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现在清醒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估计能被段江言当场掀了面具。 这次发病的持续时间不算太久。大概一个多小时,总算是不那么晕了。 秦朔川缓缓坐起身,见段江言居然在看和“秦朔川”的聊天记录,似乎在回忆时间。 换句话说,这颗名为怀疑的种子仍然没有完全拔下来,他果然起疑心了。 “呀,你好点了?”段江言下意识快速收起手机、屏幕朝下,甚至下意识往远离北山的方向挪了一下,“还难不难受了?” “好点了……”他摇摇头,恹恹欲呕似乎也没好太多,“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一起吧?” 别的不说,很担心他现在混沌又脚步虚浮的状态会摔了。 “不,我没事。” 段江言无奈,知道北山说不的时候是劝也没用的,只好表示坐在原地等他,要是不舒服随时联系我。 秦朔川站起身。 在拐离段江言视线的瞬间,立刻拿起手机给了刘秘书打电话。 刘秘书接起电话时一脸懵逼,她是为数不多知道秦朔川马甲的人,也知道他约会时会藏起“秦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不会联系下属。 “仔细听我说,现在需要你配合处理,”秦朔川面无表情边走边说,“手边有没有录音笔?没有的话把小林的手机拿过来录音,现在就去。” 刘秘书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说:“有有有,秦董您说,我这就记下来。” . 两人坐的长椅是大礼堂外侧的室内过道,人不是很多。 段江言低头翻找着他和秦朔川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发现狗都嫌先生自始至终态度都没变,时间线上也没有太多纰漏。 甚至他还在秦朔川家里和北山玩过游戏,当时秦朔川应该早都睡了。 但是直觉还是让他不安心。 他想了想,不死心又开始在网上查找更多有关秦朔川的财经新闻和各种资料甚至是花边绯闻。 大佬并不喜欢有人探究生意之外的私人生活,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庭背景,基本上什么都没有。 段江言抱着北山刚刚奇迹般左手持枪赢回来的小熊,又想到方才周围同学们的喝彩,忽然想到: 这样一手好枪法,对于商界大佬来说或许只能供下面的人拍马屁用,但是在上学期间的大小射击比赛中,绝对是太酷太有用了,尤其是国外大学的活动往往更丰富。 外网的信息没被秦氏集团那么严格的删除。 段医生经常翻去外网看医学期刊,这对于他来说不难,轻松挂上外网,把秦朔川的名字和实弹射击比赛放在一起搜索。 不愧是十边形战士,秦朔川当年就专业成绩全部拔尖,是相当有名的华人校草,这样的风云人物,各种帖子各种帅照都是乱飞的。 万万没想到原来秦朔川居然还有这样桀骜不驯的一面,赛车飙车、高空跳伞、机车飘移……主打一个什么野就玩什么。 除了钢琴这种看起来就和他一样优雅的乐器之外,他居然还会弹吉他贝斯之类的。 就像是突然离开原本束缚的环境,疯了一样的用各种极限方式追寻刺激、释放堆积已久的压力。 照片上的秦朔川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但表情始终淡淡的,基本不笑,无论什么刺激项目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段江言依旧很震惊,实在是不敢想象狗都嫌会有这样叛逆的时期,还以为他一直都那样又沉稳矜贵又阴森森的,没想到居然曾经是这样的疯批。 等等,是不是跑题了?他好像不是来考古秦朔川的teenager黑历史的。 段江言继续往下翻——老天爷,秦朔川当年还真是神枪手。 最神并且最广为流传的点之一,就在于他左手右手的准头都特别好,甚至据说在炫技时真能双枪射击。 段江言点开图片,虽然标准的射击姿势大差不差,但或许是心理作用,这张比赛时的照片真的越看越像北山。 段江言登时毛骨悚然。本来他是迫切想证明两人之间毫无关系、恨不得秦朔川能是什么反枪械协会的成员都好,结果越搜反而让两人越相似。 这实在太荒诞了,就连人家欧亨利都知道“意料之外”的同时需要“情理之中”,这件事是不是太不符合情理了? 奇葩到让人无法想象,他也想不通这神经病一样的戏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冷静,冷静,明明八字没一撇,不能就这样轻易给北山定罪,北山不是这样的人。 正想着,就见刘秘书打了电话过来。 她联系肯定是和秦朔川有关,于是段江言立即接起电话,心想怎么又说曹操曹操到。 “段医生,您在哪里呢?”刘秘书的语气似乎有些担忧。 “怎么了,”段江言道,“我在我表妹学校参加活动呢。你们秦董找我?” 什么,所以秦朔川现在还在公司? 刘秘书道:“哦哦那您忙吧。秦董刚开完会,我们看他好像不太舒服,也没怎么吃饭,所以有点担心。想着您要是不忙的话,过来给他看看。” 正说着,北山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段江言喜欢的易拉罐装可乐和一瓶水。 大概是为了哄他开心,臂弯还抱着一束玫瑰花,是进场时学生们卖的。