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他妈的恶心了,孟昀舟甚至想割掉自己的耳朵,挖掉自己的眼睛。 孟昀舟强忍着,不露出丝毫情绪。他眯了眯眼,冷冰冰地直视着对方:“要不有机会下次请你到我们床头看看?” 陶成果摇摇头:“不用了,我比谁都清楚。”他靠近孟昀舟,贴近他的耳朵:“陶挚和孟姚瑟长得像吧?” 孟昀舟心脏一沉,像是中了一记暗箭,让他乱了一些阵脚。 “你什么意思?” 陶成果却不答,慢慢走到桌边,拿起那张陶挚的照片,看了看,发出一声喟叹。 “昀舟,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你对我很温柔的,我还记得你给我讲题,帮我做值日,那会儿有好多女生偷偷谈论我们,你知道吗?” “怎么,你不信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不相信我爱你?” 陶成果带着哭腔,质问他:“昀舟,陶挚像你吗?陶挚很像你,是不是?尤其他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简直和你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我真是太感谢孟姚瑟了,感谢他是你的双胞胎妹妹。你知道吗,我曾经绝望到想死,我知道你看不见我,你看不上我,但是有孟姚瑟啊,而且她还那么争气,为我生了一个儿子,一个长得像你的儿子......” “啊!!!” 孟昀舟不说话,只动手。他掐着陶成果的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拔出他带来的那把弹簧刀,弹出刀刃,毫不犹豫地从他侧脸插进去。 “等他......他......长大......了......” “他就......就是另......另一个......个你......” “属于......属于我......我的......你......” 孟昀舟感觉自己是个路人,什么都不知道,平淡地在路上走着。就在这时天降惊雷,炸在他的头上。他毫无准备,他被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在爆炸的余波里试图让头脑清醒,他想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等他想明白又像是头上炸了一声响雷,炸得他几乎就要死了。 陶挚,陶挚,陶挚。 孟昀舟想到他的陶挚,想到他一直不敢回想的那天,一切都清晰了。 为什么陶成果会在学校门口等着陶挚,为什么陶成果会一直跟踪陶挚,为什么陶成果会在晚上趁陶挚睡觉的时候从窗子里翻进去,为什么孟昀舟误打误撞闯进去的时候陶挚昏迷着、光着身子,而陶成果正以一个十分惊悚的姿势趴在陶挚的身上。 孟昀舟记得他当时的震怒,记得他当时是怎么把陶成果从床上掀下来又是怎么一顿暴揍打到他濒死。 孟昀舟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心中‘威胁亲生儿子的人渣’看着他没有半点羞愧、胆怯或是愤怒,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觉得如蛆附骨的恶心。 “昀舟......” “你好善......善良啊......” “孟......姚瑟不管他......你算个什么……又当爹又当妈......” 他还不肯闭嘴,孟昀舟一手捂着他的嘴,拔刀再插,把他的话语和叫声全都给他塞回嘴里。 “你......你那时......那时候就......就看......看上他......是......不......” “你他妈让我恶心。别他妈玷污陶挚,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他。” 陶成果无法说话,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听不清是笑还是哭,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动情地拍打着桌子,他甚至伸出舌头舔舐孟昀舟的手心。 孟昀舟飞快地抽开手,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蹲下身,手掌按在他的脸上,刀抵在他喉咙上。 陶成果笑着,血从他喉咙里溢出来,沾了孟昀舟满手。 “你杀......杀了......我......” “你找......谁......谁帮你证......明......” “那......照......片里......” “陶......陶挚什......什么都没......做......做......” “只是......捡......捡起了你......你杀我......的棒......棒球......棍?”
