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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罗伊意味深长道：“没有，但是你每次温度超过39度后必哭。”弗尼奥自然也看到过几次。 芬戈尔石化了，太丢脸了，他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勒罗伊之前在医院说了西四撤离时他因为百万人被联军控制，压力太大在房车上哭的事情后，后面每次有官员跟他对接工作，都会补上一句：“将军，您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什么事我们帮您多分担。”他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过了这么久，大家终于忘记他哭这件事后，他竟然被弗尼奥看到他哭！ 被谁看到都不能被从小吵到大的弗尼奥看到啊！每次他们吵架弗尼奥都会把芬戈尔两岁还控制不住膀胱的事情拿出来说，被弗尼奥看到了，他不得念叨这件事到他们70岁！ 芬戈尔捂脸怀疑人生之际，弗尼奥顺着芬戈尔的目光看到勒罗伊脖子上的吻痕：“我在检查室外等的时候，有个认识你的医生还问我，你说要去上班，为什么无故旷工。” 勒罗伊本来是打算去上班的，可等他们两个在床上腻歪够了，勒罗伊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芬戈尔在解开项圈亲他脖子时留在他脖子上的吻痕太高了，领子遮都遮不住，现在这么热的天，也无法通过围巾遮掩，根本没法出去见人。 弗尼奥痛斥芬戈尔：“芬戈尔，你真不要脸，刚醒就逼人家陪你做那档子事！爱哭鬼！” 芬戈尔忍无可忍，站起来要揍弗尼奥。两个二十几岁的人了，绕着办公室追逐打闹。 勒罗伊问昆娜：“检查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昆娜：“没有不舒服，全麻的，睡一觉醒来就检查好了。” 无痛胃肠镜检查需要对患者进行麻醉，检查后患者从麻醉状态醒来时不是很清醒，需要家人陪同协助，所以弗尼奥陪昆娜去做检查。 昆娜：“本来做完检查我就打算会哈素海新城了，不过医生建议我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后再离开。” 勒罗伊点头：“嗯，如果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就不用再跑一趟来复查了。” 昆娜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问你为什么不去上班的医生说，如果看到你，让你去医院一趟，医院可能有什么事吧。” 勒罗伊听到这话，神情变得严肃，连问三个问题：“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有说是什么事情吗？紧急吗？” 昆娜：“抱歉，我当时刚从麻醉醒来，没问医生的名字。” 勒罗伊检查了一下手机，发现没人给他发消息，如果真有紧急的事，他们会给他打电话。看到手机没有新消息，勒罗伊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但他还是得去医院一趟。勒罗伊站起来：“没事，我过去问问。” 勒罗伊顾不上脖子了，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勒罗伊先去找一楼的护士吉娜要了点医用绷带贴在脖子上，边贴边问吉娜有没有谁说要找他。 吉娜想了想：“内科的主任来问波顿医生你今天有没有上班，波顿医生说没有后他就走了，也没说什么事。是这事吗？” 内科主任？勒罗伊心想，他不认识啊。 勒罗伊：“内科主任叫什么名字？办公室在几楼？” 勒罗伊所在的是军医院，因士兵们在战场上受的外伤比较多，军医院里外科的医生多于内科的医生，而且勒罗伊是创伤修复专业，平时接触的也是外科医生居多，因此不认识所谓的内科主任。 吉娜帮勒罗伊问了内科主任的名字和办公室所在楼层后，勒罗伊上楼梯时突然意识到，消化内科是做胃肠镜检查的，而军医院内科并没有分得那么细，只有一个内科，所以勒罗伊一时没将内科主任和昆娜今天做的检查联系到一起。 …… 从内科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回到平房时，弗尼奥和昆娜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办公室里只有烧刚退就处理工作的芬戈尔。 勒罗伊向芬戈尔转述了内科主任的话，安慰芬戈尔道：“现在只是通过胃镜肉眼观察到有异常病变和溃疡，不一定是胃癌。明天还再抽血检测一下血液中的肿瘤标志物，做个CT，最终还是要看活检，已经让他们加急处理了。” 芬戈尔抱头道：“我才刚有能力，我母亲就……” 勒罗伊轻拍芬戈尔的后背：“你有能力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民间俗话说胃是情绪器官，她被困在王宫里时长期心里郁结，胃气郁结、气机升降失和，有胃部疾病不足为奇。看昆娜胃粘膜、胃角和胃窦小弯溃疡的严重程度，她还有可能长期饮食不规律。” 芬戈尔：“是她在王宫时落下的病根……她当时那个状态，怎么可能按时吃饭？侍女们也没有照顾好她！” 虽然不合时宜，勒罗伊不免想起自己和昆娜一样陷在幻想世界时，芬戈尔对他的悉心照顾，如果没有芬戈尔的照顾，等他清醒过来，想好好生活，身体也垮了。 昆娜没有勒罗伊那么幸运，有人照顾她。昆娜开始表现出不是一个王后该有的状态时，阿佧国王就对外宣称她生病了，把她关到阁楼，不让所有人接触“疯子”王后，包括年幼的芬戈尔。封闭的环境加重了昆娜的病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侍女们懈怠工作，对昆娜的严厉管制慢慢变得宽松，幼年芬戈尔偶尔能见母亲了，可昆娜的病情已几乎不可逆，认不出儿子了。 勒罗伊环住芬戈尔的肩：“当时你还小，你也无能为力，不要自责。” 