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你和我吃饭就好了,”蒋霁对他说,“那以后我也叫你阿醒,可以吗?” 江措在灯泡的照耀下仔仔细细打量孟醒的脸,觉得他被人纠缠着不想放手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他往自己最喜欢的那边看,刚刚其实就发现了,孟醒耳垂上那一小块结的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掉了,他今天早上看的时候分明还是有的,像一只很小的耳钉。 孟醒红着脸在低头孜孜不倦地认真挂电话,江措叫他:“你耳朵上养的蛊呢?” 因为无法理解为什么孟醒能管住手不去抓结好了的痂,江措认为他在养蛊。 孟醒被他说过一次,愣了一下,抬手去摸耳垂,触感已经光滑了。 “可能什么时候被碰掉了。” 江措走近他一点,用粗粝的指腹捻了一下,看到一个很淡的红色的痕迹。 “我一直想问,”江措说,“你有没有打耳洞的兴趣?” 孟醒不记得自己说了有还是没有,反正就是被江措按着肩膀坐在了床上,看他给银针消毒。 “我技术还可以,”江措拿着根在灯下冒着寒光的针,“但肯定会有点疼的。” 孟醒想到简芮希在看的那种好几年前拍的一个清宫剧里面的一个人物,叫什么嬷嬷,好像是很凶悍的,被扎的人疼得尖叫。 他自然不知道江措曾经给拥珠也扎过耳洞,也不知道拥珠疼得有点受不了,于是盯着那根针,没犹豫多久就偏头,把耳垂留给江措。 他这么干脆,江措把头顶的灯泡调亮一点,道:“要不要做点什么转移你注意力?真的会痛。” 本来孟醒心理建设都给自己做差不多了,江措和故意的似的又提起来,他神经又绷紧了。 “……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江措用棉签沾了酒精给孟醒往耳朵上擦了擦,看一眼还在响的手机,“要不你想一想你前男友,说说他的坏话?” 孟醒低头去看,蒋霁那串电话号码没被他拉黑就在一直用着,到现在还是一串尾号为9 的数字。 他骂人都很少,说坏话能说什么……最多就能想出一句王八蛋咸湿佬急色鬼…… “嘶——” 耳垂猛地一疼,孟醒下意识应激地往尖锐施力的另一边躲。 江措举着针,有点无奈:“我还没扎进去,就碰了一下。” “可以不弄了吗?”孟醒眼底都湿了些,皱着眉和江措打商量。 江措拒绝:“你怎么出尔反尔啊,不可以。” 孟醒感觉江措面相都变了,真的像那什么嬷嬷。 江措空闲的那只手的手掌按住孟醒的背,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推向自己,“我不杀人,不触犯中国法律,小孟律师,你现在像一只刚捞上来的泥鳅。” “……”孟醒不想被说成泥鳅,只好放轻了动作。 江措知道孟醒虽然没获得什么亲情之类的爱,但从小娇养着,几个保姆跟着生怕他磕坏碰坏,不然也不至于弄坏耳朵一道口子好这么慢,都两个多星期了痂才刚掉,换做他他早忍不住给它揭下来。 孟醒还是很抗拒,江措静静看他在自己手掌里挣扎了一会儿,他后背的那两块凸起的蝴蝶骨克制地蛹动。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转移你注意力,应该比你前男友好用一些。” 孟醒抬头问:“什么?” 江措的绿松石珠串很长,缠在脖子上需要绕两圈,长度就恰好垂在胸前。 于是俯身的时候珠子碰撞,响声噼啪的下一刻,他们的嘴唇就贴在了一起。 孟醒一开始完全忘了动作,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江措同样露出的黑色的眼眸,里面有一点点绿色的光纤。 可是江措大约自己都没试验过这样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有没有用,只是哄骗的手段,孟醒还是被措不及防刺进肉里的银针疼得逼出了眼泪。 “唔……” 他胡乱向后躲,也顾不了现在在亲吻的最佳阶段,两个人唇上肤肉的温度逐渐相融,唇瓣摩挲之间,有液体被推出来挡罪,又被不知道谁的体温蒸腾销毁。 慌乱的阵痛中,孟醒的手碰到了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一不小心把蒋霁的电话接了起来。 “阿醒!” 他声音漏出来的一刹那,孟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江措貌似是很轻地“啧”了一声,然后彻底放下只对唇上皮肤的觊觎,安抚在孟醒后背的那只手用力把人往自己这边推,一口咬在孟醒的下唇。 “那人是谁?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嘿,你听说过疼痛转移法吗,”江措说话声音有点含糊,“只要一处痛过另一处,是不是也能算转移注意?” “孟醒!说话!” “江措……”孟醒不觉得是转移,而是叠加,眼泪是真的快掉出来,但江措并不理他,一下一下咬得更紧。 “阿措……不要,疼……” “……阿醒?你们……在做什么?” “他好像误会了,怎么办?我给他说一下?澄清我们只是在进行一场友好又纯情的耳洞穿刺,亲吻只是附带的类麻醉服务,怎么样?”江措抽出银针,拇指和食指都沾了血,直起身。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绿松石的耳坠,绿松石是主体,成尖锥形状,银质针头对刚打上耳洞的人来说有点粗,但江措就是给孟醒戴上了。 江措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眼整体效果,目光从孟醒的耳垂移到眼睛,又移回耳垂。 他点点头,拇指抹掉孟醒耳朵上的血渍,不吝夸赞:“非常好看,很适合你。” 【mood小助手提醒您,您今日还没有发表任何日记哦~点击此处立刻开始倾诉吧~2017.04.28.23:00】 【作者有话说】 亲来亲去抱来抱去
