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戈尔原本还很坚强地自己调整情绪,突然有人关心,一阵委屈涌上来。他朝勒罗伊伸出手,“宝宝,让我抱一下。” 芬戈尔一只膝盖跪到床上,抱住勒罗伊。他完全没控制自己的身体,勒罗伊撑不住他的重量,仰面倒在床上。 芬戈尔整个脸埋在勒罗伊颈窝里,勒罗伊看着天花板,问:“因为之前的决策被翻出来讨论吗?”他能感觉刚才迪伦汇报时芬戈尔刻意不评价有心之人攻击他的第一种方式。 芬戈尔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对外展示的也是强势的一面,其实他心里很容易内耗,勒罗伊在房车上不知道听他哭过几回了。 芬戈尔低低“嗯”了一声:“是,也不是。” 勒罗伊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那是因为什么?” 芬戈尔嘟囔道:“他们说我是暴君,把我之前做的都一笔勾销了。” 迪伦的截图没打码,勒罗伊和芬戈尔都看到网友的评论。勒罗伊懂了,芬戈尔可以不当这个王储,但他接受不了别人不认可他这一两年的工作成果。勒罗伊换位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受不了,他如果在医院累死累活连上好几天班,院长轻飘飘地说:“你啥也没干。”勒罗伊也会郁闷。 勒罗伊问他:“你觉得你是吗?” 芬戈尔:“我觉得我不是。” 芬戈尔自认为自己对民众挺慷慨的,比起祖母和父亲将财富聚集在王室,芬戈尔执行的是藏富于民的策略。弗伦泽也曾说过他这个策略好,王室消费能力再强,也有极限,普通人手里的钱多了,拿去消费,国家的经济才能活起来。 发金币也是,藏富于民也是,芬戈尔有时候会想,自己怎么能总是歪打正着得到大哥的夸奖。大哥说的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大哥说因为他是真心想为大家好,连老天都在帮他。 “那么你就不是暴君。而且……”勒罗伊看到床头柜上静静躺着的那本《君主论》,书很薄,他很快就看完了,“有这个名声不一定是坏事,书里说了,‘被人畏惧比受人爱戴要安全’。利用这个坏名声,让不安分的人怕你,让安分的人爱戴你。” 芬戈尔抬起头,亲了勒罗伊嘴唇一下,笑道:“你这么会开解我,我不止喜欢你,要爱上你了。”复而又叹了口气,“唉,还有一个让我很emo的事情,自从知道父亲有意将王位传给我,弗尼奥都不怼我了,打电话也不跟我闲聊了,都是汇报会议上的情况。还有大哥……大哥心思一直比较深,他怕冒犯到我,一直很有边界感。只是这样总感觉……不够亲近。” 勒罗伊感受到芬戈尔的失落,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他垂下眼:“这是必然要经历的。” “我懂,但是在这个过程我的难过也是真实的。”芬戈尔轻轻揪着勒罗伊的发尾玩,“宝宝,你一直像现在这样对我吧,不要变。” 勒罗伊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到金币,又注意到勒罗伊的脖子。芬戈尔摸着勒罗伊脖子上的项圈:“宝宝,我给你换个金的怎么样?” 勒罗伊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不要,重。” 勒罗伊他爸有次给他妈送了一个金手镯,60g重,勒罗伊妈妈戴了几天就不戴了,因为手镯一般都会比手腕最细的地方粗一点,抬手的时候手镯就会往小臂方向滑,手放下又会往手指方向滑,手镯又带了点重量,滑下去后直接磕在骨头上,戴了没几天勒罗伊妈妈手腕上就被镯子磕出淤青。脖子比手腕粗,还要包住定位的芯片,肯定比勒罗伊妈妈的手镯重。 聊到换个形态,勒罗伊想到刚刚看到的网友评论:“换成项链或者别的吧。项圈……对你不好。” 现在他们俩之前的事还是军中传言,网络上没有勒罗伊的照片,有这波舆论,大众肯定会更关注芬戈尔和他身边的勒罗伊,要是被拍到勒罗伊戴着项圈,就坐实了与现实偏差极大的军中传言,对芬戈尔未来继位统治不利。 芬戈尔听了勒罗伊的话有些焦虑地道:“可是,项链很容易摘下来,比项圈细也很容易切断。”而且他接下来要去北极国,勒罗伊要是跑了,他都来不及赶回来抓他。 勒罗伊:“我不摘下来。” 芬戈尔:“你不摘下来,难保不会有人想帮你摘下来。” “谁会……”勒罗伊明白他再说什么芬戈尔都有理由反驳他,因为芬戈尔追求的是除非勒罗伊死了,否则除了芬戈尔本人都无法解开的极端。 “就这个吧。”勒罗伊自暴自弃道,“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变态。” 芬戈尔的焦虑一下缓解了:“我本来就是个变态。”勒罗伊都这么乖地任他压着了,他如何能不剥开品尝呢,“只对你变态。” …… 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完之后,勒罗伊去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芬戈尔关了灯,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宝宝最近都不爱面朝我了。” 勒罗伊闭着眼睛,声音听起来将睡未睡:“手臂伸展不开。” 芬戈尔握住勒罗伊的手腕,心情有点复杂。 一方面,勒罗伊现在敢更直接表达他的想法,是对芬戈尔越来越信任的表现;另一方面,芬戈尔很难不去想在勒罗伊不敢对他直接表达时默默忍受了多少诸如面对面睡手臂不舒服的委屈。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沟通,好吗宝宝?” 勒罗伊“嗯”了一声。 对于这波舆论,勒罗伊其实也有想问芬戈尔的,只是他习惯性地不开口。