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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个小弹片清脆地落进铁盘里的时候，那士兵对勒罗伊的目光转为敬佩。 取完弹片，全部缝合后，勒罗伊给那个士兵做了最后的消毒和包扎。勒罗伊跪了太久，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被他后面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治好这个士兵，世界果然安静了。 勒罗伊闭着眼睛由芬戈尔扶回病房，他躺倒在床上，精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 第二天，勒罗伊坐在窗边看风景时，门被敲响了。阿基欧旁边站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波顿医生双手插兜：“我听说昨天的事了，我们现在很缺人手，你有没有兴趣来帮忙？” 就算没有芬戈尔交代不要给勒罗伊太辛苦的工作，接触了一下勒罗伊，波顿医生就意识到了他根本不可能给勒罗伊安排什么辛苦的工作。 他有些失望，他去看了那个士兵的腿，原本以为勒罗伊会是一个中坚力量，没想到勒罗伊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跟他说话他好像听不见似的，不管他他就会一个人在原地站着，像一个没上发条的木偶。给他一个记录本，他能明白要检查规定床位上伤员的伤口、填写记录，但凡需要一点沟通的活就安排不下去了。波顿医生只能让他跟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一起负责大厅的轻伤员。 勒罗伊一直是混沌的，直到某一天，直升机从前线送来了重伤员，他看到那些伤员，明白了事情的紧迫性。他开始听清周围的声音，他逼自己清醒一点跟上急救的节奏，他终于使用起米哈伊尔教他的手语，他开始渴望更顺畅的沟通，他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 * 现在。 勒罗伊问：“所以医院人多，因为收复西二、西耶那赔违约金，报复轰炸导致？” 赫维：“确实是因为西耶那报复性轰炸，但不是在收复西二后。” 勒罗伊坐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赫维：“我们跟亚洛做交易后，亚洛就比较少找我们麻烦了，他们的士兵确实比较少，想惹事也惹不起来了。导弹威慑后，只有西耶那会时不时派一小队人马越过威慑线骚扰其他城市，没造成太大损失，纯恶心人的。西耶那和亚洛重心还是放在挖矿和护送能源车离开阿佧上，再不挖他们就来不及交付日期比较远的那些订单了。” 赫维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只是个小士兵，不知道将军是的想法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将军的策略变了。之前将军每次布置作战任务的时候着重强调的就是救人，收复西二时进攻西二西三初衷也是想趁城内联军比较少，保二争三，解救那两座城市的人，谁能想到联军狐假虎威，借着有美丽国撑腰就狂轰乱炸。导弹威慑后，将军出兵的重心突然变成了夺回西三西四的所有权了。” 尼柯：“我最初入伍就是为了想为夺回西二西三出一份力，我以为是将军比较慈悲，所以才把重心放在救人上。经过亚洛那个事后，我才意识到将军前期的策略真的很好。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数量了，没有人什么都做不了。” 安德鲁赞同道：“我感觉打仗后，反而推动了阿佧发展呢。这一年来，哈素海到曼丹缩短到两个小时，很快东一到哈素海的高铁铁路也要通车了，听说单程预计一个半小时呢，以前哪里能想到四个小时以内能从阿佧南边到阿佧北边啊！还有，如果不是被制裁，人力物力财力集中发展大棚农业，一年前的我们也想不到能吃上阿佧自己种的粮食蔬菜啊！以前我们老觉得用钱就能买到，何必自己种，突然买不到了，如果不是阿佧人多，我们根本发展不起来。” 赫维：“说回将军策略的改变。之前我们都是小规模作战，几千人几百人地救，导弹威慑后，将军突然变得不计成本地想夺回西三西四了。” 勒罗伊：“收西二、救十几万人，小规模？” 上过前线的士兵们沉默了一会，安德鲁道：“收复西二时，撤走了西二西三全部十九万人我觉得这已经是我参加的最大规模的战争了。后面才知道，真正大规模的战争，是没普通人什么事的。” 勒罗伊：“为什么？”这个词他是用的塞尔泽尼亚手语，这种常见的短词只需要一个手势，比他和米哈伊尔设计的新手语简略多了，他用的频繁，在场的人的看得懂。 芬戈尔脑残粉迪伦道：“他炸平了西三西四，摧毁了联军有生力量。” 勒罗伊皱眉：“人怎么办？” 安德鲁解释道：“我爸是矿工，战争爆发前，一个矿只需要10万人就能满足生产需要了。但是联军占了阿佧2个矿，要满足之前9个矿产出的订单。当时在联军控制下的大概有40多万阿佧人，联军让所有阿佧人都下矿了，将军订的轰炸时刻是工作时间，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在矿下，是安全的。” 勒罗伊：“危险，引爆矿，怎么办？” 安德鲁叹气：“唉，当时突然就发动轰炸了，我们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其他国家干的呢。将军让我们在外围等着轰炸结束后接应，我们也很怕矿炸了，西三西四靠那么近，两个矿一起炸了，曼丹的玻璃都要碎了，我们也成肉泥了。” 