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出选择,我们中间自动产生胜利者,就是这样,很简单。” “是啊,听上去很简单。” 姚芯笑着转头看向一旁的莫虹声,“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谁?” “……请你别做这么恶心的假设。”莫虹声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嫌恶道,“我会让他们全都去死。” 姚芯早就料到莫虹声的反应,因此笑得更开心了。 这使他看上去终于有了点活人气。 “我做选择,选出一个胜利者,胜利者走向幸福,败者只能离开。”姚芯说,“可我有什么权力做这样的选择?凭什么因为我一句话就决定他们的幸福?” 莫虹声被他的逻辑打败了,“你真是……” “我没办法做出选择。”姚芯摇了摇头,说。 那时的他却不是这么说的,他故意曲解苏裕清的意思,假装出一副被激怒的模样,话里话外还在指责他们不尊重他,随意安排他的时间,像对待什么娃娃或者玩具。 “你们想把我拆成多少份?每个人都拿一部分吗?” “没有,我们都没有这么想过。而我只想要完整的你,完整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喜欢我的,或者不喜欢我的——我不要你的哪一部分,我爱的就是完整的你,就连,你不喜欢我的那一部分,我也爱。”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啊?”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我把你当爱人。” “……”姚芯几乎说不出话,他不敢看苏裕清的眼睛,握住车门把手的手指轻轻颤抖,“你们想用这种方式困住我吗?” “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我也不想困住你。所以你的离职申请,我和程湛都签了字。如果你觉得不在京云更好……但是能不能不要躲着我?” “……” 他无法再放任自己听下去,于是他最后说:“你们换个人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这就是那四个月的真相。
第171章 大结局完 “我现在相信,你最开始和我讲那个版本的故事不是为了骗我了。”莫虹声说。 “我早说过了,”姚芯撇嘴,“我根本就没必要骗你。” “因为你是想骗自己。” 姚芯一呛,转头对他怒目而视,“你……” “你想用一个更快捷、更简单,同时也更残忍的‘事实’,来逼迫自己离开,对吗?” “……”姚芯终于放弃了反驳,他的肩膀微微下压,说,“我本来就应该离开,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喜欢我了。 他在心里默默道,可还不等他说出口,又听莫虹声道: “那你自己呢?” 姚芯茫然地抬头,“什么……?” “你光是在想着要离开他们,因为这可以让他们不再喜欢你,会忘记你,然后投入到平静的生活,这样很好。可你自己呢?姚芯。你自己不会难过吗?” “我……”姚芯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我不应该……因为这个难过。” “因为你的爱是不光彩的吗?同时爱上四个人,并且无法割舍任何一个。” “……” “所以你才要漠视自己的感受吗?不去在乎你身体发出的警告,也不去理会你心里的哭泣,你甘愿因为自己不光彩的爱忍受这些痛苦的折磨是吗?” 莫虹声赞叹般地拍了拍手,说:“姚芯,你知道吗,我现在既觉得你像一个可恶的烂人,又觉得圣母像上应该刻你的脸。” “……你同时侮辱了我和玛丽亚。” “虽然我不理解你,也不懂你们这些人在痛苦什么。”莫虹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但现实是,就算是世界上最烂的烂人,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爱他们,况且你根本没有烂到那种地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连你这样的人也会有人爱吗?” 莫虹声的嘴角抽搐一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反手就往他脸上抽,被姚芯提前预判给躲开了。 “从我家滚出去。”他说。 姚芯说:“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你家,虽然房产证上写着你的名字,但其实是金小姐一家在结婚前买的房子,而我不巧和金小姐关系还可以,是她邀请我……” “滚!”莫虹声脸黑了,“老子差这一套房吗?!” “滚就滚。”姚芯灵巧地从他身旁越过,从他先前出来的那间屋子里拖出来一个行李箱,“反正我也打算走了。” “……”见状,莫虹声顿了顿,“你想通了?打算回去找他们了?” 姚芯摆摆手,说:“想通了,刚刚在房间里我就买了张车票,我要去独自开启我的美丽新生活了。” 莫虹声:“……” 莫虹声:“啊?你变大男主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姚芯低头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我要走了。” “……你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姚芯拖着行李箱走到他跟前,学着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尽管莫虹声比他高出半个头,这个动作他做起来相当奇怪,“拜拜咯,记得不许出卖我。” “我连你去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出卖你啊……” 姚芯笑眯眯,“不知道就对了。” 莫虹声彻底发现他看不懂姚芯了。 