既然芬戈尔这么说,勒罗伊试探性地问:“公开监控,你真的觉得好吗?” “挺好的啊。”芬戈尔挨个捏了捏勒罗伊的手指,“为什么这么问?” 公开监控后国内国际的人都知道芬戈尔喜欢男人,阿佧国王还能给芬戈尔找到合适的王妃吗?勒罗伊转念一想,肯定是会有人愿意的。 想到这里,勒罗伊就觉得没什么好继续纠结的。今天算是芬戈尔在成为王储前经历的第一次负面舆论,他们俩被影响了。 如果要和自己在一起,到时候整个国家舆论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每天都有人在耳边说、每天打开手机就看到那些唠叨,且不论芬戈尔能坚持多久,勒罗伊也受不了。处在这样不被祝福的关系里,真的能幸福吗? 去了王宫之后勒罗伊才意识到他和芬戈尔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这两条线短暂地相交一段时间,分开后各自生活,芬戈尔好好当他的王储和国王,他的身份编号、学籍和工作都有了,他就继续过他之前的生活吧。 停战协议顺利签署指日可待,勒罗伊默默将停战协议签署后的每一天都作为宣判日。 久久没等来勒罗伊的回答,勒罗伊的呼吸声听起来就是还醒着,芬戈尔问:“你在想什么?” 勒罗伊闭上眼睛:“没想什么。”这回他脑袋里有想事,却撒谎了。 勒罗伊开口后话很少,芬戈尔经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勒罗伊说他什么也没想,表情和反应都很淡,像之前生病时浑浑噩噩的空心人状态;有时勒罗伊听到要去看雪或者搬去哈素海新城会想普通人期待事情那样眼睛放光,有时又比常人更能共情芬戈尔的情绪,一针见血地开解他。 医生说勒罗伊不用吃药了,但芬戈尔不知道勒罗伊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若不是勒罗伊主动问他自杀那天芬戈尔跟北极国聊了什么,也许芬戈尔永远不会提起勒罗伊抑郁和自杀的事情。 芬戈尔问:“宝宝,你能感觉到快乐吗?” 勒罗伊没有回答,芬戈尔以为他睡着了,勒罗伊才缓缓答道:“我能感觉到。” 勒罗伊在黑夜里又睁开眼睛:“和朋友们在一起氛围特别好的时候、斯蒂文刚认识我就喜欢我的时候、病人的伤慢慢恢复的时候……”一下子说得太多字,勒罗伊咳了几声。 还有芬戈尔确认他什么时候有空再确认通车仪式的时间,永远以他为第一位的时候;还有在塞尔泽尼亚从牧区回城,心里隐隐期待,芬戈尔真的出现的时候。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告诉芬戈尔了…… 勒罗伊的旧手机不见了,以前的照片都没有了。赫维发给他一张两个家庭的合照,说他给芬戈尔看了这张。勒罗伊想到那张照片上的自己,觉得挺神奇的,他有那段回忆,现在却觉得当时也没发生什么让人笑得那么开心的事情。 “我只是表现得没那么明显。”勒罗伊上学时,除了学习生理健康,还要修一门心理学,他清楚自己现在还介于健康与不健康之间,他既是对自己说,也是对身后的芬戈尔说,“我有在努力打破隔离情绪的墙。” “慢慢来。”芬戈尔把头埋到勒罗伊颈窝,“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第64章 被绑架了 芬戈尔早上都在处理昨天延期的那三个会,一直到中午才有空给弗伦泽回电话。 弗伦泽问:“什么时候出发去北极国?” 芬戈尔答:“快了,应该就这几天了,还没确认日期。”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弗伦泽道,“虽然哈素海早早就30度了,南部最近有要进入夏天的趋势,但是北极国纬度高,现在还挺冷的,衣服要带厚点,别着凉了。” 芬戈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简单寒暄几句弗伦泽便进入正题,他要说的也是最近关于芬戈尔的舆论:“查到是哪方势力引导的这波舆论吗?” 芬戈尔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美丽国那边,只是没有证据。之前在背后怂恿西耶那和亚洛侵略我们,现在依然在背后试图搞臭我的名声。” 弗伦泽:“你那个宣传大臣太厉害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阿佧想扭转全球的能源结构,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有多赚钱。估计是美丽国不想阿佧独自发财,所以才先阻挠我们三国签署停战协议、后搞臭你的名声,试图延缓我们新能源计划的脚步。” 勒罗伊不解:“阻挠停战协议的签署我能理解,搞臭名声,为什么?” 芬戈尔向他解释道:“停战协议和毁我名声是一样的,目的都是为了让阿佧国内政局动荡,没空发展新能源。” 弗伦泽:“所以才说你那个宣传大臣很厉、害。”弗伦泽着重强调了厉害二字,勒罗伊听出他不是真的在夸迪伦,“不知道他往你身上套了多少层光环,让美丽国误以为你是新能源计划的核心。他们想借舆论把你从准王储的位置上拉下来。” 芬戈尔垂下眼:“拉下来也没关系,大哥你当王储,新能源计划照样能进行下去,核心技术都在你手上。” “别说这种话。”弗伦泽冷脸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他道,“决定不继位之后,我不在庐山上,越想越觉得你才是最适合继位的人。你有威信,我就算继位了,民众不一定听我的,我的计划很难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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