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陈点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其实有些好奇对方最后是否有受到惩罚,被严戥接走之后陈点对一切都不闻不问,他似乎说过严戥不需要对那个刚刚成年的男孩心慈手软。但是严易现在活蹦乱跳,陈点又觉得不需要做的那么绝。 可是那些都和他无关了。 陈点有的时候会想起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些痴人说梦一样的胡话,那个时候其实陈点就有预感,他可能无法再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了。 任何人如果对他怪异的身体表现出直白天然的狂热,都会让陈点惊恐万分。 离开严戥的半年,在他异国求学的这段时间里,陈点积极地参与登山活动和学校内组织的社交活动,他没有抱着交朋友的目的去参与活动,但还是结识了不少人。 陈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低调,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他喜欢新潮的东西以此标新立异,染白色的头发戴一个冷帽,那都是他以前爱做的事情。 可是即使他很低调,还是有很多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加上他的联系方式,打探他的家境,也不乏有向他示好的,陈点总觉得不是滋味,他是个已婚人士——虽然和丈夫感情不睦。 他很认真地思考过是否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和严戥离婚然后再去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陈点越思考越觉得无望,他的人生其实已经只有一个答案了。 但他和Eric不一样,Eric觉得那是限制,可是对陈点来说那是他回头来时的路。只是陈点还没有做好回家的准备。 新年这天,李凯文离开了,他需要和父母一起度过春节,Eric对此毫无感觉,他抱着喝完奶粉的严易疯狂拍照,询问陈点能不能po在他的社交账号。 陈点扭头看着严戥,对Eric说:“你要询问爸爸的意见。” 严戥在备菜,李凯文走了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可以掌勺,他头也不回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太可爱了怕被偷走吗ZUZU?”他不会发翘舌音,一直叫严易“租租”,就好像严易真的就是他租来摆拍的道具,“天呐你太可爱了我要偷走你!ZUZU!” 严易厌烦地把手挡在脸前,他扭着身子对严戥叫唤,他已经能够很清晰地叫严戥爸爸了。 “点点你去抱他。”严戥忙碌万分,他回头安抚严易,“让妈妈抱一下,爸爸有事。” 严易迟疑着歪着头看他,其实陈点这几天也偶尔会抱着他,如果严戥不在,严易在他怀里也很乖,总是睁大了眼睛打量他,但等严戥一来马上开嗓要嚎。 Eric恋恋不舍地亲亲他的小耳朵把他递给陈点,比起Eric,那还是陈点的怀抱让严易舒服一点,他砸吧砸吧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睛有些迷蒙了,陈点对Eric说:“他可能要睡觉了,可以去拿一下睡篮吗?” 严易人生中的第一个新年团圆饭,他睡着了。 严戥还烤了一个披萨照顾Eric的口味,他们三个人再加上一个放在睡篮里的严易,实在是有些怪异的组合,但Eric天生非常迟钝,他夸赞严戥说他的手艺比李凯文还要好。 严戥讽刺他:“换口味新鲜嘛。” 他们俩好像天生不太对付,陈点闻言看向严戥,严戥自知这句话把自己也绕了进去,他讨好陈点给他倒了小半杯红酒,用中文小声对陈点说:“新年快乐宝贝。” Eric也说:“新年快乐!我爱你点点!” 他把“我爱你”说成了“窝爱尼”,逗得陈点大笑,明明还没有喝酒,但已经有淡淡的粉色染上陈点的耳朵。 严戥扣住他的手心在他掌心写字,是英文的我爱你。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严易醒了,他要求坐正,拍拍肚子示意严戥把他抱在怀里。 Eric拿出红包,他没有红钞,于是里面放的都是美元,他放到严易手里逗他:“新年快乐ZUZU,叫一声叔叔就给你。” 严易竟然一改高冷的态度,攥着红包朝Eric笑,红彤彤的东西总是很吸引小朋友注意力,他捏在手里又用嘴巴咬,最后被严戥收走了。 等陈点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他,他已经有了经验,把玩了几下就乖巧地“嗯嗯”交给爸爸,严戥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真乖。” 严戥说不希望孩子以后吃不到团圆饭,陈点不回家,于是他就抱着孩子来找陈点了。 他们没有多打扰,严戥呆到了初四就说要带着严易回家了,他没有说要跟陈点一起回学校,因为带着严易坐飞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严易刚刚适应时差又要回家,陈点心疼他折腾来折腾去,他们离开的前一晚,他对严戥说下次不要再来了。 严戥受伤地抬眼看他,陈点意识到他脆弱的丈夫已经误解了他的意思——虽然他说的直白又难听,但陈点不打算为此做什么解释,他避开严戥的眼睛转身就要走,严戥拉住他的手腕用了力,把他拖进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陈点…”严戥不奢求陈点立刻回心转意,他已经做好了将战线拉得无限长的准备,但两个人无论如何相处的这一周时间也算是和平温馨,末了陈点这张嘴竟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严戥总是在他身上体会到浅薄的希望然后陈点又让他绝望,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要把人揉进怀里那么深重地抱着他,躺在床上的严易见父亲表情不对倒是立刻察觉,他立刻爬起来要严戥抱,发出小声的哀泣。 “孩子哭了!你放开。”陈点起身要去抱又被严戥拖回来,身后的人简直像地狱的恶魔,他重重咬住陈点的耳朵对严易视而不见:“不用管他,被我宠坏了是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陈点扭着身子想要挣脱:“严戥!