第42章 心不静会讨菩萨嫌 江措伸手拨了一下耳坠:“送你了。” 孟醒的手机屏幕已经自动息屏,蒋霁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 很有分量的耳坠摇晃成二次伤害,孟醒又疼又气,语无伦次一会儿后往床里缩了缩:“你骗我,我说疼你也不听,根本不理我。” “嗯,我错了。”江措笑着低头擦拭手指上的血迹,又去拿了毛巾沾水,想给孟醒擦一下耳垂。 “不要。”孟醒不打算接受道歉,躲开了江措的手。 “明明就没有转移,”孟醒想碰耳垂又不敢,只好用手指按了按嘴唇,舌头也在口腔里舔出腥味,“真的很痛,两边都很痛。” 他还感受到下唇貌似很迅速地肿了起来,因为没怎么生过气还不大熟练,四下看了看,找了个枕头扔过去,皱着眉很认真地说:“我讨厌你了。” 枕头对江措来说根本就没有攻击力,他从善如流地挨了不痛不痒的一下,还是看着孟醒,也很认真:“不能讨厌我。” 孟醒顿时觉得自己有些鸡同鸭讲,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躺下睡觉了。 但是耳洞好死不死打在左边,他为了避免压到就只能向右侧着睡。 然后江措在他右边躺下了,面对他。 孟醒暂时把眼睛闭了起来。 江措就笑他:“你这么生气啊。” 他都要气死了,要是时少观看他这样应该会很欣慰,哎呦这后生仔终于像个人了。 江措问:“因为什么生气?” “因为痛?因为我不理你?” 孟醒睁眼刚想点头,江措就又补充:“还是因为我亲你,因为我叫你阿醒?”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孟醒顿了几秒,忽略的东西在阵痛褪去以后又被浪拍打上岸,他实话实说:“因为痛,因为你不理我。” “好的,”江措说,“那阿醒,要再亲一次吗?我保证这次不会咬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起床收拾东西了,索南托江措再带两坛青稞酒,次仁要守孝,这次先不跟他们回去。 江措把东西收好,又去了一趟寺庙。 这个点还很早,山上的植物叶片上沾满了早晨的露珠,又被细密的雨丝拍打进泥土里。 师父在寺庙门口打扫落在地上的树叶,见江措这个时候来,他没什么意外,陪他一起在寺庙外走了走。 师父问他:“不拜一下么。”指的是四臂观音。 江措摇头说:“不用了,反正我心不静,进去讨菩萨嫌弃。” 师父看他用手一下下拨那排转经筒,没有说话。 “现在想清楚了吗?” 江措的手停了一下,在阴暗黑蓝色的天空下露出很无所谓的笑,低着头遮住全部表情,说:“不喜欢。” 师父手上的扫把杆在江措肩上抽了一下,江措没感觉很疼,但还是笑着捂肩膀,向师父说求饶的话,把他的扫把拿掉了。 “回去帮我到央金那边看一下。”师父说。 江措挥挥手:“知道了。” 天完全亮的时候他们在半山腰上拿了车,江措说下雨山路不好开,让孟醒从驾驶位上下来。 孟醒肿着下唇和耳垂,问他:“你手臂可以吗?” “可以。” 孟醒虽然觉得他的一面之词有待商榷,还是从驾驶位上下来,绕到了副驾。 他经过昨晚后脑袋很乱,江措说亲他就是真亲他,他没拒绝没同意,江措在他嘴唇上又碰了滚烫的一下就挪开了。 然后对他说晚安就背对他睡,搞得孟醒睁着眼睛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久都没睡着,今天起来眼底又有黑眼圈。 因为亲吻又和拥抱不一样。 亲嘴指两人的嘴唇相互接触,是恋人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被看成是爱情的象征。恋人!爱情! 亲吻一下就可以确认恋爱关系吗?孟醒记得不是,他在网上搜过很蠢的这类问题,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结果明确是需要一方提出建立关系的邀请,另一方同意后才能确认的。 江措没有和他提出关系的建立,可显然亲吻是基于恋人关系的限定。 他不会是蒋霁朋友那种去外面乱约的吧,但是他又没有蹦吧,也没有邀请他打/炮。 “你看我干什么。”江措瞟了他一眼,打方向盘转了个弯。 孟醒盯着他的嘴唇:“想再亲一下。” 他要试一试,要是江措愿意再和他亲一下,那可能就是心里默认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江措又看他一眼,没说话,沉默地往前开歪七扭八的山路。 孟醒在这样的沉默中感受到一些很微弱的难堪和失落,不过没怎么太能深刻琢磨,身体就被剧烈的颠簸占去了所有思绪。 那人开车很快孟醒是知道的,山路的碎石子再铺垫更难捱,孟醒伸手抓住了车门边的把手。 一直到车子驶上平整的公路状况才稍好一些,孟醒刚把手放回腿上,就听身边传来安全带被解开抽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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