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被学长放在心上,还兴冲冲地拉他去尝试,徐楚宁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扫兴的话。 “好,谢谢师傅!”邵羽非下车,在路边站着就开始看地图,“走走走,这个方向……” 被拽着往前走,虽然是配合的,徐楚宁却没有意愿,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最坏的结局。 似乎这样提前预设好会得到的失望,等到失望真正来临的时候,自己就不会太过受伤。 结果,还真让邵羽非找到了。 是在一家工厂博物馆的后门口,以一个巨大的废弃体育馆为地址,举办了很多次的格斗比赛。 越走近,越听得见里面的欢呼声和口哨声,看样子赛事正酣。 邵羽非带着他穿来穿去,终于找到了比赛的大门,要门票,20一张也不贵。 今晚的是车轮赛,攻擂守擂,他们进场的时候刚好决出胜负,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邵羽非也兴奋地大叫起来。 “你知道赢家吗?”徐楚宁忍不住好奇地问。 邵羽非一脸傻笑:“我不知道啊。谁赢了来着?” 搏击馆的比赛拳拳到肉,非常刺激,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竟然诡异地让人兴奋。 观众席时不时就要大声喝彩,邵羽非也叫,还蹦起来尖声呼喊,谁赢他都叫。 到了后来,一旁的粉丝都忍不住提醒他:“你有点吵了,小点声可以吗?” “抱歉啦。”邵羽非非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刚好台上的人被打得摔在围栏上,翻下了台,他又一蹦三尺高:“耶!赢了!赢了!” 徐楚宁不由自主地偏头,悄打量他。 在邵羽非来找他之前,他都有些担心,自己把他害得要出国养病,邵羽非估计心中会有芥蒂。 而且他的身体不好,陈年旧病也被翻出来复发,还是肺那么重要的器官,徐楚宁以为他会是虚弱的,憔悴的,说句不好听的,他脑子里勾勒出来的是弱柳扶风的病态形象。 可邵羽非没有,不仅没有,还比以往更精力旺盛,充满活力,乐观直率又带着一点特有的疯癫。 就好像快要爆炸的炮弹,爽这一瞬间,马上就化为灰烬。 但他只要存在,就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光亮。 他记得邵羽非跟他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很好看,你要多笑”。 此时说这话的人就在笑着,为一场不知结果的比赛而欢呼雀跃。 似乎是被这种情绪感染了,徐楚宁眼睛里也渐渐泛起光彩,笑了起来。 比赛终于结束的时候,徐楚宁身上甚至都出了汗,紧张又刺激,完全是感官盛宴,刚刚的一个小时跟做梦一样,全身心的投入和沉浸,好像可以短暂地与现实脱离开来。 邵羽非更是胸口的衣料都被汗湿了,还差点哮喘发作,徐楚宁赶紧跑到一旁的便利店帮他买水喝。 “慢点慢点……”徐楚宁扶着水瓶给他喂下去,看着他脸色好多了,才松了一口气。 “我也第一次看这比赛,好爽啊。”邵羽非抹了一把脸。 徐楚宁哭笑不得:“你刚刚可不像第一次看的样子。” 他直接嚷嚷到在场所有粉丝都以为这人是对手的支持者派来捣乱的,险些就吵到被扔出去。 天色已经很晚,徐楚宁这才想起来问他是现在回去还是说在这边订了酒店。 “啊,我忘了!”邵羽非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这一茬。 徐楚宁:“……” 虽然看上去这事儿没头没脑莽撞得很,但想到是学长,又蛮合理的。 临时给他找了个酒店住下,把他安顿好了,徐楚宁才回了自己公司宿舍。 今天是周五,明天双休,宿舍里很多同事就回了家。 楼道里有些冷清,但保安在,他其实也没太担心了,心里还想着今天晚上的愉快,脚步也轻快起来,哼着歌进了电梯。 到门口,才发现有个快递,他又慢下脚步。 他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收了几次郁风峣的“礼物”,他更是对这种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最近可没买东西,皱着眉走近,低头辨认了一下。 上面写着西华市寄来的,寄件人是程赴。 他突然想起之前,程赴跟他说的那句不知真假的话。 “你怀表长什么样,我帮你偷出来吧。” 伸出的手顿了一下,徐楚宁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想要拿回怀表的那点想法又开始死灰复燃,他咬了咬牙,抓起盒子,进了屋。 都没来得及换鞋,他拉开抽屉,拿出美工刀,唰啦一下划开快递盒,里面是防震泡泡纸,隔着模糊的透明纸,里面似乎是一个小盒子。 看这大小真的很像他的怀表,徐楚宁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动作更快地拆泡泡纸,好几次都险些划伤自己的手指也没在乎。 抖着手,轻轻打开盒子,徐楚宁快要哭出来。 里面真的是他的怀表! 小心翼翼捧出来,完好无损,走针的声音清晰可闻,经过修缮,表面的金属漆更加锃亮,没有了锈迹和灰尘,更漂亮了。 打开表盖,里面那张他收藏的小纸条却不见了。 是从父亲的信上撕下来的,他最喜欢的一句话,父亲的笔迹很好看,烙印在陈旧的信纸上,格外有岁月的感觉。 徐楚宁呆呆地站在桌子边,走了好久的神,才长叹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现实。 没事,表回来了就行,他自己安慰自己。