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疑心想他怎么可能会去看录播,嘴上飞快答应下来。手机上定了个闹钟,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文意先那边才傍晚六点。 张知疑知道有些客套话他们俩之间就完全没必要再说了,比如劝文意先少喝点酒,这种场合简直是他放飞自我的最好机会,还是不要多说什么了。 他关了电脑,在手机上打开直播,闭上眼睛休息,耳朵里塞着耳机。这样只要他听到了相关信息就能马上睁开眼睛看画面。 伴着这样的心情,他等待着大后天的早上十点。期间还给在台上做总结的文意先录了段完整视频,结果发现某平台上甚至有人在现场录了完整版,给他气得马上缓存下载最高画质。 当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工作了一会儿,坐电梯冲下楼拿快递,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上接过包裹,边走边拆,发现里面是一本相册,全是之前些文意先拍的日常照片。 日期比较新,从他离开那一天起一直拍到前三天为止。 看着自己的背影,张知疑语塞。估计那会儿文意先都以为这张照片会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张照片了。 相册中间夹了一封信,熟悉的,属于文意先的字体出现在里面。 但信里没写什么东西,保持着简洁的风格,他简单做完了里面的填字游戏,得到了三个重复两遍的字“向”、“后”、“看”。 张知疑照做,向后看了一眼,刚刚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不过有个身形相似的人,看着很眼熟。再把这张填字游戏移开,相册里还有一张机票。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又一次回头,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跑腿小哥,那不是他男人吗?他说刚才怎么听着那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卧槽。”张知疑把相册收起来,朝着不远处的男人飞奔上前,张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差点没把文意先扑倒。 “诶诶诶,别把我给抱死了。”文意先急急忙忙稍稍拉开他抱得死紧的手臂,感受到他脸上滑落的眼泪,又默默收回手。 大概让他抱一会儿就没事了吧。文意先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我要退休。”张知疑把下巴搁在他肩头,闷声道。 “什么?”文意先有点不太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我要休假。”张知疑话里的语气轻了些。 “没必要,我就只陪你两天。” “两天?”张知疑的眼睛蹭地亮起来,“我每年的年假是十天。” “那你的工作?” “我这几天都在工作。”张知疑整个人靠着他,仿佛所有疲惫一下子全都袭来。 “好吧好吧。”文意先被他的头发蹭得有点痒,笑着摸摸他的头。 两个人没有一点正在公共场合的自觉,完全没有注意到二楼三楼四楼离得近的员工全都在看他们。 张知疑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手机一阵振动,他刚从文意先怀里离开,接起电话就被张启辰亲切问候。 “知疑,感谢你给大家送的中秋节后大礼包。我和你姑姑都看得很开心。” “啊?”张知疑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众人如鸟兽散,给他留下匆忙的残影。 感觉无事发生的张知疑发出了疑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猜你要跟我请假。” “爸,你居然掌握了未卜先知的技能?”张知疑诧异道。旁边的文意先已经悄悄捂住了翘起的嘴角。 “嗯,不止是这样,我还知道你和意先在楼下从十点左右抱到现在,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张知疑自知就算装傻也没法蒙混过去了,硬着头皮问下去:“那我能不能请假?” “当然可以,我会对外宣称我儿子和他男人约会去了。” “爸——” “打住,请假归请假,把工作交接好就行。” “我已经提前完成两天的量了。”张知疑有点得意。 “哦,什么叫‘意见未知’?”张启辰翻了几页随便看看,这种错误只看到这一处,但他知道只要他提了,张知疑会下意识认定他忽略了的错误遍地都是,大有可能把所有的文件都再检查一遍。 “我马上就到办公室。”张知疑捂着脸把电话挂了,拉起文意先的手就往楼内走去。 文意先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来办公室休假也不错,至少他只需要看着别人忙,还不用提任何意见。 于是他坐在张知疑旁边被拉着当工具人,利用他阅读速度快的能力试图极速审核。平摊了一半的文件,他不一会儿就看完了,转头看向还在埋头忙碌的张知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索性偷偷把张知疑那一堆又分走了一半。 很快就看完了,张知疑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出门。 “想去哪里?”张知疑问。 “不知道,随便走走吧。你想去哪里?”文意先把问题抛了回去,反正无论在哪里,只要他们俩在一起就行。 张知疑沉吟了一会儿,朗声道:“回学校吧!” 颇有种放了假还要回去工作既视感的文意先:……啊? 番外小剧场-儿童节 “为什么又让我带小孩?这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普通的星期六!”