可谁能轻易地接受至亲可能会永远离开的消息。发现母亲清醒后，芬戈尔总是想着忙完这阵就要多跟母亲多相处，可总是忙完这阵又有其他的事情，去哈素海新城看望母亲会因为多年没有生活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相处时总是尬得母子二人各自找借口离开。芬戈尔总觉得跟母亲相处的时间太少了，现在他连跟母亲尬聊的机会都快没有了。 芬戈尔陷在悲伤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勒罗伊换了种方式安慰他：“至少你现在有能力为她治疗了。” 芬戈尔听到这话，果然振作起来：“宝宝，你是专业的，你比较懂，你帮我找找阿佧国内这个领域最好的医生，国外的也行，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治好我母亲！” 第二天芬戈尔和勒罗伊跟昆娜说了这事后，昆娜却平静地道：“我不想治。” 芬戈尔泪目：“母亲……” 昆娜：“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在哈素海新城当老师不过是给清醒的时候找点事做，照顾小孩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忙起来就没空多想……我不信教，不过如果真有主的话，我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希望TA能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下辈子别再让我投胎当人了……” 昆娜做胃镜检查后的第三个工作日，加急活检检查结果出来了，结合血液中的肿瘤标志物和腹部CT扫描，确诊为Ⅲ期胃癌，胃癌已经侵犯到胃壁的更深层，并且出现远处的淋巴结转移。 患者如果保持良好心态，积极的接受化疗和放疗等辅助治疗，五年生存率大概在25%左右。但昆娜选择放弃化疗和放疗，只接受止疼药和缓解疼痛的物理医疗，并回到哈素海新城，继续在学校照顾孤儿们、给孩子们上课。 芬戈尔劝了几次，昆娜还是选择不治疗，芬戈尔转而说带昆娜出国旅游，昆娜也拒绝了。芬戈尔只好安排了医生和护工去哈素海新城，这点昆娜没有拒绝。 在王宫时，昆娜活在幻想世界，感知不到身体上的不舒服。芬戈尔借着宣传的名义将昆娜和罗溪接出王宫后，昆娜离开封闭的环境，慢慢从幻想世界中清醒，回到现实世界，当时她就感觉自己比上次记忆里的自己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稍微做点事情就累了、胸闷，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以为自己只是年纪上去了，加上闷在王宫阁楼里太久没运动了。 吃饭的时候昆娜感觉吞咽困难，肚子经常胀气，吃饭后经常呕吐，时不时会胃痛。昆娜找学校里的校医看了一下，学校没有精密的检查仪器，校医听了昆娜描述的症状后，说她这是胃病，给她开了治胃病的药。 知道自己得了胃病昆娜还是不太在意，她沉浸在幻想里那么多年，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胃病只是个小病。 随后她发现自己腹部有肿块，胃痛得越来越剧烈了，还会呕血、黑便。她隐约感觉自己可能不止是简单的胃病了，但她求生意志不强烈，哈素海新城尚在建设中，周围没有大医院可做检查，昆娜嫌麻烦，就一直拖着。 直到昆娜第二次离开哈素海新城，到军营看望发烧多日的儿子，勒罗伊提议她去做个检查，军医院就在几步路外，弗尼奥热情地说陪她去，提前8个小时停止进食和饮水对昆娜也不是很困难，昆娜就去检查了。从全麻醒来时，医生委婉地让她多留一天，等检查结果，而且反复强调让勒罗伊来一趟医院，昆娜心中就隐隐有预感。检查结果同她想的一样，不是普通的胃病，而是胃癌。 昆娜在确诊后1年去世，当时正式受封为王储的芬戈尔公开了昆娜的讣闻。 昆娜的事业是她讣闻的开头，讣闻详列了昆娜这一生前20岁和后2年的公益事业和成就。她抚养孤儿成人，她陪失孤老人走到人生最后一刻，她资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她的慷慨帮无数家庭度过难关。她14岁至20岁时专门帮助女孩的项目，将阿佧女孩的平均结婚年龄从13岁提高至18岁，间接提高了阿佧下一代孩子的受教育水平。因仰慕她的美名前来与比安奇家族合作、通过比安奇家族获得工作或者间接获利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无数人受过她的恩惠。 讣闻一笔带过她的王后身份，她的孩子排在最后。昆娜的生命属于她自己。
第78章 开山弟子 五年后。 维克多注意到勒罗伊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老师，您要走了？” 维克多一直很想跟他的研究生导师熟起来，但因他的老师公事公办、从不聊私事和寡言少语的性格，维克多一直没能成功。 “嗯。”勒罗伊走出实验室不忘回头叮嘱他们，“实验报告放我桌上，我明早来看。最后一个走的人记得关灯。” 科林大声回答：“好哒~” 其他几个学生暗暗羡慕科林面对老师们依然能大方开朗，不过科林私下跟他们说，其实他也很社恐，他只对几位在军队时认识的医生不社恐，包括他们的研究生导师勒罗伊。 听科林说了原因后，其他学生对科林产生不了任何嫉妒的情绪，和西耶那、亚洛打仗的时候他们均已成年，他们没去参军，自然也就失去了和老师们拉近关系的机会。 科林退伍重回校园后，修完本科课程，第一次考研没考上，在家全职又备考一年，正好赶上勒罗伊取得博士学位后招第一批研究生。兜兜转转，那个在军医院里总是值夜班、年少轻狂地期待过24小时班是怎样的体验、总是向勒罗伊请教的大一医学生，真的变成勒罗伊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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