安德鲁现在还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呢，勒罗伊惊讶道：“矿、没炸？” 赫维：“我们也是后面才知道，西三西四能源几乎挖光了，炸不了。” 勒罗伊：“也没塌？” 此时奥斯本忙完了下午的事，一回到医院就听他们在说这事，哀怨道：“你们知道将军突然要我三天内筹集好加固用的钢结构和40万人三天的干粮和水有多辛苦吗？” 赫维哈哈大笑，拥抱了一下奥斯本。 勒罗伊看向安德鲁：“你怎么被炸？” 安德鲁顺着勒罗伊的目光看向Ⅲ度烧伤的战友：“西耶那又发疯呗，一发疯就乱炸。上次是因为赔钱乱炸，这次是因为他们国家的青壮年几乎都死在阿佧。他们炸了临时医院，算是踢到硬骨头了，这次国际社会不再听信西耶那和亚洛的一面之词了，督促我们三国临时停战，听说美丽国也不敢趁这风头给西耶那和亚洛武器‘支援’正义之战，西耶那和亚洛这回应该是真消停了。” 又聊到了国际社会和停战，勒罗伊拍了拍迪伦，让他看过来：“你可以、剪个电影，有剧情，好懂……” 勒罗伊说到一半迪伦就兴奋地跳起来：“对啊，我可以把西耶那和亚洛对阿佧的所作所为拍出电影，电影各个年龄层都可以看！” 勒罗伊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个长句：“说不定可以扭转阿佧在国际社会的舆论劣势。” 年轻人活力满满，说干就干，迪伦拿起手机就开始写电影的脚本，口中念念有词：“我现在非常有灵感……” 勒罗伊看到阿基欧来了，知道自己该回去了，随口问了一下奥斯本：“下午，忙什么？” 奥斯本：“大王子回国了，给他安排了一下住所。”
第26章 大哥回国 今天是勒罗伊在医院工作以来第一个休息日，不用去医院，芬戈尔没叫他，让他睡到自然醒。早饭自然是错过了，到了午饭时间，除了他和芬戈尔，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 勒罗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见到了奥斯本所说的大王子弗伦泽，勒罗伊之前对王室成员没什么关注，不清楚弗伦泽具体几岁，目测比芬戈尔大十岁左右，看起来35岁上下。 芬戈尔见到弗伦泽不惊讶，弗伦泽要从美丽国回来前就跟他说了，他惊讶的是弗伦泽抱着的小孩。 “大哥，你儿子？” 弗伦泽黑发，穿着衬衫西裤，戴着金丝眼镜，很符合大众对学金融的人穿着的刻板印象，弗伦泽金融精英的模样，手里抱着金发碧眼、头发卷卷的三岁小孩，怎么看怎么违和。 弗伦泽坐了下来，点头道：“是。” 芬戈尔仍然觉得大受震撼：“你没跟我说。” 弗伦泽淡淡道：“你没问。” 芬戈尔：“不行，我要拍下来发给弗尼奥看。” 芬戈尔拿手机对着弗伦泽和斯蒂文咔擦拍了一张，打字速度快得像发电报。发完，他放下手机：“你结婚了？” “当然，不然也不会有斯蒂文。”弗伦泽似乎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我不会像父亲那样。” 芬戈尔一阵惭愧，弗伦泽和弗尼奥都说过不想像父亲那样，只有自己走了父亲的老路。芬戈尔看了勒罗伊一眼，才发现他跟那小孩一会儿盯着勒罗伊，一会儿盯着自己看。 弗伦泽：“斯蒂文，吃饭。”斯蒂文才收回目光，乖乖拿起筷子。 芬戈尔：“他会用筷子吗？要不要你喂他啊？我让阿基欧拿个小孩的餐具吧。” 弗伦泽：“没事，他会自己吃。” 芬戈尔和勒罗伊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用短短的手指拿着长长的筷子笨拙又可爱地夹菜。 芬戈尔问：“嫂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勒罗伊发现芬戈尔挺认可弗伦泽这个哥的，不仅会称呼他为大哥，还会称呼弗伦泽素未蒙面的妻子为嫂子。相比之下，芬戈尔好像从来没叫过弗尼奥二哥，对弗尼奥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弗伦泽：“没有，她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跟我长期呆在阿佧的。” 芬戈尔：“那这样你们岂不是要异地了，对你们感情会不会有影响？” 弗伦泽：“没事的，心在一起，距离不是问题。” 芬戈尔感觉他被弗伦泽的恩爱秀了一脸，他看了眼勒罗伊，看起来好像是在评价弗伦泽和他的妻子异地，实际上是在说自己的婚恋观：“我觉得两个人还是要一直在一起，有距离之后感情就淡了。” 弗伦泽秀也看了一眼勒罗伊：“感情基础扎实就不怕物理距离。” 芬戈尔长叹了一声，他和勒罗伊完全是他一厢情愿地留下勒罗伊，自然比不上大哥和嫂子心心相印，但他不想放手。 接连被两兄弟看，勒罗伊不受影响地专注吃饭，回避视线向来是勒罗伊的专长。 芬戈尔不想聊弗伦泽和他老婆的事了，把话题引向斯蒂文：“阿佧现在在打仗，枪炮无眼，怎么不把斯蒂文留在嫂子那里？” 斯蒂文突然道：“我想来！” 人跟小孩说话，语气不自觉会夹，芬戈尔：“你想来你爸爸就带你来啊？” 斯蒂文重重点头：“嗯！” “对了。”芬戈尔突然想到什么，“嫂子知道你的身份吗？” 弗伦泽：“在一起的时候就跟她说了，她不是很在乎。但我的身份毕竟比较特殊，阿佧有难，我必须回来。回来前我们聊了很多，她不想当花瓶王妃，还是喜欢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她说不会不干涉我和斯蒂文未来的选择，所以她还蛮支持我带斯蒂文回来的，她觉得可以让斯蒂文想想他是想留在阿佧当王子，还是当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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