他曾经以为姚芯是一朵大海里随波逐流的水母,透过他柔软透明的身躯,谁都可以看明白他的喜怒哀乐。好吧,也许是时候该承认了——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他从来都没看懂过姚芯。 姚芯把行李箱搬到门外,临走时突然像想起什么,说:“啊,对了,你转我一百块钱。” “干什么?” “我想打车,不想挤地铁。”我怕在地铁上遇到他们。 莫虹声很克制地说了一个字:“滚。” “不转就不转。” 说完这句话,姚芯麻溜地滚了。 莫虹声站在阳台上,看到姚芯扶着他那只小行李箱站在路边。他低下头动动手指,给姚芯发了个满额的红包。 一秒后,他看到姚芯唰地抬起头,最后转过身来,双手举过头顶对着他比了一个夸张的爱心。 “……嘁。” 尽管知道姚芯看不到自己,但莫虹声还是不自在地别过了脸,下意识地把窗帘拉上了。 片刻后,他再将窗帘打开时,那个地方已经不再站着姚芯了。 …… 椿城四季如春,生活节奏舒缓,是一个宜居的小城市。 “哎,小白,你帮我问问呗,你们桃老师这几天还有没有空啊,帮我孙女排一节课呗。” 这是一间花铺,除却窗户上的玻璃,目之所及之处,一切陈设都是木质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五彩斑斓的花朵上投射下菱形的光。 被询问的年轻姑娘穿着花店的围裙,也许是被面前的老人缠得烦了,她气鼓鼓地一跺脚,道:“都说啦,阿婆,小桃老师最近很忙的,不信你自己问他啦。”说完,她便扯开嗓子,叫道:“小桃老师!” 不一会儿,花铺里那段狭窄曲折的走廊上走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挑,头发在耳侧松散地挽成一个马尾,精致的面庞常让人误会成是姑娘,但一开口,却是青年的音色。 “怎么啦?”青年摘下手上沾着泥土的手套,问道。 不等名叫小白的姑娘开口,先前询问的老人先一步说话,“哎呀,桃老师,你看看,这几天还能抽出空来吗?我孙女闹着说想上你的课……” 小白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向在一旁耐心和老人商量的青年。夕阳的光照在他身上,在他的周身泛起一阵绒绒的光晕,很好看。 这让小白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青年时,也是在一个夕阳西斜的傍晚。 这家花铺是小白的祖母开着打发时间,但老人家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喊来自己还在读大学的孙女抽空帮忙打理。小白也要上课,没法时时刻刻过来,便提议祖母不如再招一个人过来打下手。 青年就是看到了门口张贴的海报而走进来应聘的。 祖母年纪大了,耳朵不好,让青年把名字写在纸上给她看—— 姚芯。 小白在一旁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但祖母不仅耳背,还有点眼花,愣是把“姚”字认成了“桃”,被小白大喊着纠正许多次也不改,每天就“小桃”“小桃”地叫,那个叫姚芯的青年倒也不急,就这么应下了。 城里一个月前新开了家琴行,但小城里的人对钢琴什么的没什么兴趣,生意惨淡。不知那里的老板和姚芯达成了什么协议,姚芯免费帮他上体验课——顾名思义,就是拉来一些孩子先来试一节课,如果觉得有兴趣,就接着往下学,到那时候就由别的老师负责教。 说来也是神奇,自那之后,琴行里热闹了不少,生意也好了许多——有好一些小孩就是冲着姚芯才来上课的。这一来二去,“小桃老师”的名字就这样叫开了,认识姚芯的人都这么叫,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姚芯也只是笑笑,并不纠正。 小白有时会愤愤不平地和姚芯说,琴行老板太黑心了,你给他拉来这么多学生,他应该给你发工资才对。 闻言,姚芯放下了手里修剪的那束花,笑眯眯地道,谁说他没有给我发工资? 这下轮到小白傻眼了,啊?他给你发啊? 姚芯抿嘴笑笑,说,我上完一节课之后,他能让我弹半个小时钢琴,这就是我的工资。 啊,才半个小时。小白说,而且让你弹琴算什么工资啊?你不累吗? 姚芯笑着摇摇头。 夕阳西斜,阿婆和姚芯商量好了时间,心满意足地走了。门口挂着的风铃叮铃铃一声轻响,姚芯也收拾起东西,他对小白说:“我晚上约了小朋友上课,新到的花我都剪好枝放在后院醒上了……”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些细碎的事宜,小白左耳进右耳出,连连点头说好啦知道啦,你快走吧。 姚芯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没在听,但他到底没说什么,朝她摆摆手便走出了门。 风铃声再次响起,小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复又把头垂下了。 一节试听课大约四十分钟,主要是让孩子自己上手感受弹琴的感觉,其实并不需要姚芯多费口舌介绍,他只需要负责引导罢了。 又教完一个孩子,时间还早,不到六点,天空的一角依然被余晖烧得赤红。小女孩临走前拉拉他的衣角,说还要上小桃老师的课。 姚芯笑笑,不敢告诉她自己不是正式老师,怕扫了孩子的兴致,琴行老板倒是满脸堆笑地抢着回答,“那就来咱们这儿报名!以后小桃老师天天给你上课!” 小女孩欢呼一声,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远。 姚芯摇摇头,重新在钢琴前坐下。 这架钢琴只是很普通的立式钢琴,而且显然是个老家伙了。它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姚芯原来那架,但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到底也有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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