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边,从订婚宴回到家,洛小池刚下车,走到门边时忽觉后颈一疼! 他回眸,看到了司机不明显的笑脸,靠近门口的几个亲卫也没有要上前保护他的意思。 洛小池一只手很轻很轻的捂着后颈,睫羽微颤,手心的温度越来越凉…… 今夜是阴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汽车的前灯微弱亮着。 靠近他的几个亲卫们眸色氤氤暗沉,不出三秒,洛小池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湿湿的,有点热…… 不知过了多久,洛小池指节轻动,沉重的哈气声伴随着类似舔弄的知觉让他的警惕不由自主升起。 意识再恢复一些,他感受到侧脸湿湿的,似乎不是人在舔自己……? 洛小池暗暗咬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睁开眼! 入目,是一双漆黑的小狗眼睛。 见他醒来,大金毛舔得更起劲了,小狗的眼睛真诚又热烈,看到他醒来几秒后,泪意竟是在其中不可思议的凝聚。 大尾巴拼命摇来摇去:“汪!汪汪!” “豆豆……?” 洛小池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他双手撑床坐起来,趁着金毛往自己身上扑的时候摸它的狗头。 眸光轻落,认真环过四周,熟悉的环境让他有一种跌落梦核的不真实感。 这里是——曲家别墅? 他所在的房间包括房间四周的陈设都与四年前一般无二。 就好像在一个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午后,他一觉醒来,发现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一场噩梦。 他在雨夜里捡回了这只无家可归的小金毛取名“豆豆”,然后,到了下班的时间曲明砚就会回来,他们依旧会坐在一张餐桌上吃晚饭,连带着吴叔一起,有说有笑。 可…… 看一看自己手底下,豆豆已经长成了一只大狗,后面还跟着它的三只狗宝宝。 自己身上穿得,也还是和宋逸明订婚时的衣服。 怎么……来了这儿? 洛小池慢慢站起身,他思考着可能是曲明砚买通了他的司机和亲卫,将他用麻醉枪迷晕带到了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 曲明砚有什么理由,强迫自己来这里呢? 垂手抚一抚屋内的陈设,所放的摆件,家具的位置,材质,都与四年前一模一样。 可是,他明明将这里烧了,并把与别墅等值的2800万打到了曲明砚的账户。 连个照片都没存,是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将这里恢复得丝毫不差。 走出门,有吴叔笑盈盈的给他送饭。 洛小池落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嘶……” 很疼,不是做梦。 他真的来到了曲家别墅,除了自己右手手腕上多出了一只漆黑的定位手环,其他的都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正面前,吴叔拧眉,有些责怪地看着他:“这孩子,怎么总爱掐自己。” 他将洛小池领到客厅,放下粥让他喝一点,并认真解释了苏万洲越狱的事。 吴叔做的粥很长时间没有再喝到了。 有家的气息。 洛小池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很快喝下去小半碗。 胃里是暖的,连带着全身血液都跟着热起来,死寂的神经恢复活性。 坐在他身边,吴叔道:“你刚回国不久,那些亲卫们都是女王拨给你的,他们并不会对你很忠诚。” “你看看,明砚能收买他们,让他们把你带过来,苏万洲同样也能。” “在这里住两天吧。” 吴叔的神色微微落,几分语重心长:“明砚他……是想保护你……” 一碗粥慢慢喝完,洛小池“叮”地一声放下勺子,转过眸,看了眼自己手上只有指纹才能打开的新产品定位手环,轻轻扯了扯嘴角:“他是要保护我?还是,囚禁我?” “你这孩子……”吴叔立刻张口,生怕他多想似的连忙解释说“不会”。 说他的自由不受限制,他可以在这里四处转转;说明砚只是知道如果不这样,他不会跟着回来。 这两点的确具有一定地说服力,因为洛小池走出门时没有人会拦他。 洛小池可以走向旁边,曲明砚复刻的那一间——他和姑姑以前住过的房子。 也是奇怪,曲明砚以前明明只有房子的两张外景照片,现在……却复原的丝毫不差。 带着豆豆一起在房子里转一圈,连室内的裂痕都与姑姑在世时一模一样。 这绝对不是简单看几张图片就能做到的。 洛小池眼前渐渐浮现出曲明砚把姑姑的邻居好友们全部找到,挨个给重金仔细询问的场景。 只有这样,或许,房子才能复原如初。 曲明砚在保护他。 曲明砚说愿意给他做情人。 曲明砚恢复了以前被他烧掉的别墅,恢复了他和姑姑一起住过的房间,甚至连别墅衣柜里他的衣服都全部买了一样的款式。 曲明砚努力营造出他不曾离开的样子。 而远离四年,洛小池似乎得到了自己曾经想要的一切…… 他的睫羽盈盈颤动,看向别墅之外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们。 想:如果不是他在曲明砚的卧室里发现了扣在床边的淡金色锁环;如果不是他在曲明砚的药箱里找到了强迫人机械性短暂遗忘的注射剂。 他真的会很感动。 但现在,再看一眼自己手上的定位手环,洛小池依旧分不清楚,曲明砚到底是想囚禁他,还是在保护他。 但为了这点小事实在没必要惊动上峰,三天吧…… 洛小池的手慢慢扣紧二别墅楼的护栏,想:他还有手机在。 