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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强人所难？”谢尧觉得怎么回趟家自己成了做错事的那个了，被他爸说得一愣一愣的。 陈蓉补刀：“人家心心念念就你这一块宝，你却让人家撒手？” “不是，我也没让他撒手啊……”谢尧觉得冤枉，不带这么扣帽子的吧，要不是江易不知道他回来，他都要以为是江易跟他爸妈串通好的了。 “我只是让他别不顾及我的感受，有什么事跟我商量一下，这也不行吗？” “说了半天白跟你说了，让你别这么着急你把话听哪去了？你们俩以后日子还长着，你非得今天把他一下子掰正干什么？你是人，他就不是人了？我问你，他如果一直都是这样，你以前跟他说过吗？” “我……我说了他也要听才行啊。” “那就是没说过了？那你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多大点事让你兴师动众还跑回来，我以为江易不要你了呢。” “他敢！”谢尧嘴里含着米饭听到这句话差点喷出来。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他觉得爸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真的是自己太着急了吗？他一直强调自己的感受，但从江易的角度来说，他的感受源自于偏执，但偏执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啧，怎么正常人反而更吃亏呢…… * 前一天醉酒，第二天又是晚饭时间过了还不见人回来。谢尧今天出门也没说要去哪，江易以为他回去工作不好打扰，一直等到晚上九点才打电话过去，结果对面关机。 江易很快又给胡彬拨了个电话，得知谢尧今天根本没去上班，一下就慌了。 谢尧早上的样子不像是记得昨天晚上说过的话，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他能去哪呢？为什么要关机？是故意让自己找不到他吗？原来自己每次不告而别真的这么过分，他想让自己也体会一下这种感受吗？ 如果只是想给他点教训，他可以忍耐的。他盼着谢尧早点回来，然后在谢尧清醒的时候告诉他，自己会信守承诺，不再自作主张，可谢尧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江易看似坐在沙发上不见动弹，实则心里乱成一团。对于谢尧的去向和现在的情况他一无所知。他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但他控制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给谢尧打电话，却始终都打不通。 接近午夜的时候，江易自我安慰的那点理智荡然无存。他才意识到谢尧说的没错，一直以来看似他们屡屡分开，但都是他在掌控节奏，他选择离开、留下、忘记、想起，选择在暗处窥视着谢尧的生活，来慰藉平复自己不安的心，而谢尧这唯一的一次主动消失，他只几个小时便忍受不了了。 面对他曾经的杳无音讯，谢尧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江易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手撑在膝盖上抱着头，一旁的电话忽然闪烁，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赶忙抓起手机，看到名字的瞬间被灭顶的失望吞噬，他强忍住焦躁按下接听键。 “谢尧呢？”周承宇一开口就问。 江易的心更乱了，他是还没想到要给周承宇打电话，现在周承宇也明摆着不知道谢尧去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江易没来由地有些心虚。 “你不知道？我今天打了他一天的电话都关机，连你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俩又搞什么？”周承宇很是不耐烦，尤其听江易的语气，多半又是把谢尧给惹了，算上失忆这次，他对江易颇有微词，说话态度也不是很好。 “算了，明天你在家吧，我去找你们，明天谢尧要是回来了正好，先不说了。” 对面很快安静下来，周承宇挂断电话后，江易看着手机出神。 第二天一早，周承宇不到八点就按门铃。见到江易他先是吃了一惊，问：“你是起太早还是没睡觉？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易摇摇头，往日的冷峻和沉稳不见分毫，看上去不是很好。 周承宇进屋坐下后环视一圈问：“谢尧呢？还没回来？” 见江易沉默，答案显而易见。周承宇随手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心生不满，“这回又是因为什么？江易，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谢尧脾气还好的，你三番两次把他弄得痛不欲生，我都佩服他的忍耐力，要是我早把你甩了。” 一通数落下来，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毕竟江易有多爱谢尧他是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也算事出有因，不能全怪江易。而且他发现江易情绪不太对，平常要是这么说，江易用眼神就能让他住嘴。于是他调整情绪，改换了口吻劝道：“你也知道他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你都折磨他那么多回了哪次不是照样屁颠屁颠粘着你，放心吧，跑不了的。” 也不知道江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在他说完后看着桌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周承宇想起来正事，把文件袋的封线一圈一圈绕开，表情也严肃起来。 “你上次不是说要见刘宏斌么，巧了，他受审的时候也想见你来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本来想着要是谢尧在的话，跟你俩一起把这事儿说了，不过他不在也没关系，反正主要是跟你有关。” 提到刘宏斌，江易杂乱的情绪恢复了一丝清明，刘宏斌也想见他？为什么？ 周承宇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摊在桌上，看着江易说：“审讯记录是不能外泄的，但是这部分内容跟这次案子没关系，是刘宏斌主动陈述的，而且他提出要求说希望能拿给你看，他愿意做污点证人供述程建义的一些犯罪事实，还说让你看在他坦白这些的份上，照顾好路知南。” 江易拿起桌上厚厚的纸页，是打印的手写记录。 周承宇说：“这些内容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但是按照他的说法，虽然你母亲不是出于自愿，但是江易，你知道你母亲有过吸毒史吗？”
