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都很亢奋,呲着牙上前准备把人提起来接着打,但刚走一步,小腿就被一根甩棍扫到直接跪了下去,接着有人从背后踹了他的脚,他的身体往前倾去,而前方正好冲过来一个人,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 赵炫大喊道:“疯子!” 两个相对的力产生了更强的碰撞,李瑞锋仰着头,鼻子里冒出来的血流进了嘴里,失神之际,耳边传来猛烈的呼啸声,李瑞锋瞬间抬手,抓住了身边挥来的棍子。 打他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全力挥下的棍子会被抓住,他看见刚才那个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家伙一手握着棍子站了起来,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突出的青筋,他简直快要被这人变态的力气拖了过去,他怔愣之时,腹部被踹了一脚,接着手里的棍子被夺了过去,肩膀传来剧痛。 虽说中间的十几个人打得昏天黑地,但厂子里的两边却各站着一个人没有动手,一个是十八中的老大,林羽恒,另一个是十一中的,两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到李瑞锋身上,他鼻子上的血汩汩地往下流着,裂开的嘴里连牙齿也沾着流下来的血,举着拳头像只疯狗一样穿梭在人群中,每一拳都凶狠地砸在别人身上,而别人挥过来的棍子和拳头他不躲也不闪,就用身体硬生生接下,四个人找到机会把他架住准备按着打的时候,这人很快就挣脱了束缚,一人给了一下,跟个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疯子似的。 这架打到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十一中那边先喊了停,两边的人都停了下来,只有李瑞锋还坐在别人身上挥拳头,直到林羽恒喊了一句疯子可以了,他才收了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架打到现在,两边都还站着人,只是十八中这边多了两三个,十一中的老大秦天靠在墙上把叼在嘴里的烟抽了出来,他一头短短的寸板,带着金属耳钉,露出来的左小臂上全是纹身,他盯着李瑞锋,眼里满是赞许,“林羽恒,你这小弟可以啊。” 李瑞锋站在最前方,身上的校服早就被他脱了甩在地上,只穿着黑色的背心,露出来的肌肉还紧绷着,身上全是汗水,他侧着身子,下巴上全是凝固的血,看向秦天的眼里满是冷漠。 林羽恒走到李瑞锋身边,伸出一只手搭在李瑞锋的肩膀上,狐狸一样的眼睛半眯着,“想要吗。”他凑近了李瑞锋,眼睛盯着秦天,那只搭在肩上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这是我的狗,可不能给你。” 秦天看着两人都快贴在一起的胸膛,手里的烟被他捏弯了扔在地上,他冷笑一声,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便带着人走了,十八中这边收拾完之后也离开了废弃厂。 十八中和十一中本来就是死对头,互相看不惯,一点儿嘴上的摩擦都能约起架来,这次是十八中赢了,本来林羽恒说要请哥儿几个吃饭,但大伙儿伤得还是挺重,林羽恒一人转了点钱,走到街上就各自找药店买药去了,吃饭的事只能改天,不过走的时候林羽恒单独把李瑞锋叫住了。 “陈冉最近都在新北那边晃悠。” 李瑞锋惊讶地看向林羽恒,林羽恒笑着搭上他的肩膀,“她不让我告诉你她最近都在干什么,但是你今天挺不错的,好狗狗办成了事儿得给点儿骨头吧。”他眯着眼看向李瑞锋,“你这么听我话也是因为陈冉不是。” 李瑞锋问道:“她在那边做些什么。” “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瑞锋听后沉默了半响,“谢谢羽恒哥。”他看着林羽恒,“陈冉今后也拜托你了。” 两人分别之后李瑞锋和赵炫去了药店买了些跌打药和创可贴,两人找个了人少的路边,坐在楼梯上上药,比起李瑞锋,赵炫伤得不怎么重,处理完之后,赵炫走在路上问道:“老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瑞锋道:“问我以后想做什么。” “对对!昨天他也这么问我。”赵炫哭丧着脸,“我说我想当大老板,老宋说我在做梦,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 “确实。” “疯子你怎么这样!” 两人从东街走到中央街,赵炫叽叽喳喳地吵了一路,他想起上次和秋子他们的打的那场架,问道:“瑛哥最近有联系你没?” 李瑞锋脚步一顿,侧头看了赵炫一眼,“你有事找他吗。” “没有,就是觉得今天你打架有瑛哥那味儿了,瞪着眼睛像疯了一样。”赵炫双手托在后脑勺,眼睛盯着蔚蓝的天,“你说二中的好学生怎么也会打架呢?” “谁知道。” “之前去新北,我趁他们保安不注意溜进二中去过,但是我走两步就又溜出来了。” “为什么。” 赵炫想了想道,“你见过那种白色的鸽子吗,或者那种长得很漂亮,一看就很贵的小鸟。”他望着蓝天,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进去之后身边全是这种小鸟,而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不小心闯进去的苍蝇。” 李瑞锋听后垂着眼沉默了半响,而也抬头看向天空,“我们都是苍蝇。” 赵炫的家就在中央街的前面,他和赵炫分别后径直走回了家,店里没有人,他走到里面的拐角,刚想转身上楼,便看见一张俊美的脸从二楼的窗口里伸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李瑞锋愣在原地,周梓瑛收回脑袋,从二楼哒哒哒地跑了下来,用木板搭成的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他走到李瑞锋的面前,狭窄的楼梯一挺直就会撞到脑袋,周梓瑛只能猫着腰,低头对李瑞锋笑,“吃过了吗?叔叔还差最后一道菜就能吃饭了。” 