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呈:“没谈过,怎么这么问?” 江洵生:“感觉,傅哥你一点也不紧张,很从容很平常,像谈过很多。” 闻言,傅呈又很轻一笑,他站起身走向浴室,“假象。” 江洵生眨眨眼,看向走进浴室的傅呈。 傅呈坦然:“挺紧张的,刚才的书翻了两页其实一个字没看进脑子,故作镇定。”- 不过话是这么说。 那晚上江洵生是一点没感受到傅呈的“生涩”,倒是他,整晚都是连自己也无法忽视的笨拙。- 晚上睡得晚,翌日江洵生睁开眼,已经是正午。 知道傅呈很忙,所以睁眼发现床边没人时,江洵生并不意外,他忍着腰酸慢吞吞下床,准备手机跟傅呈发个消息,洗漱完就自己回宿舍。结果打开房间门,手机锁屏指纹开锁的瞬间,他听见了厨房很清脆的热油炸开声响。 走过去一看,傅呈穿着睡衣站在灶台前,锅里正煎着鸡蛋,边上盘子里装着两碗煮好的馄饨。 傅呈瞥他一眼,“正好,再不醒,煎完这个鸡蛋,我就准备提供叫醒服务了。” 江洵生没答,心里在想自己现在回去躺着,是否还能享受到这个服务—— “有什么不舒服吗?”傅呈问。 江洵生慢道:“没有。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去上班了。” 傅呈手上动作一滞,偏过头看着江洵生,假装道:“这样的行为听上去似乎很不负责任,我在你心里都是这样的人设了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忙,醒来就见不着人了也是情理之中。”江洵生一本正经。 “知道了。”傅呈笑一声,“前几天提前做了准备,今天的工作都是可以线上完成的,上午已经差不多收尾,所以接下来的半天到明天中午前,都是空闲的。” “真的?”江洵生道。 傅呈把锅里的鸡蛋盛进盘子:“当然是真的,先去洗漱,来吃点东西。” 江洵生短促哦一声,笑着转身离开了厨房。 饭后,江洵生和傅呈真就在家里窝了一个下午,看了看电影聊了聊天。 两人从正式认识下来至今将近一年半,正式确认关系两个月,第一次单独在一个完全只有他们的环境下无所事事待上这么长的时间。 晚饭吃得早,傅呈依旧下厨,江洵生打下手,吃完饭趁着太阳还没彻底下山,两人上街散了会步。 两人漫步了三条街。 在就将决定转身回去时,江洵生看见了一个背着大书包拖着被褥袋的小学生,他个子太小,说一句举步维艰都不为过。 傅呈还没反应过来,江洵生就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问了一番得知,住宿小学今天放假,这周父母都有事没法来学校接他,若是放在平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偏偏自己今天弄脏了被褥,老师说得带回家里换床新的来,否则下周没法睡。 解决方法当然有很多,但小孩子总是有些固执,认准了老师的嘱咐,自顾自就拖着被褥袋离开了学校。 小孩的目的地是前方五百米的地铁站。 乘坐地铁出了地铁站,电话手表一拨父母就会来接。听到这,江洵生想直接招手打辆出租把小孩子送到家门口的地铁站,腿还没迈出去,傅呈拦住他,“小孩子不一定每次都能遇见好人,不要让他上陌生人的车,不管是什么车。” 江洵生一愣,反应过来又哦一声。 他似乎从来没有朝这样的方向考虑过事情。 傅呈接过小孩手里的被褥袋,蹲下身口吻轻柔道,“叔叔送你去地铁站,之后再辛苦你自己拖着它上地铁回家好吗?” 小孩呆滞地点了点头。 “但要记住,以后无论是谁,不可以上陌生人的车,也不可以上陌生人给你叫的任何车,重要的东西也不能交给陌生人,被褥可以,电话手表不可以,知道了吗?”傅呈说。 小孩的奶音还没退化完成,“知道了,谢谢叔叔。” 傅呈一手拎着被褥袋,一手牵着小孩,和江洵生并排朝前方地铁站走去。 走了没两步,傅呈突然笑一声。 江洵生问他怎么了,他说,“委屈你了。” “什么?”江洵生道。 傅呈:“哥哥的年龄,和我一起给他当叔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
第17章 小时候 把小孩子送进地铁站,两人原路返回。 走在路上,江洵生突然道,“刚才看见那小孩子一个人拎着这么大一袋被子,想到了我小时候,也和他差不多。” 傅呈问:“也是和他一样,自己拖着被褥回家吗?” 江洵生点点头,慢悠悠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大概幼儿园吧,抚养权判给了我爸,他工作比较忙,所以小学起我读的就是寄宿学校,有时候到了周末他也加班,就会忘记学校放假忘记来接我,平时还好,书包里都是些换洗衣服,就是偶尔放寒暑假的时候把我忘了,我就得自己拖着枕头被子回家。” 说到这,江洵生笑了一声,看上去对小时候这样的过往全然没什么介怀,打趣道,“我小时候那会,没有电话手表没有手机,家那边也没有地铁,回趟家得和两个我高的大人一起挤公交,现在想想还挺厉害的,居然没走丢,也没被坏人盯上。” “怎么不找老师或者路人借个电话?”傅呈道。 江洵生思索了片刻,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同时似乎也将思绪倒回,问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还挺傻的,也挺倔的。