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太漫长了,他尝试过融入周遭的世界,以常人的方式渡过这一生,但只一段时间便觉得没必要。 “所以,到底你们隐瞒的,是什么事?” “这个问题,你直接去问崔叔叔会比较好。”时间久远,他也不是当事人,与其让他转述不如让肖鸣许从自己的记忆里找答案。 “那段记忆是尘封了,如果你真的非知道不可,就去找崔叔叔”肖尔符顿了顿道:“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让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 施明明醒来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现实与幻境错若,时常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有几次在一片虚无之中前行,全凭前方一束白光引路,但他一直走不到那片白光的尽头,每次快要靠近又被无形的力量弹回,很久很久,那么漫长的时间,好像再次走过了一生。 眼睛被光刺激得睁不开,施明明发出几声哼唧,感觉唇上有些湿润,喉头反射性滚动两下,声音沙哑道:“我...” 没等他说完,身侧有个熟悉的声音道:“不要急,我在。” 是肖鸣许。 施明明的心安定了一些,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裹入一片温暖之中,肖鸣许急促地按着床头的电子铃,不多时医生护士涌入病房,施明明感觉像按板上的肉被人翻来覆去地搓弄着,碰到腰处时冷不丁一下钝痛,刺激得他痛呼出声。 “麻烦轻点。”施明明听见肖鸣许对身边人说。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检查,施明明逐渐清醒过来,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好像看见了李旭狰狞的脸,但不确定是梦境还是现实,但腰上的疼痛十分真切,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 “好痛...”忍不住呻吟出声,人愈清醒,腰上的痛也更加清晰。他听见肖鸣许问医生能不能打止痛针,医生拒绝了,怕产生成瘾性。 施明明很想说,成瘾就成瘾吧,以后的事管不了那么多。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爸因为酒瘾满地打滚的样子,硬是忍了下来。 永远不要成为他爸那样,这是他对自己最底线的要求。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已经是晚上了,施明明感觉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他费力地去看病床边的肖鸣许,感觉他憔悴了很多。 实际上也是,这两天他几乎没合眼。对于一个多年作息规律的人来说,两个通宵足以叫人筋疲力尽。 那天肖鸣许和他大哥聊完后没有立刻去找崔峰,施明明这边病情还没稳定,他没办法走开。 “累了吗?”施明明一开口喉咙处就传来刀割般的疼痛,但他心疼肖鸣许。 “不累。”肖鸣许调了下输液的速度,“会不会痛?” 施明明摇头,“好多了。 ” “你要多休息。”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术后感染的概率不,但就怕万一。 “辛苦你了。”施明明努力去碰肖鸣许的手,被肖鸣许一把反握住。 “被动,小心牵动伤口。” 施明明笑笑,触碰到肖鸣许让他觉得很安心,比什么止痛针、镇定剂都管用。 有些事肖鸣许觉得施明明应该知道,本想直接开口的,大多数时候为了沟通的效率他会选择言简意赅,省去多余的铺垫和前奏。 但这一次,他酝酿了会儿才道:“你受了很重的伤,肾脏差点被摘除。” 施明明一怔,他以为只是皮外伤,没想到已经是这种程度。 “会...花很多钱吗...”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虽然剧组的工作给他开出了很丰厚的薪酬,鸣星更是没有亏待他,但父亲还在疗养院,之前欠下的高利贷也要尽快还完...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肖鸣许语气略显急切,意识到什么,缓了缓语气道:“你先把身体养好,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又给你添麻烦了。”施明明语气低落,这种时候他都会觉得很无力。 他喜欢肖鸣许,但他们之间横亘着现实的鸿沟,非常现实的问题。肖鸣许一直坐在高高的塔上,身居高位的人看不见脚下的东西,但他没法不在意。 “你不是麻烦。”肖鸣许摸了摸施明明的头发,“因为是你,所以不是麻烦。”肖鸣许觉得自己可以在为施明明处理各种事的过程中体会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即便作为一个商人,他明确知道自己的行为投入与产出不符。 “李旭现在已经被刑拘了。” 听到李旭的名字,施明明明显抖了一下,肖鸣许顺了顺施明明的背,安抚道:“别怕。” 施明明急促地呼吸几口,才开口:“他还会再出来吗..” “故意杀人未遂,这样的罪名已经不能保释了。”李旭的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强.制猥.亵、诬告陷害、敲诈勒索、杀人未遂...半辈子注定在牢里度过了。 肖鸣许的态度很简单,他会让李旭为伤害施明明这件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但... “有人希望你签谅解书,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件事他原本可以不告诉施明明,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张芸消失。 但施明明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他的所有物。 施明明闭了闭眼,神色间尽是惊惮。