第85章 概要：江荟如 江易翻着纸页的动作忽然停住，抬起头看向周承宇，表情一片空白，甚至比他失忆的时候还显得茫然。 周承宇看他的样子想必是不知道，快速说着：“虽然不能确定这些内容全都是真的，但是根据刘宏斌的陈述，编这么长一个故事也不会全是假的，具体可能要你自己判断，毕竟你是江荟如的儿子，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你没什么发现吗？” 江易重新垂下眼眸看着手中陌生的纸页，上面的字迹因为是速写，不算特别清楚，加上是复印，有些内容需要仔细辨认才看得出。 周承宇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忽然进来的电话打断。几分钟后挂掉电话，他跟江易交待：“我有点事要走，你先看，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我看能不能托人帮你再问问刘宏斌。”说完没等江易回答，就急匆匆走了。 江易望着大门，几秒后视线落回纸面。刚才他只是大概翻了翻，从听到周承宇说“吸毒”两个字开始，他就始终没法集中注意力，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继续思考。这会周围静得出奇，他想了想，拿起手机又给谢尧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关机。 从江荟如去世的那天起，他的目的就是找刘宏斌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如今刘宏斌一字不落地讲给他，他却迟迟不敢翻开这段往事。 吸毒？他回忆起那个曾经算作家的老房子，许多年前江荟如时而狰狞时而安静的面孔渐渐浮现，他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尽管他大可以告诉自己刘宏斌是在骗他，但冥冥之中仿佛总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连自己的母亲吸毒都没发现，你算什么儿子？” 他再次给谢尧打了个电话，并且执着地将听筒放在耳边，关机的提示音中文一遍，英文一遍，然后是嘟嘟的忙音。 江易心想，要是谢尧在，他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分辨出这些内容是真是假，一定会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个粗心的连母亲吸毒都没察觉出来的儿子。 可是谢尧不在。 江易放下电话，犹豫地搓了搓手心，终于拿起那叠纸，低头翻看起来。 **** 程建义并不是江荟如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人物，但从结果来看，他确实强行让自己介入了江荟如的生活。 学生时代在众多追求者中，程建义没什么特别，最重要的是，江荟如不喜欢他，也从未给过他任何暗示和希望，可程建义并不这么觉得。 本以为大学毕业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却在江荟如婚后多年从自己的丈夫口中听到了这个遥远的名字。 丈夫说自己跟好友的生意要做大了，有老板想投资，把稀有金属的零件加工做到国外去，国内矿产多，加工成本低，在国外非常有市场。好友自然是刘宏斌，而这个老板，就是程建义。 江荟如不以为然，直言程建义这个人心术不正，能不跟他合作就不合作，虽然丈夫对她为什么认识程建义有所好奇，但很明显赚钱的吸引力更大，丈夫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甚至在确定合作当天，买了一堆东西给江易，江荟如哭笑不得，捏着江易的脸说：“你爸还没发财，就准备让你当富二代了。” 事实证明，程建义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他们的生意上，因此不管丈夫听信与否，最终的结果也许都不会改变。 初期生意如火如荼，关于国际市场这一块，程建义并没有说谎。况且稀有金属加工算是靠山吃山，他们这个小城市，矿产资源非常丰富，算得上物美价廉，一切都很顺利。 变故发生在他们合作期差不多两年左右的时候。那是丈夫第一次跟江荟如发火，一开始江荟如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面对丈夫莫名的怒火，她只觉无辜，次数多了她摸出规律，总是先支开江易，怕他看到两人争吵的场面，心里不舒服。 终于有一次丈夫喝多了，无意中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程建义找他们合作是假，用稀有金属加工的加工零件运输毒品才是真。 江荟如听后大惊失色，可更加残酷的还在后面。丈夫不但没有停止与她的争吵，甚至雪上加霜，不知从哪听说了程建义曾经追求过她，坚定地认为这次程建义是故意要拖他们下水，毁了他，只为跟江荟如重修旧好。 更过分的是，他明明知道江易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因为嫌恶江荟如，怎么看江易都不顺眼。 江荟如百口莫辩，但也不希望家庭就此破碎，她只能挑丈夫情绪好一点的时候劝他跟刘宏斌分家，可丈夫却对她大发雷霆。他因为跟刘宏斌意见不和已经几近闹翻，刘宏斌甚至威胁，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贩毒是重罪，谁也别想撇清关系。 夫妻的关系日渐恶劣，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江荟如只能恳求丈夫，不要当着江易的面争吵，不要对江易表现出厌恶，但不知道丈夫听进去几分。 丈夫病倒是在赴了一次刘宏斌的约之后。那天丈夫回到家，神情有些不太对，江荟如上前关心也只遭到丈夫不耐烦地摆手，晚饭后丈夫早早就去睡了，没想到这一睡就是昏迷，急忙送去医院，才被医生告知因为抢救太晚，很可能要一辈子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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