,整天一副对知识“如饥似渴”的样子,就差把书给吃了。 终于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早上,秦戒之把一摞作业本、一叠试卷捧到了贺慎安的面前,又累又得意地说:“我补完了!” 此时贺慎安正准备出门,站在卧室的镜子前打领带。 秦戒之对着镜子里的他伸出手说:“现在可以把手机还我了吧?” 贺慎安质疑道:“速度这么快,那质量能保证吗?” 他转身去衣柜里拿西装,说:“就算是工厂生产颜料也要在提高效率的同时保证质量,不然客户就不会买我账。” 秦戒之很不服气地说:“哥,明明是你这个资本家想要在短时间内压榨我的生产力,现在却要反过来质疑我的质量,是不是太吹毛求疵了啊?” 他故意把作业本堆在了贺慎安整洁的床上,然后去翻他的床头柜,可是没找到手机。他想继续去翻别的柜子,这时贺慎安叫住他。 “过来。”贺慎安已经穿好西装了,缀着袖扣的整洁衣袖冲他挥了挥,意思是叫他走到面前来。 秦戒之连忙走过去。 贺慎安拉开放手表的抽屉,把手机抽出来还给了他。 秦戒之开开心心地接了,摆弄着开机。 这么容易就开心了,贺慎安觉得秦戒之心理上还是个小孩子。 他戴上手表,校准好时间,然后从床边走过去拿证件,隔着床对秦戒之说:“作业本别放我床上。” 秦戒之本来就是故意为之的,为的就是膈应一下他哥,然而现在既然把手机拿回来了,那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于是他说:“噢好,那我现在就把它们拿回去。” 可是贺慎安却不同意:“先别急着拿回去,放到书房里,我晚上回来还要看。” “?”秦戒之有点懵。 贺慎安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说:“我白天要出门见一个朋友,晚上回来,你一个人在家等我回来。” “不是,哥,你什么意思啊?”秦戒之觉得他哥简直不讲道理,他明明已经把作业补完了,凭什么还不让他出门!? 贺慎安提醒道:“我答应你的条件是只要你补完作业我就把手机换给了,而不是允许你出门。” 秦戒之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说:“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他无意识地把音量提得很高,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听起来这么气急败坏,家里的狗本来趴在窗上看外面的雪景,这时也被小主人吓了一跳,急匆匆地扭着身子看过来。 贺慎安很冷静,他把一只手放在秦戒之的肩膀上,使了点劲,在无声中给了弟弟一段不可忽视的压力。 “……” 秦戒之心里燃起的火就这样被浇灭了。 贺慎安就在这时揉了揉他的肩头,稍微弯着腰问他:“现在好了吗? 秦戒之:“……”他低下了头,觉得有点气馁。 贺慎安不让他出门是不想让他再去网吧,否则这两天的教育都要白费了,既然下定决心要把秦戒之这棵长歪的苗掰正,那就必须要有十分的决心和强硬的手腕。 他白天约了人见面聊一些融资的事情,必须离开家,而这样的话秦戒之就得一个人在家了。 戒之就是只野鸟,一没人管就会飞到不知道哪个林子里去,因此他必须要用点手段把他“绑”在家里才行。 所谓的“手段”就是那个对戒之屡试不爽的方法—— 戒之的房间里有个书架,一格一格的,正好可以用来放颜料。贺慎安用一瓶瓶的颜料填满这些格子,按照色彩的冷暖和纯灰规律逐个排放,并排放着的两个颜色非常相近,一般人凭肉眼是很难看出它们的区别的。 贺慎安要考验的就是秦戒之对色彩的敏感程度。 他故意调换了其中一种颜色,然后出门,而秦戒之的任务就是在他回来前找到被调换的那种颜色。 如果他找错了,他就要接受贺慎安的惩罚。而究竟是什么惩罚,不好说,因为贺慎安每次给他的惩罚都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是罚他一个月不许吃泡泡糖,第二次是罚他一天之内画了十张色彩,第三次是罚他爬泰山…… 反正随着秦戒之年龄的增长,相应的惩罚难度也会升级。 因此秦戒之时常觉得他哥有些变态——一般人哪里能想出这么多变着花样折磨人的方法啊! 想要逃避那未知的、可怕的惩罚就必须要找出被调换的颜料,这样一来,秦戒之就没有时间从家里跑出去,只能乖乖在家找颜料。 贺慎安穿上皮鞋出门了。 临走前他看着手表对秦戒之说:“现在是十一点,我给你十个小时的时间找到被调换的颜色。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但是十个小时后你如果胡乱扔给我一个颜色的话,那么后果……” 秦戒之不屑地打断道:“不就是接受你给我的惩罚吗,我知道。” 