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休息过后勒罗伊又自己走了一段,发现他跟不上了,奥斯本立刻背起他。 奥斯本毕竟45岁了,背着勒罗伊走了一个多小时就累了。他们没再让勒罗伊自己走,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补给点,不能再耽误了。后面一段路,尼柯和赫维交替背勒罗伊,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补给点。 令人失望的是,补给点并没有接应的人,奥斯本安慰道:“接应队伍从哈素海赶来要时间,而且大家跑得那么分散。接应队伍也要一个个接,可能再过两天就能遇上接应队伍了。” 他们每到一个补给点就开机向哈素海军营汇报自己下一个目的地,搜索下一个补给点,每天都从补给点带上一天的口粮。不过他们连走了三天也没有等到接应队伍,再往前就要走到沙漠边缘了,他们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他们独自穿过沙漠,手机也全都没电了,于是奥斯本决定他们在原地等待接应队伍。 四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但好消息是勒罗伊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他们围坐在火堆边聊天的时候,勒罗伊虽然还是静静地坐着,看起来是在认真听他们说话,不像前几天那样木木的。他们觉得,是时候和勒罗伊聊一聊了。
第21章 劈柴比赛 赫维小心翼翼地问:“勒罗伊,你认识我是谁吗?” 勒罗伊看着他,点了点头。 赫维其实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之所以没问出口,一是觉得勒罗伊被栓在床上,经历了什么无需多言;二是怕刺激勒罗伊。赫维张了张嘴,最后问出口的是:“你说不了话了吗?” 勒罗伊垂下了眼睛。 勒罗伊脖子上的伤痕那么狰狞,赫维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还是无法接受。他猛地站起来,宣布道:“我不回哈素海了,我要带勒罗伊回家!” 奥斯本皱眉:“不太可行,这里离曼丹那么远,你要走多久?而且没有足够的水和食物,万一遇上联军,你的武器也不够对付他们。” 赫维:“可是……可是如果等接应的人把我们送回军营,就是把勒罗伊送回虎口!”勒罗伊垂眼静静坐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米哈伊尔打破沉默:“你们知道吗?我有个妹妹。”四人都看向他,米哈伊尔继续道,“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妹妹突然发高烧了。你们也知道的,塞尔泽尼亚的牧民每家都离得很远,离有医生的城市就更远了。那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雪灾,我阿爸想带我妹妹去看医生,也出不去。后来雪停了,我阿爸骑了两天的马带我妹妹去找了医生。我阿爸回来跟我们说,医生在我妹妹耳边摇铃铛,我妹妹也只是笑着盯着他,没有往铃铛的方向看。” 米哈伊尔:“我妹妹失聪的时候还不会说话,所以她也学不会说话了,我们一家都用手语跟她交流。有时候我跟她吵架时,她会直接闭上眼睛不看。”米哈伊尔回忆到此处露出微笑,他看向勒罗伊,“勒罗伊,我教你手语吧。” 勒罗伊看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米哈伊尔指着地上的烤麻雀,一边打手势一边说:“晚饭。” 勒罗伊看着他的手,跟着他做,尼柯、赫维、奥斯本三人也默默在心里记。 勒罗伊学会后,米哈伊尔又做了个手势,说:“难吃。”尼柯愣了一下,上前锁住了他的喉咙。 赫维哈哈大笑,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怕干粮吃完,赫维枪法好,决定去打点野味。但这里毕竟是沙漠边缘,没什么生物,赫维朝西走了大半天才打到两只麻雀,尼柯自告奋勇要来烤麻雀,实则是火化麻雀的,麻雀全身都焦了,他自己咬了一口就扔到地上,不让别人吃。 米哈伊尔大喊:“你的厨艺本来就很差!”奥斯本和赫维看着尼柯和米哈伊尔两个人打闹,勒罗伊也弯了弯眼睛。 他们在原地又等了三天,其他四人有点受不了这种整日无所事事的无聊,只能通过聊天解闷,几乎把他们整个人生都翻出来聊了。勒罗伊倒是耐得住寂寞,安安静静地专注听他们聊天,在聊天过程中,米哈伊尔时不时教勒罗伊一些常用的手语。 他们聊无可聊的时候,开始玩起了劈柴游戏。 尼柯一斧头把木柴劈成两半,秀了秀肌肉:“当初我就是这样把勒罗伊从房车里劈出来的。” 他们并不避讳提这个,勒罗伊眼里带笑,面上其他肌肉还会做表情。 尼柯把斧头递给赫维:“你们也试试。” 赫维和米哈伊尔都试着劈了一下,他们没法像尼柯那样一劈到底,只能劈到一半,两个人幼稚地在比谁一斧头劈得更深,尼柯表示他们两个都是弱鸡,叫勒罗伊也来试试。 勒罗伊真的站了起来,他没训练过,力气不如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发力,木柴只受了点皮外伤。奥斯本像父亲一样坐在一旁看着四个年轻人闹,四个人吵吵闹闹的,都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直到奥斯本快速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将军,他们四个人才发现有人来了。 赫维见勒罗伊脸上的笑意在奥斯本话音刚落的瞬间荡然无存。 不是说只有四个士兵的吗?勒罗伊怎么在这里? 勒罗伊刚才的笑容形成的灿烂光圈屏蔽了所有人,芬戈尔的眼睛只能看到他,芬戈尔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怔怔道:“你还活着?