李瑞锋看着面前这张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脸,有些记忆突然就又涌上了脑海,他想往后退两步,可刚抬脚背就抵住了墙,他啧了一声,对着周梓瑛冷脸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第18章 周梓瑛站在楼梯靠下的位置,瞧见下方的李瑞锋,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那满是笑容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打架不找我?” 李瑞锋背靠着门板,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仰头眯着眼看着黑脸的周梓瑛,“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在我家。” 靠在门板上的李瑞锋脸上全是伤痕,嘴角和额头的大伤口都贴着创可贴,一些细微的划痕都还沾着已经凝固下来的血丝,他一只鼻孔里堵着一小节卫生纸,露出来的脖子上贴着褐色的膏药贴,身上的校服也全是泥土和脚印子。 周梓瑛看他满脸都是一副“老子就没找你怎么样”的模样,突然又扬起了嘴角,眨了眨明亮的双眼,“我本来是来看外婆的,可是出了外婆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腿走着走着就走到你们店门口了。”他看着李瑞锋道,“你说奇不奇怪。” 李瑞锋冷漠地看着他,“奇怪的是你的脑子。” 周梓瑛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他下了两步台阶,刚才一直弯着的腰总算能够挺直,只是他站在了下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和站在台阶下的李瑞锋靠得很近,胸膛快贴着胸膛,他闻到了李瑞锋身上散发出来的药膏味。 “上次匆匆忙忙地借走了你爸爸的电动车,还没来得及道谢,本来我打算把东西放这就走,可是你爸爸非要让我在这吃饭。”那刺鼻的药膏味很快就充满了整个狭窄的楼梯,周梓瑛以前没发现,今天却觉得这味道挺好闻的,他微微低下头,靠近李瑞锋的颈边,抬眼盯着上方的人,“我本来就已经在外婆家吃过了。” 说话间,两片胸膛完全贴在了一起,温热的触感隔着两件薄薄的校服传来,李瑞锋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他满脸恶心地伸出手扣在周梓瑛的后脑勺上,猛地把人往身后的墙上撞,自己一个箭步跨上了楼梯,大声喊道:“爸!这人吃过了!别做他的饭!” 周梓瑛眼疾手快,一只手撑住墙没让额头砸到墙上,接着一个转身两三步追上了李瑞锋,长手一伸就要去捂他的嘴,“叔叔你别听他的!我快要饿死了!” 李瑞锋看见身后伸出来的手,哪儿能让他得逞,一边躲一边伸手抵住周梓瑛凑上来的脑袋,两人互相纠缠着磕磕绊绊的走上楼梯,在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双双绊住,两个一米八的个子碰地一声齐齐摔倒在地板上。 李伍达端着三碗饭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地板上倒着的俩猴子,把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在餐桌上,“你俩什么毛病。” 两个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落座,没等李伍达把洗手两个字说出来,两个小伙子端起碗就开始干饭,三个人总共吃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周梓瑛没少和李伍达说话,他长得好看,嘴也甜,还特有礼貌特会聊天,什么人话鬼话都往外面蹦,把李伍达这四十几的中年老男人哄得春光满面,要不是周梓瑛还是个未成年,李伍达早就从缸里打二两酒两人对着划拳嗑花生米了。 李瑞锋坐在旁边很少说话,周梓瑛偶尔给他递个话,李瑞锋基本上都没回应,而李伍达也没搭理他,周梓瑛看出来了,父子俩关系不好,也就没再给李瑞锋找话。 李瑞锋刷刷干了三碗饭之后就回了房间啪地一下把门关上了,周梓瑛由于真在他外婆家吃过了,这次只吃了一碗饭,他等李伍达也吃完之后帮着收拾碗筷,等周梓瑛撸起袖子准备洗碗的时候,李伍达不好意思了,把人推出了厨房。 “小周,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他站在厨房里重新围上满是油污的围裙,低头看着水槽里的碗,脸上露出苦涩的笑,“锋子……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放心。” 站在厨房外面的周梓瑛听了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他和李瑞锋的关系,往浅了说,算个认识的朋友,往复杂了说,是交易,他来李瑞锋的家找李伍达也是出于感谢,是人之常情,不知道有什么可放心的。 不过他想是这么想,嘴上却很礼貌地说了一句叔叔不用担心,和大人来往就是这样,只要有礼貌,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们就会特别喜欢你,就觉得这孩子真不错,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不错。 周梓瑛暗自笑了一下,接着便看向旁边那个紧闭的房门。 门看上去很旧,还有几道陈年的划痕,他走过去转了转把手,发现门没锁,锁芯少了一个,根本锁不上,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传来回应,接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意料之中的小,床和桌子之间只容得下一根板凳,李瑞锋坐在床边裸着上半身,见到人来了,只是抬眼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往背上上药。 李瑞锋整个上半身都很结实,他打架打得多,经常运动着,腹部和手臂上都有微微隆起的肌肉,肩膀也很宽阔,胸肌饱满但不夸张,周梓瑛看着他背上那道长长的,已经肿起来的像鞭子一样的抽痕,一步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夺过他手里的药。 “你真菜。”周梓瑛一边往李瑞锋背上抹一边笑着道,“下次记得叫我,我帮你报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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