如果三天之后他还在这里出不去,他就给沈老师和治安局打电话。 . 下午的时候洛小池又休息了一会儿。 走下楼梯,洛小池坐在客厅里,听吴叔说:“当年你走之后,我也走了,在外面兜兜转转呆了四年,也花了不少钱。” “并非是我向着自家孩子说话,是明砚这些年,性情真的有所改变。” “当然,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他的欺骗给你造成了伤害无可弥补,你怎样对待他,还是你自己的事。” 洛小池和吴叔唠了一会儿,起身走回房间休息的时候,终于第一次在闲暇时,正视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决绝。 如果曲明砚不爱他,如果曲明砚只是不回应他的喜欢,这一切都没什么,顶多算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咎由自取。 但曲明砚不该在他抑郁最严重的时候那样的温柔地抱住他,告诉他:“我们在一起吧。” 这之后,他与曲明砚以情侣的身份在一起一年。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却在看到实验室的瞬间猛然发现——在他爱意最浓的一年里,曲明砚准备随时杀掉他。 改变了又怎么样呢……? 洛小池走回自己房间,落手抚摸金毛豆豆的同时,慢慢舒下一口气。 他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再回头了。
第090章 囚(2) 直到晚上曲明砚才回到家,抽着血腥味的呼吸一轻一重地拨动神经,洛小池慢慢睁开眼。 他起身,分唇缓过一阵无序的心跳,穿上拖鞋,几步走出房间。 客厅的小灯昏昏亮着,曲明砚似乎受了伤,他脱掉了自己上身高级定制的纯黑色银丝制服,一道明显的刀伤融着鲜血,出现在左腹偏下的位置。 血流渗出,周围极富爆发力的薄肌被染得殷殷发红。 刀伤的部分叠着旧的枪伤,渗出的血液并不规则,处理不好,感染和发烧都是最轻的。 但他并没有找人包扎,甚至都没说话,只自己拿湿毛巾擦一擦,又用酒精消毒,再一点一点抹上药。 全程他的唇紧抿着,除了上药的右手抖了抖,根本看不出任何与疼痛有关的反应。 洛小池的目光微微垂下——曲明砚向来如此。 他把情绪藏着不外露,伤口也藏着自己处理。 就好像增加去医院的次数会暴露自己的软肋。 活得紧绷绷,也冷冰冰的。 “嗯……!” 忽然,男人闷闷哼了一声,光洁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包扎的时候手劲儿用得大了些,绷带不仅叠得很丑,还重新带出了血。 医学上一般讲,伤口重新撕裂,是受伤时痛感的十倍。 “砰砰,砰砰。” 微弱的血腥味轻入鼻息,洛小池不舒服地捂了捂心口。 他深呼吸了几下,三秒后,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慢慢蹲在曲明砚身边,解开他原来错位的绷带。 擦血,上药,熟练又无声的帮他处理着伤口。 其实曲明砚经常受伤,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常做这种事,曲明砚每次带着伤回来都不说话,被他处理伤口也闷着声音。 却会在晚上,夜深人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慢慢抱住他,告诉他:“下次上药的时候轻点。” 他喜欢看男人偶尔展现出来的脆弱,就像是努力许久,终于能聆听爱人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个时候,洛小池总会偏过头,在曲明砚的伤口上轻轻吹一吹,哄他道:“没事了,吹一吹就不疼了。” 曲明砚剑眉微挑,有些傲娇道:“我没说疼。” “哦。”洛小池轻应一声,然后再次上前,啵~ 在他的耳边偷亲一下,说:“我知道,你很勇敢。” 在那时候的洛小池看来,曲明砚像一只坏脾气的狮子,顺毛的方法只有他知道,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却不想,有一天,狮子的獠牙会对准自己的脖颈,深深咬下去。 这次的伤口有些深,洛小池很慢很慢地包扎着,放下绷带的时候,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不明显的松气声落入曲明砚的耳朵,男人眸光动了动,看向洛小池时,唇角不自觉弯起微微的弧度。 薄汗打湿了青年鬓边的碎发,半晌,曲明砚慢慢抬起手,想为他理一理发丝。 却被洛小池提前发现,微一偏头,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曲明砚指尖无端颤了颤,他慢慢收回手,漂亮的凤眸泛着柔意弯起。 眼看洛小池就要张口,曲明砚忽然紧张起来,他抢先一步开口道:“小池,谢谢你。” 洛小池刚张开的唇顿住。 曲明砚说:“等苏万洲抓到后,我会放你离开,定位手环只是用来确定你的安全,没有别的意思。” “还有……” 曲明砚顿了顿,说:“谢谢你今晚替我包扎,没有一张口就说要离开的话。” “………” 漫长的寂静,洛小池抿了抿唇,终究是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咽了下去。 曲明砚说三天后放他走,是没打算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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