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咖啡店的地址,段江言心里的小算盘落空了,他的确是故意在套北山的地址,现在只好垂头丧气去下单了个到门店的闪送单子。 但紧接着他就灵光一现想到了新的借口: 【江江江:我们医院下个月就是二十周年庆典了,我好社恐啊,你来陪我参加行不行?】 很外向的社交恐怖分子,姑且也能算“社恐”吧。 . “嘿嘿嘿……” 心照不宣却又暧昧的感觉很奇妙,透过没捅破的窗户纸使劲往里看,段江言抱着手机忍不住傻笑起来。 这种傻笑一直持续到他重新回到父亲病房。 段规被吊着骨折的脚,总算解决了忧愁许多天的高利贷问题,于是长舒一口气正无所事事看着电视,江妤轻轻戳了戳丈夫,小声说:“你看。” 段江言抱着手机,看起来在和谁打字,打着打着就乐了。 北山很会哄人,只要觉察到江江江心情不好,都会不动声色悄悄哄着他开心。 于是夫妻俩一起偷偷看着,发现儿子甚至直到放下手机、一边自告奋勇给他俩剥橘子,一边默默无故发笑。 段江言手机响了,出门去接电话——夫妻俩一齐悄悄去瞟,备注是“秦董”。 江妤无奈笑道:“单身二十几年可算是谈恋爱了,言言这孩子还真挺纯情,笑得傻乎乎的。” 段规摸摸脑袋,咂舌道:“就是有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突然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和谁谈不行,怎么就和秦家那位谈上了,我听着他名声可差了,性格一点也不好相处。” 于是夫妻两人一起无奈叹起气来,却也不好去管束儿子自由恋爱。 可惜,和父母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段江言一看是秦朔川不由得发怵,大晚上打来电话肯定没好事。 或者说只要这手机响了,不管是谁大晚上打的,也都不会是欢天喜地的好事,毕竟他的工作手机和生活手机完全分开,连微信账号都有两个。 一个账号朋友圈干干净净,只无情转发医学小知识和辟谣伪科学,“震惊!只要用了这招就能让男人怀孕!——脑科医生提醒您,请勿传谣。” 另一个账号朋友圈叽里呱啦,“可恶,真信日多了能怀孕的大傻蛋去看看脑子吧!我是医生没错,我不是医学奇迹,竟敢因为男友怀不上就质疑我医术,爬爬爬!” 精英医生的人设不能崩,要是客户一翻他朋友圈,看到的除了吐槽就都是“嘿嘿,可爱小狗居然也会崴jiojio,让本神医发现了,专业正骨来也!”“哇塞今天看到彩虹了,赶紧许愿!”……可就冥场面了。 总而言之,工作电话响了八成是大晚上的傻逼一二三号又作妖了,现在还来了位更重量级的狗都嫌先生,惹不起也躲不起。 这是真的。 今天秦朔川的电话恰好帮他解决了那群讨债闹事的,其实本意不是助人为乐,只是见他那边正在乱斗就没开口。 秦朔川公事公办问:“段医生,愿不愿继续在我爷爷面前继续‘出诊’一段时间。” 直到他完全收网、彻底控制住秦氏集团。 “出诊……?” 说的好听,段江言心里清楚的很,秦朔川这是想找个挡箭牌,用他这个假的去挡住秦老爷子的怒火从而去保护住背后真正的爱人。 亦或是先用假的预预热,在他爷爷眼中“断子绝孙”的大逆不道行为,对第一个肯定是恨得咬牙切齿、想悄悄弄死除之而后快,等到老人家被迫习惯了,再让秦朔川真正的心肝宝贝毫无风险的出现。 狗血文医生平时被迫捧哏各位神经病霸总情侣的小题大做,虽然辣眼睛但没有太大的危险。 秦朔川的这活儿他可不敢干,还是那句话,在这个看起来不太安全的法外狂徒世界,有命赚钱得有命花。 见他果断拒绝,秦朔川毫无感情冷冷回答: “段医生,你可以选择以后出诊价格都和上次相同,一百万。或者明天重新就看到那些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地痞流氓叫你起床。” 段江言:…… 果然在无情冷血资本家这里,除了被剥削压榨之外是吃不到免费午餐的,怪不得他今天会配合自己的情侣表演,原来早就标明价格了,代价在这里呢。 “好的秦董,您可以随时预定出诊时间,”段江言虚假微笑道,“但如果您不想被误会家暴的话建议等我的脸恢复。另外希望您能保证一下我的生命安全,其实我还没活够——” 秦朔川略一点头,对他毫无兴趣,冷冰冰挂断了电话。 留下暴脾气被点燃的段江言,狂骂这狗都嫌的混蛋,果然不该同情他,就该继续诅咒他出门都被街上的狗排队尿鞋上!什么狗东西! 更火上浇油的是,秦朔川随即又发来一句: 收拾行李,下周一搬到这里住,给你加钱。 万幸地址不是秦家老宅,而秦朔川的私人别墅,据说他自己并不经常去住,估计只是做戏做全套免得骗不了秦老爷子。 段江言回复了一个死亡微笑,和一个OK的手势。 秦朔川切换了另一个微信账号,片刻后看到江江江发了朋友圈: 【万恶的资本家,看看这路灯又高又亮,吊你刚好合适[图片.jpg]】