刚醒的时候麻药劲没过人尚且恍恍惚惚,当下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人总是不由惊颤。 “我不想看见和他相关的任何人。”那点因为张芸而起的恻隐之心也消失殆尽,“我给过他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切的意识到,为什么从前无论他如何对周遭的人好,他们却从不尊重他。一个只会无限退让、卑微讨好的人是永远不会被人当回事的。 “这是他该受的。” “好,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 施明明点点头,“真的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感受,也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么多,何况这个人是肖鸣许。 对他太好了,有要生出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你的情况我已经和李雪松说了,他让你安心养病,不用担心进程。” 施明明参与的是前期打底部分的工作,后面细化这块确实用他少一点。 “还是有些遗憾的,原本想着多锻炼锻炼。” “我给找了老师,等伤好一点就来给你上课。” “什么?”施明明有些惊讶。 “我问了李雪松,你天赋高,但基础弱。”作为顶级天赋型选手,肖鸣许轻而易举就能抓住重点,指点施明明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 “你...”施明明没有想过肖鸣许会把他的工作放在心上,他深知一个永远矗立云端的上位者是看不见芸芸众生如蝼蚁一般渺小而微弱。 “我希望给你最好的。”肖鸣许很认真,他几乎不曾以戏谑的态度对待生命中的任何,但也甚少有人或事能走进他的世界。 大多人会觉得沉闷无趣,但这是肖鸣许多年遵循的信条。 或许因为过去,或许因为肉体上的亲密,他知道自己对施明明是特殊的,那种感觉,像是可以不计代价的付出,只为他可以更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施明明声音哽咽,“谢谢” 施明明擦了擦泛红的眼角,“真的谢谢。” 肖鸣许不发一言,将施明明揉进自己怀中。 “在我身边,你可以不说谢谢。” - “潘骏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医院另一边何铭指着潘骏的鼻子骂:“你自己打开手机看看热搜,钱砸下去都压不住!你要对他怎样是你自己的事,别在这拖累别人!” 何铭的手机就差拍到潘骏脸上去,潘骏低头挨骂,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铭气的团团转,嘴上根本忍不住:“剧还没播呢,真把自己当个咖了?就你这种只会闯祸的艺人,也只有葛云能忍得了你!” “我让他忍了吗?”潘骏冷冷抬头,目光极其冰冷,看得何铭都是心上一抖,心想这人是真没有心,葛云命都要啊被他搞没了,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嘴上却不可输,“你们两个怎样我管不着,但是牵扯到剧、牵扯到子星,你就必须按行里的规矩来!”何铭真觉得这个小屁孩被惯上天了,他从来没看过葛云和他说一句重话啊,真以为自己和徐子星一样后台硬哦。 “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除了葛云没人应该惯着你,你大庭广众之下打人被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舆论的风口都在说剧选演员不行,你闯的祸,锅要别人背,你凭什么!” 何铭会这么生气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这件事扯到了徐子星身上,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引火烧身。 网上现在有人爆料徐子星学生时期校园霸凌。 就凭他给徐子星当牛做马这些年的经验,毫不怀疑徐子星做得出这种事。 别说霸凌同学,就是霸凌老师他都干得出来。 潘骏余光瞥到急症室那边,一门之隔,小葛什么情况尚未可知,Kim陪在里面,他感觉非常奇怪,甚至觉得Kim很多事。 手机震了一下,心烦意乱地按掉,没过多久又震了一下,烦躁的拿出手机,看到屏显上“老板”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走远一点接通,还没等他调整好状态,那边已经破口大骂:“你他妈是没脑子吗?” 潘骏拿远了一点手机,脸色更臭。 “让葛云给我回电话!立刻!马上!” “他现在接不了电话,你...” “他死了吗?没死让他爬起来给我回!” 潘骏深呼吸一口,“老板,您有什么可以和我说...” “说你个头,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中看不中用,到手的鸭子都能给你飞,我他妈告诉你,这事你自己摆平不了,自己收拾铺盖走人!” 一顿吼完,手机那头传来忙音。 潘骏这辈子没被人这么骂过,这一天的忍耐度已经濒临极限。 打开手机随便刷两下想要分散下注意力,好死不死两三条刷他自己的视频,皱着眉头强迫自己看完。 呵,平时偷拍他的时候不找角度,现在拍他情绪失控就各种刁钻,搞得好像他下手多重一样。 “我当时就在隔间,听见外面有动静还特意在那吃瓜,那个被打的男的挺可怜的,明明是被人强迫的还要被人揍。” 评论区看到这条,潘骏眉头皱的更深。 “是哦,我也在场,那个小明星下手好狠哦,把人往死里揍,不知道还以为两个人多大仇。” 潘骏还相往下翻,就听见开门的声音,Kim走出来和何铭说了几句,然后看向他这边。 “他鼻梁骨裂了,可能胃出血,还要做检查。” 潘骏没做声。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潘骏仍不说话。 “那你先听我说吧。”Kim坐到走廊生边的长椅上,顺手解开一粒西装扣,矜贵的姿态不因环境有所削减。
70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