宝宝哭了,你…你先别这样。” 严易从未被父亲冷落过,一时之间瘪瘪嘴对上严戥冷酷的眼睛,竟然吓得不敢哭,只是委屈地看着他们,陈点想要安抚他,低声细语地说宝宝不哭才引燃了他的泪腺,严易哭天喊地地爆发出来。 严戥不得不放开陈点,他慌张地要去抱,但严易竟然躲开他转而投入陈点的怀抱,抱着陈点的脖子哭得那么伤心,鼻涕眼泪全部沾在陈点的脖子上,严易不让他抱,严戥毫无办法只能看着,陈点也心疼坏了。 等他哭累了陈点把他哄睡,严易还不愿意撒开手,于是陈点只能抱着他。 严戥颓丧地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寒:“给我吧,抱着手麻。” 陈点捏着他的手没有动作。 严戥擦了把脸,他缓过劲来了便没有刚才那么痴狂,只能打温柔牌:“小珠记得你的。” 陈点笑了笑,他知道这是一句安慰,可是他确实需要这一句安慰。 “你把他养的很好。”陈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喜欢孩子的,在嫁给严戥之前,他从未想过他会有一个孩子,严易只要不在眼前,他也没有那么深刻地想他,可是他来了马上就又要走,陈点是不可能舍得的。 严戥将他照顾得很好,他生得白胖,父亲为他收拾打理得干干净净,严易吃相很好,吃东西也积极,除了格外黏他的爸爸之外没有什么缺点。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呢,陈点想着,母亲不在身边,当然只能粘着爸爸了。 他是有些后悔了,可是陈点知道等严易走了之后不久他又会投身到自己原本的生活轨道之上,如果做一位母亲,他势必要交付很多东西,情感驱使之下他会忍不住对孩子付出更多而忽略自己,对陈点而言那不是他想要的状态。 所以陈点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不要再来了,不管是严易还是严戥都会影响他,在他还没有找到平衡之前,他希望他们都不要再出现。 严戥问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心,陈点又没有办法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严戥。”陈点低下头,“我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我自己。” 闻言严戥立刻欺身压上来,他们靠得很近了,鼻子相互抵住,陈点感觉他在颤抖,然后他主动抬起下巴吻住严戥的嘴唇,想要退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严戥扣着他的下巴很快入侵。 “唔…”陈点看到严易翻了个身,他立刻推开身上的男人,大口喘气,亲密的接触让记忆像是像是开闸,他们曾经那么亲密,他的身体完完全全地又被这个男人轻易制服,陈点反抗起来,畸形的身体让他在和严戥在身体接触上总是落下风。 “你不要..总是这样。”陈点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我没有,这半年我怎么样过你吗?”严戥自嘲,“连你和别人见面交往我都没有说过一个字,那个时候我真的绝望了,我觉得你就要彻底不回来了。” 陈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监视我。” “我放心不下!你是孩子的母亲!”他拿严易做挡箭牌,但陈点早就不吃他这一套。 “你他妈被人拐走的那三个月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陈点,你也要将心比心,他们都觉得你死了,我觉得你没有死,该死的是我。”严戥深重地抱着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意,他最害怕的事情不是失去陈点,是陈点在他的世界消失不见,“我找了你三个月,得到消息的那天那个人跟我说你怀孕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的是你活着就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我早就应该对你放低要求的,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好好活着,但是我还是会贪心,陈点,你要原谅我也会贪心。” 他们从来不去谈陈点失踪的那三个月,严戥不说,陈点也完全想不到他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那时候他陷在混乱的记忆里,对严戥不冷不淡,等到再后来则完全屏蔽了那些对他而言不算好的记忆,于是严戥的痛苦也被视而不见。 “陈点,我真的做得到你说的,但是你要让我贪心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严戥乞求道。 严易又翻了个身,陈点警觉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小点声…” 孩子要醒了。 严戥吻他的掌心,陈点无可奈何,他用很小的声音说答应你,严戥听到了,轻轻吻了他的眉心。 第二天严易跟着父亲离开,他预感到分别,于是抱着陈点又哭起来,陈点觉得孩子太喜欢哭不是好事,哄他如果不哭就会很快见面,严易真的止住哭声,并且用最新学的技能用小拇指和陈点拉了勾。 走出机场,艳阳高照。 不久后雪山将迎来新的攀登季节,陈点想着。
第80章 得寸进尺 严戥开始得寸进尺,他给陈点照常发严易的照片视频,除此之外夹带私货非常多。 他频繁地问陈点在做什么,问他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诸如此类的。陈点不回复他也坚持不懈地发,后来严戥掐准他的课表之后在他空闲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陈点如果不接他会一连打好几个,然后发消息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复,他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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