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当班长,大多数时候是被选举上位的,大家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领导气质,但并不让人觉得强硬难受,而是平易近人的温和亲切。不止是他身边的人喜欢他,不认识的人也会由衷为他得到的成绩感到高兴。 想来这么多年,只有高考那次张知疑的情绪极度不稳定。 张启辰觉得好笑,自己对儿子的要求,似乎并不需要刻意引导。他会成为这样的人,是因为他天生如此。 最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启辰希望张知疑可以结交优秀的朋友,一心向善,共同进步,不要误入歧途。 他果然也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压根就没有交什么朋友。 班长当久了,张知疑对所有人几乎平等一致,在男生堆里混得开玩得好,在女生群里保持礼貌尊重。就是这样,张知疑其实没有相当要好的朋友,从没跟张启辰主动提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把朋友带回家一起玩。 不过他显然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型,谈了个恋爱把自己的教授拐回家了。 比起张知疑,文意先则出名得多。 张启辰对于他的优秀记忆犹新,他比张知疑更孤僻不合群,生性寡言少语,很晚才学会说话,但从后来的结果来看应该是早就会了但懒得说。诸如一岁读诗经三岁看史记之类的神童事迹放在他身上也一点不夸张,文家老爷子最爱的孩子就是他,人人都说文家出了个文曲星。上学时候更是门门功课满分,连跳了两级之后文意先自己不想跳了,站在那就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无论他做什么事似乎都能做到最好,让张启辰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次他们几个过年聚在一块打麻将,文意先在旁边写作业,看了一场就明白了规则,剩下十分钟记了一下牌型,上来帮他爸代打,上来就没输过。 出众的皮囊和超高的智商让他免受特立独行会遭遇的非议,人们只会说他是高岭之花,遗世独立。 在张启辰看来自然也是如此,只是这种条件可遇不可求。但偏偏被他儿子捡走了。 虽然他对同性恋还是有芥蒂,但是光看秘书发回来的照片,儿子被品学兼优的大帅哥按在墙上强吻。 完全能接受!对他的眼睛十分友好!而且还完美符合他的预期! 唯一遗憾的是两个男人在一块不能生孩子,身为一个传统男性,张启辰还是很想抱孙子的。 领养一个也行,只是不是亲生的终归会有许多问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他来个惊喜,但看他俩的共性,表面上应下来也不一定会这么想,恐怕都不喜欢小孩。 张知疑在国外管理分部的工作做得很不错,接下了几个大项目。不知道到底该归功于他的哪个方面,然而他这么努力只是为了之后能把公司迁得离家近一点,每天看文意先开车跑这么远他心疼。 但他跟他爸汇报情况的时候,说的都是满口大道理,让张启辰非常满意他的大格局。 不过偶尔还是会被张知疑跟他出柜之后连遮都不遮的吻痕给震撼到,想委婉提醒一下,又觉得外国人应该也不在乎这些,之前他见国外的一个客户,人家上来就给他脸颊两边来了个贴面礼。 他只想问,现在小年轻都玩得这么花吗? 无所谓了。张启辰想。只要儿子健康幸福就好。 尽管这一切都建立在张知疑已经符合了他所有期望的基础上。但张启辰还是觉得自己是相当宽容的家长。 就目前来看,实际上离他的最终目标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只要不出意外,张知疑在四十岁之前总会达到目的地的。 “爸,爸?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呆住了?”张知疑伸手在他面前晃晃,文意先在旁边打开了一瓶水递给他。 穿着西装的两个人精致帅气,站在他面前,手上拿着证件。 “走吧,我们进去领证。”张知疑说完,回头冲他笑,牵着文意先的手走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画面一转,他坐在亲友席第一排第一个,看着张知疑飞奔向另一个年轻人。他不必再照顾他脆弱的老父亲了,也会有另一个人来照顾他。 本来张知疑并不同意办婚礼,在张启辰的坚持下,和文意先商量了一天才勉强同意,唯一的要求是一切从简。 简单到极致,他们俩连戒指都没交换,众人这才注意到他们无名指上本来就有戒指,誓词倒是有,没请神父,让张启辰上来念。 “张知疑先生,你是否……”张启辰看着手卡上啥都没有,只好临时发挥现编,不过在他正准备说些生老病死贫穷富贵不离不弃的话之前,张知疑直接高喊“我愿意”来强行掐断了他的发言。他只好转过去对着文意先,文意先倒是很耐心地听他说完了一小段,但是连“我愿意”都没说,直接上前一步吻住了张知疑。 “……”张启辰嘴唇翕动了一下,最后摊手耸肩把手卡放在台上回座位上去了。 虽然一切都不太合规矩,但是他和老哥们儿又重聚一堂,甚至是同一个位置顺序,张启辰再次下意识忽略了一切。 “哎,这小子平常不怎么跟我说话,没想到回来开口就是要户口本。” “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国了,不是在北海道度假吗?” “你还说呢,你儿子跟我儿子结婚,你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国外信号一点都不好,我闺女给我打电话结果地震了。” 