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我事之前,能不能先把……窗帘拉上呢?”严舒放下手腕,漆黑的瞳孔倒映着顾启哲的身影,“小心我不告诉你……” 闻言,顾启哲使劲拉上了窗帘。 严舒觉得舒服多了,站起身来抱住了顾启哲,“客人……想来找我问什么呢?我都告诉你。” 抚摸面庞的手很凉,说话时喷洒出的温度倒是热的。 顾启哲将人推开,人猝不及防地躺倒在了床上。 严舒实在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真够冷漠的,真是来问正经事的?不好意思啊,我是接活那种活的……” “是吗……”顾启哲叹气,坐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将地上的衣服捡起,帮他穿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严舒的手抚摸上男人的唇,缓缓顺着他的喉结向下。 下一秒就被顾启哲擒住手腕甩开了。 “跟我走。” 严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是要长期包我么?” “我对一个年纪快要能做我爸的人没兴趣。” “说话真伤人。”严舒笑着摇头,伸手去勾床边喝一半的啤酒。 “这些东西你戒的掉?”顾启哲的视线扫过地面的药瓶与针管。 “谁知道呢……”此时的严舒还算是清醒,看抚摸着顾启哲的下颌线,“怎么回事呢,感觉你的眉眼很眼熟。” 顾启哲没说话,凌厉的眼眉注视着他,“你觉得我像谁?” “谁知道呢……睡过的人太多了,记不清了。”严舒说得云淡风轻,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酒气熏得顾启哲头疼。 想带他走也不容易,亦许是他喝醉了的缘故。 无奈,顾启哲只能仍由严舒撒泼,趁此空余的时间帮他把房间的卫生都给做了。 “你真乖啊……”说完这句话,严舒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想起什么了,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启哲做完卫生,天都黑了。 严舒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丢下手上注射完毕的针管,“你打扫的这么干净,我都不舍得离开了。” “不走也得给我走。”顾启哲说罢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 可能是力气用大了,严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从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颌,天生自带羸弱气息显现了出来,脆弱至极,“轻点……” 顾启哲蹙眉,松开了手,想着他身上又都是酒气,便催促着他去洗澡。 奈何严舒身臭而不自知,“有吗,我觉得还好。” 最后还是顾启哲将人强行抱去了浴室,严舒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我没力气了……你得帮帮我。” 那么严重的药瘾,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能保持意识的清晰也算是难得。 顾启哲上手帮了他一把,拿起调好水温的蓬头对着他的身体冲水。 严舒好看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瘦的肋骨分明,用易碎品形容他毫不为过。 伴随着身体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他这张脸,顾启哲真的生不出一丝一点的怜悯。 实在太让人恨了…… “温柔点……我会跟你走的……”严舒说着。 “凭什么?你有资格?”顾启哲把喷头丢到他身上,“你自己洗吧。” 说罢,他便从浴室里退了出去,站到阳台吸烟。 严舒洗的很慢,等他洗完顾启哲抽空了半盒烟。 此时他赤裸着身体站在房间门口,湿漉漉的身体不停向下落着水珠,弄湿了地面。 他在盯着地板发呆,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陌生人在他的家里。 顾启哲看见他这般,心情实在是复杂,拿起浴巾丢到了他的身上,“擦干。” 浴巾滑落一角,露出男人的肩膀,他抓着浴巾冷笑了一声,听话擦干。 之后就像个残疾似的完全不动了,就连衣服都是顾启哲一件一件帮他穿好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 “A市。” 严舒恍惚,“你是为谁而来的。” “为自己。”顾启哲回答得很果断。 “我已经很久没出过远门了,身体早就吃不消了,现在光是走路身上都疼。”严舒说的实话,这副身体好像时时刻刻在告诉他,已经快没多少日子了,“你要可以背着我离开,也不是不行……” 顾启哲鄙夷地看着严舒,感觉他连说话都费劲,“你生病了?” “谁知道呢……”严舒半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顾启哲拿好他的房间钥匙,背对着他蹲下了,“上来吧。” 严舒伸手抱住了顾启哲的脖子,埋头不语。 顾启哲发现他抖得厉害,便从屋子里拿了条还算干净的毯子叫他披着,然后动身带他离开了这件屋子。 顾启哲颠了一下身后的人防止对方掉下去,就这么带着严舒顺着路灯行走在夜色之中。 “总感觉……被一个年轻人这样背着怪不好意思的。”严舒蓦地出声打趣,“你几岁了?” “二十五。”顾启哲冷漠回答。 “好年轻……”严舒弯唇,“真累还得出远门……” 顾启哲打了一辆出租车,他先是将人塞进车内,后坐了进去。 严舒睡熟了,一天下来他不是在喝酒打药就是在睡觉…… 这身体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了。 只要能把他稳住,就算他不是第五个股东想必也有些用处。 宋婉既然能利用辰星,他为什么不能利用严舒? 很多机会不抓住,只会更难翻身。 严舒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粘着顾启哲,睡着了也得抱着他的胳膊。 