第14章 段江言不放心护工的照顾,决定今晚留在医院陪摔伤脚的父亲住一晚。幸亏这是自家开的,段江言被安置在隔壁空着的VIP陪护房。 母亲表示半夜有需要会叫醒他,但段江言知道她不舍得儿子,只好再三嘱咐千万别心疼他,少睡一会没关系的。 VIP陪护房竟然是豪华大床,小冲锋枪趴在床上快速敲击着手机,卯足了火力,对于他痛恨的万恶资本家一阵狂暴输出。 直到拉着北山上号陪他打游戏,都仍旧气鼓鼓的像一条圆润的小河豚,愤怒道:“简直太可恶了!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他以为我需要包吃包住吗?大别墅怎么了,竟敢威胁我!” “我决定开始仇富了!我要把有钱人全都吊路灯上!” 当一个人心虚的时候,他通常会假装自己很忙。北山默默几枪放倒了一个对手,没敢吭声。 江江江继续怒道:“真是狗都嫌,亏我之前还有点同情他,同情男人就是倒霉的开始!我算是看明白了,还得是咱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万恶资本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性格又差劲又那么毒舌,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帅的脸那么完美的身材,这种人就该毒哑了他然后挂墙上欣赏!” 秦朔川迟疑了几秒,然后违心说:“对,人不可貌相,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感觉自己再不接话,就要被圆溜溜的小河豚愤怒喷一脸水了。 但听到江江江即使这样愤怒,却还真情实感的恶狠狠夸别人帅,秦朔川抿唇,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微妙不悦。 方才被他放倒的玩家在爬了几步,果然引出了队友,秦朔川一梭子子弹打的格外快格外狠,然后示意江江江把两个人头都收了。 骂骂咧咧了一阵,小河豚的气撒完了,心情转阴为晴变脸比翻书还快,又喜滋滋道: “下个月初是我们医院二十周年庆,据说要办最隆重最热闹的一场,咱俩白天说好了,北山你会来参加的对吧。” 虽然资金链断裂,但至少还能再坚持三五个月不宣布破产,盛大的周年庆一方面是抚慰内部的人心惶惶,另一方面则是对吸引投资抱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到最后真的还是保不住二十年心血,大厦倾颓已成定局,那就当做最后不留遗憾的漂亮谢幕了——段江言其实记得书中结局,原主父母的产业最终还是破产了。 但事无绝对,就像在原本的命运中秦朔川并没有出手解决高利贷,与原主没任何交集,不知是如何惊扰着蝴蝶扇动了翅膀,也不知道引来的飓风是祸是福。 得到北山肯定回来的答案,段江言放下心来,喜滋滋想着能不能提前借两套漂亮的情侣款西装和北山一起穿。 而下个月底则是段江言的生日,与原主同名同姓又同一天生日,难怪会穿书进来。 有北山在,段江言果然顺利苟到最后躺赢,又重新开了一局,依旧跟着北山跳伞。 北山突然不经意似得问:“你有小时候想要但一直没得到、长大后遗憾的东西吗?” “那可就太多啦。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段江言运气不错,一落地就捡到了趁手的枪。 “恰好刷到一个帖子。” “噢,”段江言也没多想,拿着枪想搜搜有没有汽油,但隐约感觉有脚步声,于是一心二用,随口回答, “我们孤儿院还算是好的,吃饭管饱、衣服破旧但至少能穿。虽然该知足了,但年龄小嘛,看到别的小朋友吃饼干会馋,看到他们有玩具也会很羡慕。” 秦朔川一愣,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说话——江江江没说过自己是孤儿。 他现在的确是有父母的,有时候也会提到妈妈买的复古红秋裤丑丑的但很暖和,亦或是投喂的母爱专属鸡汤好香啊,或者感慨他爸爸是个妻管严,父母好幸福。 段江言的注意力完全在搜汽油上,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小时候觉得儿童电动车好拉风啊,长大之后有钱买但是坐不进去,路上遇到了想比量比量尺寸,戴着墨镜的酷酷小孩哥生怕我给他压坏了,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我赶紧跑了哈哈哈哈!” 秦朔川沉思片刻,虽然可以定制一个成年人承重和尺寸的电动玩具车,但送这东西让二十几岁的小江医生玩,画面滑稽且绝对是灾难级别的礼物。 “还有别的吗?” 段江言终于找到汽油,非要亲自开车带北山兜风,然后撞在了树上。 他想了想:“其实最想要的是一个全金属自组装的游轮模型,深灰蓝色的船身,白色的线条,船底纯红色。” 就像他在影院里悄悄当童工是伸头看过的泰坦尼克号那种巨大的船,还要更漂亮。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段江言亲手组装过无数艘这样豪华漂亮的船,他的手从小就是当医生的料,稳而灵巧,一个个细碎混乱的小零件气哭了小少爷们也惹烦了他们的家长。 那段时间的有钱小孩非常流行这奢侈、顶段江言一年饭钱的金属模型,不同模型相互交流切磋和攀比。 段江言的组装技术又快又稳远近闻名,以至于在小孩圈里甚至是那些富有的家长中间传开了,只要一点他们眼中的“小钱”就能获得精美成品。 每一个耗费心血一点点仔细把几千甚至更多的细小零件组成威风凛凛的战斗机、游轮、跑车,段江言毕竟也是小孩,对自己劳动成果爱不释手。 “我当时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他们跟我说晚几天再来拿,这样我就能多看多摸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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