张启辰选择性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夹了一筷子菜吃:“意先做菜真不错啊。” “嗐,那以后也是给知疑做的,沾了光你就偷着乐吧。对了,他俩应该不是一时兴起吧?我听说现在很多小年轻为了躲催婚甚至找好朋友假结婚。” “知疑那小子本来都不打算领证办婚礼。” “噢,我信了。这又亲上了。”俩老头看着张知疑对着张闻忻秀了一下恩爱,张闻忻捂住儿子的眼睛表示非礼勿视。 张知疑一路敬酒,到了好友桌,李少群嘻嘻哈哈地揽过他的肩一下敬了两杯酒,刘建成给他包了个巨厚的红包,以此来感谢前年张知疑在他妻子病危时的帮助,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邓毅握住文意先的手,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在他们宿舍最受宠的儿子。黎惟川因为还没成年,给他表演了一个吹果汁的绝活,送了一副自己手工做的象棋,在他强烈要求下现场和文意先下了盘快棋。 文意先感觉跟着张知疑的视角看世界,自己都变年轻了。 这也是张知疑第一次见到文意先的朋友,发须尽白的老教授,重点部门的领导,有名的学者,看着都是亲和但有强大气场的人物。 他也看到了熟悉的人,之前在英国实习看到过的和文意先合照的人。 总感觉这婚礼办得,让文意先很忙。菜是昨天赶工了一整天做的,放了冷冻今天直接热了就能吃;人是需要敬酒接待的,大部分被文意先拦下来,还喝倒了一个亲戚;不同的人对他有不同的交互需求,黎惟川会找他下棋,他的老朋友会拉着他谈课题进度。然而同意办婚礼的也是他,张知疑本就料想到这些场面而不想让他太累,他却说他喜欢接受大家的祝福。 文意先靠在他怀里休息了一会儿。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张知疑摸着他的头发。 文意先由着他,伸手抱住他。 “嗯?”没有得到回应,张知疑感到有点奇怪。 “那你别休息了。”文意先坏笑。 张知疑感到身后一凉。 “你这样会很累的。” 他拉着张知疑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运动了?” “……”张知疑感觉鼻子不太舒服,摸了一把发现流鼻血了。 “哦,补过头了。”
第三十二章 婚姻 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这条真理对于他们这对新婚夫夫来说并不合适。 他俩和结婚前的唯一区别就是多了个合法证书,可以更大方地在外人面前介绍对方是自己的丈夫。秘书对于他们俩在办公室公然调情早已见怪不怪,只希望他们能尽量避开自己,看多了实在是腻得慌。 “文先生,我新买了对戒,什么时候有空赏脸换一下?” “张先生,我们才刚结婚两个月,距离我向你求婚还没满一年呢。”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到回应,对着电脑的文意先感到疑惑,转头一看就看到张知疑委屈的脸。 第二天,文意先的同事Adler先生敏锐地发现了他中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文教授,冒昧问一句,您要去参加音乐节吗?” “不,我丈夫闹着玩。”文意先说着大大方方地伸直五指让他看。 两枚戒指的形式差得有点大,一枚是低调的银环戒指,另一枚是镶钻的金戒指,仔细看中间还包着一枚小小的,相比金环本身不那么起眼的绿宝石,绿宝石上好像刻着什么,但他看不清了。 文意先本人也不知道那上面是什么,他毕竟还有点近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小绿宝石上有东西。 如果不是Adler问起来,他压根不知道有这回事。 两个人为了看清楚上面有什么,从另一个教授抽屉里找来了放大镜,头碰头看着。 文意先:你看出来了吗? Adler:一点,感觉像汉字。 文意先:还有这回事? 文意先忙找来眼镜,眯起眼睛透过放大镜观察。没看出汉字字形,倒是看出了刻得歪歪扭扭有点丑。 换了个放大倍率小一点的放大镜,文意先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串拉丁文!”Adler叫道。 “是的,它的意思是……”文意先仔细辨认了一下,感觉分外熟悉又有些陌生,稍微用力回想了一下。 “西方哲学史?”文意先有点不确定,因为这玩意儿出现在结婚戒指上未免有点奇怪。 Adler把字抄在纸上,这才发现这是用那串字围起来的酷似书本的矩形图案。 “你丈夫刻的吗?” “我也不知道。” 于是Adler看着他每天都戴着那两个和他斯文气质略显违和的戒指,高兴了还会下意识摩挲一下中指上那枚金戒指。 Adler好奇于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让文意先沦陷,可惜一直都没有在学校里碰到两个人同屏出现。 直到后来在食堂看见一个戴着两个同样戒指的男人。博士毕业典礼上他坐在台下看着文意先莫名其妙出现在底下给那个男人戴博士帽。 你俩压根不是一个学院的啊!Adler内心凌乱。 校长站在一边微笑看着两人拥抱,等到两人分开,才上前接着拥抱张知疑。 “恭喜你毕业,年轻人。” “谢谢。” “回去请帮我问一下,文教授会在这里留多久?”校长冲他眨了眨眼。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刚回到家,文意先就开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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