第26章 26 (26) “up怎么还不说话啊,这都一天多了。” “这是假照片吧,看着好奇怪,没有人觉得照片很奇怪吗?” “大家看TZ的手那里,好大一团虚影。” “啊!!!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抓拍的?” “应该是他正好在动,所以拍糊了。” “他是在打人吗?我天......” “打成这样犯法的吧?没有人抓他吗?” “他打的谁啊?难道是up?所以up现在来曝光他?” “我觉得有可mshusdisbcbeiw” “我正想说楼上集美为何脸滚键盘结果一看屏幕吓得我直接一嗓子吼出来了!!!” “我靠吓死我!” “我也tm我心脏都要出来了!!!up?” “这男的谁啊?” “这是up吗?摘了头套有点帅。” “靠,他看屏幕的时候好恶心啊,眼神黏糊糊的。” “天呐求求你把头套带上吧,我好害怕。” “操!!!孟yunzxhisudbcijbnweoijcoiwej” “wokao!我靠!!!” 贺盏本来只是看着评论区,驳斥那些攻击陶挚的恶言恶语,他的注意力已经很久没有放在丝毫不动的直播界面上,直到评论区像是中了病毒一样,出现一串又一串脸滚键盘。 直播间终于动了,甚至动得有些过于激烈。 “陶挚唯一的错,只在于无法选择父母。” “如果他可以选,他会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他的父母没有任何不良的嗜好,即使并不富裕也会倾尽一切去爱护他。他生了一双很好看的手,他喜欢大提琴,他的父母大概会送他去兴趣班,他学得很努力,他会考上最棒的艺术学校,他会成为一个艺术家。” “但是他的父母是一对瘾君子,他们不吸毒的时候就互相殴打或者殴打他。他们不给他钱,连最基本的生活费和学费都不给,他只能用本应弹奏大提琴的手在网吧里给别人打游戏挣钱,挣二十块就存十块在网吧老板那里,剩下的十块就是他一天的伙食费。他学习成绩很好,但是买不起书,就在网吧旁边的报刊亭和书店蹭着看,看到老板用扫把把他打出来。” “他有个很有钱的亲戚,也是个混蛋,最开始的十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个人存在。他过着陶挚做梦都想不到的日子,花钱如流水。可后来这个混蛋突然想当个好长辈了,缠着他,要改变他的生活,要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他以为他做的都是好的,没想到是把他从一个泥潭拉到另一个泥潭。” “他人即地狱这句话,说的就是陶挚吧。” 孟昀舟长叹一口浊气,不敢低头,低头的话,陶成果就会知道他哭了。 “陶成果,你猥亵他的时候,你想过他是你的孩子吗?他小的时候也曾经天真无邪地叫你爸爸,你那时候在想什么?你们把他生出来,就是让他来受罪的吗?如果要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宁愿他当一只猫、当一只狗、当一条虫子、当一棵草、当一块石头都好......” “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生他?” “你和杀他,有什么区别?” “你猥亵他的时候,你的这里,你的良心不痛吗?”孟昀舟按着自己的胸口:“我光是说出来,都痛不欲生了。” “陶成果,我拿起那根棒球棍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人渣。我去坐牢,我被枪毙都可以,只要世界上没有你们这对人渣父母了,我就放心了,陶挚那么好,没有我们这些混蛋,他能活得更好。” 孟昀舟快把脖子仰断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他听到陶成果在意义不明地笑,感受到他想快被踩死的虫子一样剧烈地挣扎,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哭,看影帝孟昀舟哭。 如果这是在拍电影,那他从未拍过如此悲伤的片子,不,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绝望。他仰着头,突然就明白陶挚为什么一个劲想要逃,甚至想到死。因为有的时候,当一切都无能为力的时候,当一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他只想逃。而死是很好的解药。 陶成果说出那句‘证明’的同时,他将进门之前就编辑好的短信发给了林铮。林铮那边的专家说,他们无法停掉陶成果的直播,但可以控制对方电脑的摄像头,这好像没什么意义。 不,孟昀舟说,有意义。 “林铮,把摄像头打开吧。” 他不在意陶成果会说什么东西出来,他只在意那一句陶挚捡起的是孟昀舟用来杀人的棒球棍,这就够了,孟昀舟可以去坐牢,孟昀舟可以被所有人谴责,孟昀舟可以被所有人的舌头杀死,但只要陶挚活着就很好。 没有我们这些混蛋,陶挚可以活得很好。孟昀舟闭上眼。 “孟昀舟他疯了吗!” 贺盏背对着房门,猝不及防,吓得手一滑,手机摔在地上。陶挚捡起手机,他大概也疯了,甚至以为关掉直播清理后台就能结束这一切,然而点进去,孟昀舟还是在仰着头流泪。 “哥,你别急,你别,别......” 贺盏不知道说什么,他脑子一团浆糊。他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骂自己为什么要替别人心疼那盏精致的壁灯,为什么要把陶挚的手松开,为什么昏了头忘记锁门,为什么不走远一点看。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下意识就是要从陶挚手中抢走手机,但陶挚紧紧捏着手机不肯松手,好像只要这样孟昀舟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哥!” 陶挚打开他伸出去的手,要往外走,想去哪里显而易见。贺盏想要拦住他,伸出去的手被他一躲,抓在他颈间的定位颈环上。 一拉,开了。 “这上头有密码,只有我能打开,别白费力气。” “这上头有密码,只有我能打开,别白费力气。” “这上头有密码,只有我能打开,别白费力气。” 颈环根本就没有锁紧。 “打开的......” “打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打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盏从未听过如此悲痛的笑声,好像一个人全身的水都变成泪,而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所以变成这样的笑声。 “哥你冷静一点,他,他......” “我是个混蛋,我是个混蛋,我以为我自己多了不起,我有什么脸说我要赎罪,说我要让他拥有更好的生活,明明一直都是他挡在我前面,小时候也是,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现在也是......” “我为他挡一次硫酸,算什么,疤总会好的。” “可是他身上的纹身,永远都洗不干净啊......” 他声音越来越小,贺盏已经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只知道他跪坐在地上,背影看起来那么可怜,那么悲哀,好像全世界的悲伤都化成雨,淋在孟昀舟和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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