张知疑有点气愤,他昨天晚上还在美美计划和文意先的约会。 “对于我们来说还是要工作的,如果你想上班的话,我也可以马上安排你回到岗位。”张行言淡淡地说。 眼神在张静和张行言逡巡一圈,张知疑显得犹豫不决,因为他确实更愿意选择工作,但如果放弃这个机会,他就没办法和文意先一起了。 张静突然被牵走,张知疑抬眼一看,原来是文清远来了:“谁说让你带我家小孩了?” “那带谁?”张知疑懵了。 一个小孩从文清远背后探出头来,略带警惕地看着他。 “这是谁?”张知疑总觉得他看起来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到底像谁。 “我叫文意先。” “……”张知疑张着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昨晚还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怎么突然变小了。 文清远无奈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肯定不能理解这种状况,但是这确实发生了。他早上突然出现在我们家门口,被路过的邻居送到警察局,结果他报出了我的电话号码。” 张知疑迅速掏出手机给文意先打电话,他确认过文意先早上没课,然而显示无人接听。他又打了一次,等到超时的忙音响起,终于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和他相识的文意先的同事:“王教授您好,打扰了。我是文意先教授的丈夫,他今天来上班了吗?” “啊,小张啊,意先今天没来啊。我还以为他生病请假了呢,你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噢,他给我回电话了,我刚刚找他,他没接电话,我以为出什么事了。谢谢您,再见。”张知疑把配音技能点到极致了,挂断电话之后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小文意先,蹲下来和他对视,“你好?你认得我吗?” 如果是带这小孩,他完全能接受!他可以带一辈子! 小文意先迟疑地回答:“我好像梦到过你?你是,张知疑?” 张知疑点点头,结果小文意先像是躲瘟神一样彻底躲到文清远身后去了。 张知疑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让他突然很尴尬。 “意先,怎么突然这样?”文清远叹了口气,蹲下来转过身来问他。 “姐姐,这是不是阴桃花啊?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空气一下凝滞了,张知疑嘴角抽搐,伸手抓住了小文意先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试图让他通过自己的心跳来确定自己是否活着。 “咦,活死人吗?” 张知疑倒下了。 “意先,呃,他不是什么死人活死人,他就是个普通的活人。今天姐姐要带小孩出去玩,他负责带你,你想玩什么吃什么都可以告诉他。” “他都会照做吗?”文意先戳了戳他的脸。 文清远呆了一瞬,你老公你不清楚吗?下一刻回过神来,这是缩小版的文意先,说不定还处于恐同状态,于是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是我们家新请的管家。”小文意先一下就抛下了害怕的情绪,甚至主动伸手牵住了张知疑的手,“走吧,我想去游乐园玩。” 张知疑被拉走了。 张静拉了拉文清远的衣角:“清清,那是叔叔吗?” 文清远心情复杂:“对。” 张静两眼放光,仿佛突然抓住了某种机会:“那我现在可以嫁给叔叔了吗?” 文清远感到一阵头大:“小宝,你不能嫁给叔叔,因为他是你叔叔。” 张静眼泛泪花,随时都要哭出来:“为什么?如果你不是我妈妈,那他是不是就不是我叔叔了?” “小宝,你的逻辑不太好。妈妈恐怕得让你去大堂姐那再上几节课了。” 想到被大堂姐支配的恐惧,还有堂姐家里那个满肚子坏心眼就知道欺负她的大侄子,张静连连摇头:“唉!这是注定没法改变的吗?那我还是不要嫁给叔叔了。” 张行言在旁边笑出声来。 张知疑带着小文意先来到了游乐园,其实小时候的文意先似乎和一般小孩也没什么区别,喜欢玩碰碰车,喜欢坐旋转木马,对游乐园的一切都充满兴趣,玩激流勇进这种游戏的时候,照样会抓紧他的衣袖,表现得害怕又兴奋。 坐云霄飞车的时候,张知疑有点精神恍惚,因为小孩抓自己抓得很紧,在旁边的尖叫声也巨大,吵得他有点头疼。然而从上边下来之后,小文意先又恢复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安静地抱臂跟在他旁边,颇有一种管家带少爷的架势。 “想吃什么?”该吃晚饭了。 小文意先想了想:“冰淇淋蛋糕。” “晚饭吃这种伤肠胃啦。” “就要。” “好吧好吧,”张知疑叹了口气,应下来,“要不是知道你未来照样有个钢铁肠胃,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吃。” “嘿嘿。”小文意先在旁边笑起来。 于是还顺便给他买了一堆玩具,张知疑觉得小文意先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在这方面什么都喜欢,一进玩具周边店就推着小车买了一大堆东西。尽管有的角色他压根叫不上来名字。 “那你买它干嘛?”不应该出于喜欢才会买这种东西吗? “我可以把它们收集起来,总有人喜欢,等到集齐了,就可以以翻倍价格一整套直接卖出去。”小文意先眼里闪烁着财迷的兴奋光芒。 张知疑抿嘴,这倒是他小时候也会有的想法。 抱着小文意先够到射击的窗口,小孩趴在那一打一个准,跳下台子,单手作枪,故作高深地吹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硝烟,挑眉看着张知疑,就等着他来吹捧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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