我以为……” 奥斯本的声音把芬戈尔拉回现实:“我们在房车里发现了勒罗伊。” 芬戈尔:“你叫勒罗伊?”赫维猛地上前一步,被尼柯拉住了。 芬戈尔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他对阿基欧道:“先带他上车。”又面向奥斯本四人,“收拾好东西跟他走。” 阿基欧抓着勒罗伊的胳膊带他上了轿车,阿基欧坐到驾驶座,勒罗伊坐在右后座。奥斯本四人回山洞拿了个人物品,跟着接应的人上了卡车,后车厢有不少人,有一人跟他们搭话道:“没想到是将军亲自来接吧?”奥斯本四人情绪不高,含糊应了几声,没跟他聊起来。 周围没人后芬戈尔才问:“他真不是麦勒斯?” 路西法:“不是。” 芬戈尔:“你怎么能确定?” 路西法:“他包里有证件。” 芬戈尔:“万一是假证件呢?” 路西法:“证件是真的,这个人从小到大人生轨迹很明了,我甚至能查到他每次期末考的成绩,还查到他出现在酒吧前三个小时用身份证刷进旁边的雪山景区,用的还是学生票~” 芬戈尔:“他还是学生?” 路西法点头:“是个直博的医学生,刚读完本科。所以年龄对不上。” 芬戈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这半年都把他当成麦勒斯。” 路西法笑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芬戈尔沉默,一开始他确实以为勒罗伊是麦勒斯,时间久了,总会感觉到有点不一样。 他忙得没空处理勒罗伊,是事实也是借口。 “算了。”芬戈尔抬步往外走,“回去再说。” 车子开不进来,停在外面,芬戈尔、阿基欧、路西法和负责接应的士兵一起步行进来接奥斯本五人。芬戈尔和路西法走回车边,芬戈尔坐进后座,后座的勒罗伊紧张地向旁边移动了一点。勒罗伊没想好自己该做点什么,路西法坐到副驾驶,阿基欧见人齐了,发动了车子。 勒罗伊五人等待救援的位置是在哈素海沙漠的边缘,其他士兵没有跑这么远,更没有莽夫打算横穿沙漠的,勒罗伊五人是最后一站,接上他们,芬戈尔所在的轿车和载着士兵的卡车直奔哈素海沙漠中心的军营。 因为芬戈尔懒得躺下再起来关灯,无论是平房的休息室还是房车,芬戈尔都是摸黑进房间的,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环境下观察勒罗伊,芬戈尔觉得他有点陌生。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芬戈尔今天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芬戈尔的目光太直接了,勒罗伊默默往旁边又挪了挪。 “坐那么远干嘛?”芬戈尔见勒罗伊跟他之间的位置大得还能塞下一个200斤的大胖子,看到勒罗伊两只手腕上都缠着绷带,“你受伤了?” 勒罗伊躲开了他的手,又往旁边挪了挪。 芬戈尔不可置信道:“你怕我?” 坐在副驾驶的路西法嗤笑了一声:“你关了人家半年,人家能不怕你吗?” “闭嘴!”芬戈尔面向勒罗伊时换了个温和一点的语气,握住勒罗伊的小臂,“我看看你的伤。” 勒罗伊强忍着,让自己保持不动。握住勒罗伊手臂时,芬戈尔又觉得他很熟悉,一百多个日夜,他都曾这样握着他的手腕睡觉。 芬戈尔拆开了勒罗伊的手腕上的绷带,绷带下根本不是他以为的爆炸伤,明显就是手铐导致的。 芬戈尔愣了愣,看向勒罗伊的脖子。勒罗伊的扣子系得很高,但透过衣服的布料能看清勒罗伊脖子上的项圈已经不见了:“他们还把你的项圈拆了?” 芬戈尔向他脖子伸手的瞬间,勒罗伊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 轿车开在卡车后面,赫维坐在车厢里,清楚地看到轿车的右后车门突然打开,一条腿伸了出来。下一秒轿车急刹,那条腿又缩了回去,路西法从副驾驶下来把车门关了,轿车重新启动。 赫维也想跳车了,尼柯拉住他:“别冲动!” 卡车司机根本没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全速前进,赫维要是跳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奥斯本劝道:“等回去之后我们问一下勒罗伊的想法,一起商量个对策,现在不要冲动。” 赫维:“可是勒罗伊他……” 奥斯本:“就算逼问……”勒罗伊虽然跟米哈伊尔学了手语,但他一直没实际用起来,点头摇头没法沟通的事情他就沉默对待,他活在现实里的时间也很短,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静静抱膝坐着发呆。他们当时不想逼勒罗伊,想多给他一些时间,没想到将军亲自来接他们,一下子没了沟通的时间。 奥斯本:“就算逼问我们也要问清他的想法。到时候他决定要走要留,我都会帮他的。”尼柯和米哈伊尔在一旁也默默点头。 那个搭话的士兵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四人都没理他。 轿车的轮胎因为急刹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芬戈尔把勒罗伊拉进来:“你疯了?!时速120你要跳车?” 勒罗伊不停地挣扎,芬戈尔只能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阻止他再次扑过去开门。芬戈尔喊道:“锁门!”阿基欧眼睛不敢离开前方,右手不敢离开方向盘,左手摸索了好一会才按到按键。 勒罗伊听到锁门的声音,知道自己逃脱无望,车里一时间只有勒罗伊因为情绪激动的大喘气声。 路西法全程都反应平淡,他用同样平淡的声音建议道:“把他弄晕吧,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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