顾启哲几次抽离都顶不过他的执拗。 他听见严舒在说梦话。 只有两个字,“别走。” 跟谁说,指的谁,顾启哲也不是太好奇。 他知道的人里也就那么两个,无论哪个都挺让人恶心。 打车回到A市花了三天的时间。 顾启哲将人安顿在了他和宋婉所居住的酒店。 宋婉看见他的第一眼,狠狠打了顾启哲一巴掌,疯了似的要去掐死严舒。 两人相见,眼红的只有宋婉。 严舒记不得她是谁了,虽说印象里是有个熟悉的身影,但是他没那个脑子去想。 顾启哲紧紧拉住自己的母亲,示意她冷静。 “你觉得他会因为严舒放弃一切?你是傻了么?顾启哲?你要把我逼疯才满意是不是?把他给我弄走!弄走!!”宋婉边说边抬手往他脸上打。 顾启哲觉得烦了,直接将宋婉推开了,“妈……恩怨的事情先放一放,有些东西还需要确认。” “你有把握?你忘记他说的话了?严舒在他心里早死了……!你……”宋婉简直快要气得晕过去。 顾启哲缄默,示意严舒好好休息,将宋婉拉离了房间。 严舒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毫无反应,似乎又睡着了。 顾启哲面对宋婉的责骂早已麻木,毕竟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如她的意。 她不容许他失败,可之后的事若不抓住机会,真的彻底没机会翻身了。 所以他问,“妈,你难道不想要顾敬的钱了?” 宋婉气急,“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顾启哲没力气争辩了,“就这样吧,早点休息。” 宋婉拉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隔绝在了门外。 做这一切她都是为了顾启哲,而不是为了自己! 她扶额,冲进了严舒的房间。 发现他睡得安稳,一股不甘冲上了心头,她是真的想弄死他。 可他又是顾启哲带回来的…… 恰好此时睁开了眸子,看向宋婉,他坐起身,礼貌地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宋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严舒……看来你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啊?” 严舒愣了一下,轻笑一声,“还行吧……不算好也不算坏……你认识我?” “怎么会不认识?!” 莫名被她一吼,严舒有些懵,“你是谁……呢?” 他是真的记不清了,自从染上药瘾他的记忆力一路下降,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忘记了也让他一身轻松。 隐约急得曾经的日子他似乎过得一团糟,虽然说现在也没比以前好到哪里去吧。 “我是谁……严舒……你。”宋婉真的太恨了,原来过往的一切就她一个人记得,“罢了……我先问你一些问题。” 严舒点头,“你问吧……” “顾敬是不是给你留了什么……” 提到顾敬,严舒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潜意识的恐惧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我不知……不知道。” “你在装傻?我问你顾敬是不是给你留了顾氏五分之一的股票!”宋婉摁住他的肩膀,将人用力往床上压,“你最好给我如实回答。” 严舒使劲摇头,“你在说什么……顾敬是谁……?” 宋婉觉得他是故意装傻,“怎么?当初在你床上躺过的男人你都能忘记?是不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记得了?” 泪水蓄满眼眶,严舒宛若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别说了……我不知道!放手……快放手……” 宋婉不依不饶,使劲推摁着他,只要他不亲口承认她就绝不松手,“我问你!我问你!你说啊!说啊!为什么装傻!为什么!” 看着眼前彻底疯魔的女人,严舒竟然觉得她可怜。 可这些东西他真的不愿记起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早就记不起来了……” “凭什么……凭什么……严舒你个贱人……你凭什么……”宋婉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在自欺欺人,“那你儿子呢……” “我有孩子?”严舒脸色很差。 “是啊你有,你怎么能连你的儿子墨寒都给忘了呢,他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难过的?” “墨寒……”严舒愣愣出声。 “看来是有印象?” 他悲愤又疑惑,“这家伙……他怎么还没死。” “什么……?”美妇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又震惊心里又爽,“你希望他死?” 严舒咳嗽了两声,笑了,“奇怪,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偏偏记得他……我可太希望他死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赶紧死……” 看来顾墨寒曾经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一消息真的太让人感到高兴了。 宋婉笑得疯狂,“其他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行吗……一定要想起来啊严舒……” 好像把严舒带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血脉这种东西,若真能压制,那顾启哲就有赢得胜算。 只要能让顾墨寒的精神崩溃,让林辰星拿到他偷税漏税与空壳公司的资料他们就赢定了! 她的孩子还有机会! 宋婉捂着心口,一步一顿地出了严舒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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