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徐楚宁把表握在掌心,贴在心口上,慢慢在秒针的滴答声中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 他深呼吸着,把怀表放进抽屉收好,习惯性打扫了一下房间,洗漱睡觉。 邵羽非第二天上午的飞机,徐楚宁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在睡。 敲了半天门,等到徐楚宁都快吓死了要去找前台开门,邵羽非才稍微醒了一点,听见了声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 “你吓死我了,”徐楚宁难得露出愠怒神色,看了眼时间,温柔催促,“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什么东西?”邵羽非直接O.o? “你不是要去机场吗?”徐楚宁提醒。 “忘了!”邵羽非弹射起步,冲回去收拾行李,其实也就几件衣服,被他塞得这边进去那边漏,忙手忙脚。 徐楚宁为难地站在一边,几次想伸手帮一下,又被他直接冲开,根本找不到时机。 好容易收拾好了,他刷牙洗脸,徐楚宁赶紧帮他打车,车子在外面等着,邵羽非又急得团团转。 “弹珠,我弹珠呢?” “是不是已经放包里了?” “有吗?没吧,我不记得了!”邵羽非哭丧着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没时间了,先去机场。” “可那是你买给我的弹珠……” 徐楚宁也慌了,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拉他都不敢拉,生怕他鼻子一抽下一秒就哭出来。 他还不知道学长居然是这么个性格,让他手足无措。 “学长,你别……我再给你买新的,先去、学长,车要超时了……邵羽非!”徐楚宁声音越来越大,忍不住吼了一句。 邵羽非呆住,起床气也被吓没了,只能认命,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但愿在包里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徐楚宁连连道歉。 下了楼,司机正等着,拉门坐进去,大口喘气。 车子一路飞驰,邵羽非扒拉开包,翻了一通,很泄气:“真的不见了。” “可能是落在房间了,没事,我回来之后再帮你找。” “行吧……”邵羽非有点不高兴,又“哎”了一声,使劲翻了翻包,“我药呢?” “什么药?” “就,哮喘用的药……靠!”邵羽非懊悔地自己跟自己发脾气。 “那怎么办?”徐楚宁有点着急,“我回去帮你拿吧?” “不、不……你陪我去机场。”邵羽非按住他,“就俩小时飞机应该没事。” “……也好。”徐楚宁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好在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事,司机油门踩死,一路轰到机场,恰巧撞上检票。 “我走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啊。”邵羽非朝他摆摆手,都已经走了几步,又扭头暴冲回来,一把抱住他。 徐楚宁一愣,还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走啦。” “嗯。” 从机场回来,徐楚宁先是去了一下酒店,可惜房间已经被保洁收拾了,他又跑到前台问,有没有失物招领。 前台说没有。 那可能是被当做垃圾扔掉了,徐楚宁只得认命。 回家路上,他还惦记着要买给邵羽非的弹珠,就低头刷着购物软件,回到公寓,门口又有一个快递盒。 狐疑了一下,徐楚宁收起手机,拿起快递盒摇了摇,里面晃着发出玻璃弹珠碰撞在一起的哗哗声。 脊梁骨突然泛起一阵恶寒,徐楚宁慌张地撕开盒子,里面满满都是弹珠,色彩眼花缭乱,倒映着头顶的灯光,十分刺目。 珠子里,还藏着个什么东西。 徐楚宁伸手扒拉了一下,在看清的一瞬间,手臂一都,整个人都软了,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缩手。 盒子落到地上,弹珠叮叮当当地弹来弹去。 一个圆柱体的瓶子慢悠悠地从盒子里滚出来,骨碌骨碌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走廊中。 那个瓶子…… 是邵羽非的哮喘药。
第74章 既然喜欢他,就跟他一起窒息吧。 空荡荡的公寓走廊里,只回荡着玻璃弹珠弹跳在地上的声音。 地上的药瓶滚了几圈,慢慢地在他脚边停下。 徐楚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靠在墙上让自己冷静下来,徐楚宁刚准备下楼报警说自己被寄了不明包裹遭到恐吓,物业的就派人上来了,还提着工具包。 “哎,小徐啊,你在家啊。” “怎么了?”徐楚宁疑惑,他没叫物业。 维修工人说:“你不是早上在前台登记,说你屋的热水器坏了,让我们派人来修吗?这不,我刚搞完公司的水管子,马上就来了。”维修工人拍了拍肩上背着的大包工具。 “登记?” 徐楚宁心口都漏跳了一下,他根本没登记过什么维修,他房间里的热水器也好得很。 维修工人拿着从前台管家那里拿来的房卡,走过去开了门,徐楚宁刚要拦,他门已经打开了。还回头看了一眼,“哎哟,小徐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弹珠啊?” “我,我买给侄子的。”徐楚宁随便撒了个谎,马上蹲下来,把地上的弹珠都收拾干净。 屋里灯打开,徐楚宁却屏住了呼吸,他怕屋子里藏了人。
164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