段江言看了好几眼但最后没买,没想到北山居然买来了,难怪这么久才回来。 听筒放在耳边,段江言看着北山越走越近,心里惊悚猜测的谜团顿时更不确定了:“他在公司?你们秦董今天在公司?现在——” 话没说完,就听到那边的开门声和秦朔川冷冷淡淡的声音:“你去和小林把新报表再打一份给人事部,在给谁打电话……段医生?” 刘秘书“嗯”了一声:“秦董,您——” “我没事。别自作主张。” 刘秘书只好道:“段医生打扰了,祝您今晚玩的开心,秦董叫我们去干活了,他今天要加班,再见。” 说罢挂断电话。 北山恰好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在他面前帮他拉开易拉罐拉环:“在和谁打电话?有工作吗?” 段江言张了张嘴。秦朔川现在在公司?什么?怎么会这样? 首先,一个正常的碳基生物是不能闪现位移、也不能一分为二同时出现的。 自己刚刚切切实实听到了秦朔川的声音,而北山就在自己面前,连手机都是放在口袋里的。 段江言懵逼了。疑惑看着北山,又看了看自己挂断的电话。 北山已经完全恢复了,这病就是这样,不发作的时候好好的,那一阵煎熬过去之后很快就会恢复。 此时他转头看向段江言,温和道:“在想什么?那个狗都嫌叫你回去工作?” 骂自己骂的久了,往往轻车熟路。 段江言:“呃……没有没有,那个,你好点了吗?还头晕吗?这病不是第一次发作吧,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需要去医院看么,”北山认真问,仿佛完全不了解,“只是偶尔头晕但不经常发作,这是什么病?” “美尼尔氏综合征,其实我当医生这么多年也没遇上过多少患者,还挺少见的。” 所以恰好短短时间内碰上两个患者,才忍不住多想,不过现在看来,北山甚至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病,和金尊玉贵不能有一点闪失的资本家大少爷完全不一样。 铁证如山,段江言只好放下心来。 想着这荒谬的虚惊一场,打趣道:“你不会有双胞胎兄弟吧?” 说完突然觉得不对,自己这是什么批话,北山的母亲因为生他而死、他又没有父亲,这阴间玩笑可不能开。 好在北山没介意,反而温和笑着把易拉罐环取下来:“给你戴上,虽然我现在还买不起,但等我之后给小江医生补一个更大的鸽子蛋,好不好?” 岔开话题,别再想他本体的事情了。 主动当恋爱脑的江小狗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顿时脸红。 这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是不是兄弟情,反正刘备不会给张飞送易拉罐环戒指还许诺以后买更大的。 气氛一活跃,方才下意识躲着北山坐的段江言靠近了一点,凑到他耳边说:“你知道吗?死渣男一般都这样给另一半画饼。” 北山:…… “不过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段江言继续趴在他耳边道,“我要把它做成项链挂在这只驯鹿玩偶的脖子上,等着它爹买鸽子蛋兑现承诺。” 说罢,又故技重施吹了北山的耳垂一下,眼睁睁看着这边耳朵倏忽变红,像是个隐形的开关。 但既然还和他开暧昧玩笑,看样子自己是暂时被排除嫌疑了吧? 秦朔川默默松了一口气。 . 舞会散场,段江言抱着自己刚得到的驯鹿玩偶,拉着北山的手往校门口走。 舞会上不少情侣正拉着手,也有搂着告别的,大概是异校恋,现在要暂时分开了。 每当夜幕降临、约会结束,段江言都舍不得北山离开。 能见面的次数太少了,圣诞节不是每天都有,蒙面舞会更是可遇不可求,他低着头攥他的手的动作越来越紧,希望这条路可以更长一点。 别的情侣不仅可以每天见面,甚至大家都是工作了的成年人了,睡一张床每天趴在怀里滚来滚去都行……只有我,到现在甚至还没见过我“男友”的脸,大街上遇到都不认识,做梦也没有题材。 段江言有点委屈,眼看着已经要到校门口,就更委屈了。 段江言的手机又响了,是秦朔川的司机。 “段医生,您往回走了吗?天黑路不好走,您在舞会上喝酒了吗?秦董说让我来接您一趟。” 段江言想说自己没喝酒,这视野自己开车绰绰有余。 但是眼看着已经到校门口了,北山又不肯坐他的车被送回去,要是不等司机来,两人现在就得分开。 段江言于是报了学校地址。北山果然默默站着旁边,陪他一起等司机。 段江言清清嗓子,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易拉罐指环,终于还是决定再试探一次:“北山,我真的很喜——” 北山再次捂住他的嘴:“江江乖,留到下次再说。” 不许和“北山”表白,不然他会嫉妒疯了的。 北山温和笑了笑:“你还不了解我,我是坏人。” 是那种你知道真相之后会大骂我混蛋的坏人,希望小江医生到时候下手轻一点,别打脸免得没法见人就行。 段江言忽然缓缓转头,语气恐怖道:“北山,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北山立即道:“没有。” 段江言冷哼一声,拉着他的手重重捏了捏。 “刚刚看你不舒服的份上就没多问,但现在就当给你个坦白从宽自首的机会……真的没瞒我什么秘密?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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