贺慎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说:“戒之,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时间过得很快,我知道你也不想要总是被我像个小孩一样管着。所以你得拿出你的自觉来,人终究是要成长要自律的,如果你能做到管得住自己,那么我就不会再用这套方法管着你了。” 说完这些话贺慎安就走了。 门被关上后,秦戒之在门口待了会儿,好像在沉默地思考,然后才走进了房间。 面对一整面书柜的颜料,秦戒之一步步走近,开始找颜料。他拿起一罐,仔细观察,放下,然后又拿起另一罐,循环往复…… 做这件事情除了需要拥有敏锐的色感,还需要具备极大的耐心。 秦戒之没有耐心。 他十六岁,像一匹躁动的小马,满脑子都是想要去外边撒野的冲动。 时间在他重复的辨别动作中无声地流逝,漫长、煎熬。 你得拿出你的自觉来。 人终究是要成长要自律的。 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如果你能管得住自己…… 贺慎安的话开始在他脑子里泛起涟漪,逐渐向外扩大、再扩大,直到占据他的整个脑海。 操…… 秦戒之抱住了自己混乱的头。 就在这个时候费泽微信发过来了,问他去不去打台球? 秦戒之:没空。 费泽:你除了玩还有什么事? 秦戒之:他妈的我哥回来了! 费泽:挖槽! 费泽:……你该不会是被你哥从网吧抓回去的吧? 秦戒之:…… 秦戒之不想再和费泽这混球聊天,他随意地把手机扔到床上,继续耐着性子找颜料。 当他拿出其中一罐颜料时,书架角落里的蜘蛛网忽然被连带了出来,蜘蛛网立刻扭曲变形,蛛丝在被他手指在瞬间拉到极限后断裂。 长长的蛛丝飘在空中,原本被困在蜘蛛网上的小昆虫被吊着,没有了完整的网做支撑,细弱的蛛丝不堪其重,死掉的昆虫便骨碌碌地掉在了地上。 秦戒之将被蛛丝沾上的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捏了捏。 这时手机响了,秦戒之走到床边捡起手机,看见是费泽的电话就很不想接,但最终还是接了。 费泽在电话里很兴奋地问:“要不要去打台球?要不要去打台球?!” 秦戒之:“我说了不去。” “哎呀别不去嘛!”费泽撺掇道,“那里有好多人一起玩呢!还有美少女!美少女欸!” 秦戒之靠在书架上说:“不去,我有事。” 费泽疑问道:“什么事能比这还重要?” 秦戒之说:“我哥……” “你哥不让你出门!?”费泽大声叫道。 秦戒之连忙把手机拿远了,揉了揉耳朵,对费泽比较无语。 费泽问道:“你现在和你哥在家?陆云旗怎么和你说的?” 秦戒之把陆云旗出卖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费泽,但是没有说自己不出门是因为贺慎安要罚他,而是很模糊地告诉费泽他哥现在不许他出门。 “你哥不让你出门你就不出门啦?”费泽废了半天口舌,心心念念地想要和秦戒之一起去打台球,顺便认识几个美女朋友,可是秦戒之却不为所动,他很难不生气并因此责怪他。 上次秦戒之叫他一起逃学去网吧打游戏,他冒着被他爸妈发现的风险陪他去了,可以说是舍命陪君子。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甚至连鞋都不敢换,怕弄出声音,最后是提着鞋子,光着脚,全程蹑起脚尖溜进房间的。 然而现在他回过头来叫秦戒之出来玩,秦戒之反倒要拒绝他,这叫他无法接受。 “秦戒之你他妈的哥宝男吧?!”费泽气愤地说。 秦戒之被骂了,也不爽了起来,骂道:“你滚吧!”他挂掉了电话。 扔掉手机,秦戒之一下子躺进床里,胸中有火难平。 哥宝男? 什么狗屁,费泽骂人真难听! 可是尽管他不在乎费泽这个人,但是他依然很生气,就因为“哥宝男”这三个字。 哥宝男,不管什么事都听哥哥的话,唯哥哥的命是从,被哥哥当做什么也不懂的宝贝,像个巨婴一样。 秦戒之细想之前自己被贺慎安管得服服帖帖的样子—— 他哥叫他补作业他就补作业,他哥想收他手机就收手机,他哥叫他找颜料他就找颜料…… 好像真被费泽说中了似的,他似乎就是个哥宝男…… …… 不!我秦戒之绝不是什么哥宝男! 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像只弹簧一样。秦戒之抓起手机给费泽发消息,这回他开门见山地说:“台球馆在哪?把地址发我,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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