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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却在一瞬间凝结，屋内的人看向门口，门口的人看着屋内，漫长的静默下，各人的脸上的有各自的神色，只有顾沉沉这个“外人”将这副场景以旁观者的姿态收入眼底。 “爸。”贺晓的呼吸都乱了，哑着嗓子说出的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作为父亲的男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却被不速之客打断，脸上的神色就更复杂，其中讶异、愣怔更多，似乎没有料到贺晓会回来。 “您好，叔叔，我是顾沉沉，阿姨您好。”顾沉沉微微躬身顺着贺晓的话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两个小女孩，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应该上了中学，一个五六岁的模样天真稚气。 “怎么回来了？”男人抱着女孩的手紧了紧。 “是啊，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女人也跟着说了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回来了。”贺晓反问的语调，看着这幅场景总觉得刺眼，心底的酸涩难以言明，握着主人的手又紧了紧。 “贺晓大学毕业后就跟别人跑了，结婚去了，你们听谁说的？”顾沉沉稍显冷静，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证实他心中的猜想而已。 “那时候晓晓男朋友来找过我们，给了我们三十万说是彩礼，晓晓嫁给他了，他说晓晓不喜欢我们，以后不打算回来了。”男人说的有模有样，“我想也是，贺晓的爷爷去世了，我和……他妈分开了，他不想回来是应该的。” “你就信了？”顾沉沉嗤笑语调和居高临下的目光姿态让人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那如果不是贺晓的男朋友的话，谁愿意白给你三十万，那可是三十万。”男人说的话或许是真的，但他心里没有疑惑却是假的，只是他选择相信了姜厘的话，因为他心虚了。 “那可是三十万，所以你把他卖了。”顾沉沉肯定的语调。 “他跟着别的男人去过好日子，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的，三十万是买断我们的关系不是吗？”男人有一瞬间的恼羞成怒。 “贺晓的户口还在这里吧？不拿户口本能领证吗？过好日子去了？”顾沉沉懒得再去看男人，微微抬头望向天花板莫名地有几分难受，“但凡你不利欲熏心一点，但凡你了解贺晓一些。 如果贺晓不是个Omega，你也不会这样。” 都说AO平等，但是有些事情是客观存在，且无法忽略的，现代科技发达，孩子一出生就可以鉴定出未来分化的性别，他家没有鉴定过，母亲说：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性别并不能局限你的脚步。 小时候的顾沉沉以为所有人家都是这样的，后来才发现他们家的情况才算是少数。 “我都十八岁了，我妈还给我生了个弟弟，是个beta，他们想要个Alpha。” “我家有个Alpha妹妹，大学毕业我就不读了吧，出来赚钱供她。” “你是Omega这么努力做什么，以后嫁个有出息的Alpha就好了。” “真羡慕你们Omega，以后还可以找个好的对象，什么也不用做，我们还要买房买车。” “你都快三十了，还不找对象结婚？等过了三十都没人要了。” “Omega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 还有那些Alpha肆意谈论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以及把Omega拐上床当做他们的光荣事迹炫耀的更是不计其数。 诸如此类的言论和现象顾沉沉见的多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有好当然也有坏，要改变这样的思想需要的并不是一日之功，顾沉沉能做的事有限，人生是自己的，他没有那么多悲天悯人的情怀，没有白铄那样的精神，别人的思想无法改变，顾沉沉也只能选择做好自己。 像林望总说他歧视Alpha，若非必要顾沉沉这样的招桃花体质的确不会主动去结交Alpha，但其实Omega里面也有渣滓，没必要去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他不满意的顶多就是林望的信息素而已。 “你这人是谁家的？没有教养，大过年的跑到我们家里来说的什么话？孩子他爸是生养他的人，养这么大没有感情的吗？你把他想的这么恶毒做什么？”女人抢先男人一步说了话。 感情肯定是有的，只是没那样重要而已，Omega迟早都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拿来换取一点利益又有何不可?顾沉沉的眼底带上几分嘲弄，女人的言语只是令他增加了几分厌恶，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被贺晓打断了言语。 第一次，贺晓选择了把他的主人护在身后：“我先生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何况，先生说的很对，你们就没有一点心虚吗？” 小傻子，自己都这么难过了还要来维护我，顾沉沉心道，他真的很难不爱他。 “那这几年你去哪了？”男人终于抓住了重点，放开抱着的女儿朝贺晓的方向走近却又不敢走近的模样，“总归现在过得不错，还带男朋友回家了。” 这一路的苦厄困顿如果没有遇见自己的话，顾沉沉都不敢想贺晓的结局会是怎样，数年的磋磨最终换来了一句过得不错，他们父子之间的事，顾沉沉也没资格多说什么，最终的走向还是交给贺晓自己。 “是过得不错，我就是回来看看爷爷。”贺晓笑着说话的模样真的很难看，消失了几年不是没人发现，而是他们早就替自己找好了理由和借口。 就算自己不想见他们了，他们都不想再见自己一面问个答案吗？收了三十万听别人的片面之词便不了了之，这又算的了什么？ “啧，找到好人家就不要婆家了吧？给个几十万就打发了，也不知道回来一次，好歹是生你养你的人。”女人的咄咄逼人言辞犀利。 男人拉了拉女人的手示意她不要往下说了:“没事，肯回来就好，清清，这是你哥哥，叫哥哥。” 男人向小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认人。 大女儿好歹叫了一声哥，小女儿拽着男人的衣袖缩在后面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两个生人，摇了摇头怎么都叫不出一声哥哥。 “叫贺妍清是吗？”贺晓蹲下身冲女孩笑了笑，贺妍涵、贺妍清，很好听的名字，就是和他一点都不像兄妹。 顾沉沉看着贺晓的模样，也同样蹲下身把兜里的几颗糖果和几封红包塞给了贺晓，糖果是他的小侄子塞给他的，红包的面额不一，是家里长辈给的，顾沉沉也没有看，总归不会少，贿赂小孩子总归是够的。 贺晓转头看了眼主人愣了愣，他以为主人这样的骄傲的人会二话不说直接拽着他离开的，可之后做出的事总是出乎贺晓的意料。 顾沉沉好像明白了贺晓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他。 小朋友总是很好哄的，很快就缠着贺晓不放了，反而是年长的那位礼貌地道了声谢。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贺晓问。 “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就是来看你爷爷的，这是家门的钥匙，你收好。”男人的模样有些局促，显然不知道怎么和他这个陌生的儿子相处。 “你不好奇我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吗？”贺晓接过钥匙串又问了句。 “你们领证了吗？”男人选择了答非所问。 贺晓看向顾沉沉脸红了红，然后回答了一句:“没有。” “怎么还不定下来？”其实从言语间可以判断男人还是关心这个儿子的，只是人心复杂，总是没那么纯粹。 “我是Omega。”顾沉沉补充了句。 答案已经很明显，国家AA或是OO之间的婚姻是不合法的。 男人愣了愣，略带惊讶的眼神，讶异于贺晓带回来的这个男人竟然是个Omega，数年前找上门来的男人分明是个Alpha，贺晓为什么又选择了Omega？ “你……家里人不反对吗？” 毕竟Omega之间，怎么想都难以想象，似乎所有人都认为AO之间才是天生一对，脆弱的Omega就应该和强大的Alpha配对。 其实不是Omega脆弱，是你们把每一种性别的特质都给定死了。 “我们之间，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况，他们也很喜欢我选择的人。”顾沉沉的回答还算得体。 “那……”男人犹犹豫豫地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无话可说。 “据我说知，您和您的妻子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这里也就过年会回来一次，这地方应该属于晓晓，您觉得呢？”顾沉沉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有争议的事索性趁早说开。 “我……”男人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女人打断了。 “凭什么？这是他老子的地方，怎么说也该传给儿子。”女人虽然在择菜，但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据我所知，晓晓的爷爷把这里留给了晓晓。”顾沉沉语调平淡地说着他的话，眉宇间总带着点冷淡，“一百万怎么样？ 都是一家人，您想回来当然还是可以回来住。 我只是不希望有不必要的麻烦。” 譬如以后在宅基地上起新房，又譬如贺晓的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顾沉沉本来就没有贺晓那么善良，只喜欢替自己或是自己在乎的人考虑。 眼前的人百万的数字张口就来，男人犹豫再三最后说了句好。 男人会答应的，他年纪不小了，总该为两个女儿考虑，其中一个还是Alpha，顾沉沉自认为不算是会揣摩人心的人，不过是近朱者赤：“银行卡一下子转不了这么大面额，我之后让人给你送来。 放心，我知道你住哪。” 之后，算得上一家人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午饭不过是心思各异，午后顾沉沉让贺晓带着他见一见爷爷，春雪下了没多久就停了，阳光洒落下来，走过弯弯绕绕的巷子到了田地里，道路稍显泥泞，溪水清澈见底，贺晓说不远处的丘陵就是村子里的公墓。 顾沉沉拿着花，贺晓带着果品犹犹豫豫的模样显然是有话要跟他说。 “我不觉得委屈，委屈的是你，蠢狗。”顾沉沉呼出的气息凝结成了雾气，打算解释他没能问出口的问题，“毕竟是父子，如果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 因为你，所以我愿意坐下来好好地说话。”
第37章 ，可口的大芒果 阳光透过木质的玻璃窗子，水泥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屋内的扬尘漂浮，而床头的手机闹钟恰在此时响起。 朦朦胧胧间贺晓抬手去关掉了闹钟，虽然带着几分未醒的倦意，但贺晓下意识地却要起床去给主人做早餐了。 浓郁的芒果味传入鼻腔，刺激着贺晓的神经直抵大脑，贺晓方才清醒过来去看顾沉沉。 贺晓匆匆起床走到床的另一边蹲下身观察主人的神色，蜷在一起蹙着眉头的模样，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咬着下唇，显而易见的发情期的症状。 “主人？”贺晓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顾沉沉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尾音上翘的疑惑总是黏腻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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