一个人在学校等到天黑等到保安下班,然后拖着大箱小箱回家,可能就是试图让他有对我的愧疚感吧,虽然后来也知道,他不会有什么愧疚感,就算有也不会是对我。” 傅呈轻道,“......第一次听你提小时候的事情。” “其实我也不爱提,只是刚才看见那个小孩子,不自觉就想到了,不自觉就想跟你说。”江洵生说。 傅呈:“那现在呢?” “什么?”江洵生道。 傅呈说:“现在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太好吗?似乎都只有过年那段时间,你才会回去。” 在走到距离小区还有一条街时,两人默契地拐进了稍绕一点的小路,天色已经昏暗一片,路灯穿在树中央,脚下是长影,江洵生道,“我爸他,后来再婚移民出国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江洵生对妈妈的印象很浅。 还没到江洵生成年,妈妈就已经是一个只剩下轮廓的虚影,江洵生只记得她和江承德爱吵架,有一天吵得特别严重,两人夺门而出后,回来就只问了他一句话,问他想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江洵生没给出答案,抚养权被判给了江承德。 但江承德没那么多心思照顾他,小学起就把江洵生扔去了寄宿学校,假期周末什么的,会把江洵生接回家,不过江承德自己不怎么回家,或者说不怎么回这个家,偶尔晚上才会回来过个夜,天不亮又没了人影。 家里常年是只有江洵生一个人的。 所以那时候的江洵生其实更愿意在学校里待着。 江承德再婚是江洵生小学四年级的事。 再婚后,江承德直接搬去了新家,江洵生假期才会回江承德那儿,不过还是回的老房子,不是江承德的新家。 初一那年,江承德的新家庭迎来了一个小女孩,他举家搬迁至女方的城市,江洵生就被扔给了爷爷,两人间除了定期到账的只够吃喝、买件衣服都费劲的生活费学费外,没了任何交集。 很后来江洵生才听说,江承德没过几年就又生了个小儿子,全家移民国外。至于爷爷——江承德跟他亲爹的关系和断绝父子关系没差,所以江洵生小时候几乎没见过爷爷,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加之江洵生小时候是个闷葫芦,爷爷话也少,被送到爷爷那儿好几年,两人都没什么交流,唯一的交集就是假期在家时,爷爷准时准点地做饭摆上饭桌,江洵生准时准点地吃完洗碗,再之后的所有时间,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这样的相处方式出现变故,是江洵生高二那年。 江承德不知道是忘了还是纯粹不打算认远在国内的爹和儿子,给江洵生本就没多少的生活费学费彻底断了,江洵生拿着之前攒的钱撑了两个月,被爷爷发现不对劲后,挪了点自己也压根没多少的退休工资给江洵生在学校吃饭。 那时候起,江洵生和爷爷之间虽然还是不爱交流,但关系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洵生还记得提交高考志愿的那天,他在外省高校和省内学校里犹豫徘徊时,爷爷走过来翻了两页书,指了指外省那个。 “小地方没什么值得待着的,经济发达的省市机会多,不用管我这个老头,我没多少年了,但你还有很多年。” 已经成年,江洵生自然就不会再从爷爷的退休工资里拿一分钱。 不过即便两人之间交流少之又少,江洵生过年还是会回去,对他来说,没有爷爷也不会有今天的他,至少有爷爷在的那个老屋里,永远都不会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再晚的夜,客厅也还是会响起电流声作伴的戏腔伴他入睡。 那是江洵生所理解的家的感觉。- 一月底,《乡里情》的拍摄来到收尾阶段。 江洵生杀青那天,戏拍到了半夜,杀青镜头结束后,他抱着剧组送的杀青花束拍摄杀青照。 杀青照拍完,丁南蹦上来,从他手里接过剧组送的杀青花束,又给江洵生递了一束新的,“哥!杀青快乐!” 江洵生低头看着手里的新花束,比剧组那束好看,“剧组都送了,你怎么又浪费钱?” “不是我买的,”丁南摸着后脑勺,嘴角高高扬起,“傅总派人送过来的,祝哥你杀青快乐的。” 江洵生一愣,想起《青梅》杀青时傅呈的那句“原来剧组杀青是要送花的”。 “还有,哥!生日快乐!” 江洵生还没回过神,就见丁南一直背在身后的另只手拎出了一个小蛋糕,他举着小蛋糕在江洵生眼前晃来晃去,“哥!二十八岁啦!” “谢谢。”江洵生笑一下,“我都忘记今天是我生日了。” 人果然是越活越不记得日子,连生日也能忘记,江洵生没记错的话,这似乎已经是他忘记自己生日的第三年。 江洵生想起来大四那年的十月,傅呈的三十一岁生日。 生日的前一天,两人是在傅呈家里过的夜,半夜折腾完,他订的蛋糕刚好送到,那会儿傅呈也是一脸诧异,说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生日。 那时候的江洵生还觉得,忘记自己生日是电视剧才能上演的情节。 直到前年自己把自己生日给忘了才知道,这事儿是真能在现实上演,人忙起来是真会忘记这种琐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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