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更多比赛了。 那一晚已经几乎毁了他的嗓子。 沈迭心也恶毒地想过。 如果他没有因为钱答应谭臣,哪那天晚上谭家找的人应该就是林听…… 林听才是谭臣爱的人。 林听和谭臣的感情之间,他成了无辜牺牲的那一个。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世界没有扭转时间的机器,沈迭心只能让自己接受事实,就像接受他这糟糕的命运一样。 就当是谭家用五百四十万,在暗巷里卖走了等价的东西…… 一场充满疼痛的交易。 “咔哒。” 酒店的门打开的瞬间,林听就站起了身。 他迎接到的不是谭臣的笑容,也不止谭臣一个人。 谭臣手里牵着一个岁数不大的女孩,表情冷漠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林听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沈迭心:“是我开的门。” 谭臣皱眉,“他让你开门你就开?” “你别说他了,是我从秘书那里要来的房间号。”林听抿紧嘴唇,“你要是觉得我不该来,我现在就走。” 谭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径直带着南南从林听面前经过,不加停留地走向餐桌。 林听低垂的眼立刻就看见谭臣手中带的东西——一份看起来并不精致但热气腾腾的早餐。 谭臣说:“这家酒店的后厨垃圾得要死,做出来的东西只有好看一样可取,简直不是人类能吃。但接南南的时候我看你家楼下卖的早餐不错,就打包带了一份。” 这些早餐在过去的谭臣面前,一律被评价为廉价不入流的垃圾食品。 但现在,谭臣不仅接受了它们,似乎还非常满意…… 林听心底除了惊讶就是阵阵发凉。 谭臣过去是没有途径接触到这些东西的……除了他身边的沈迭心。 林听默默咬紧牙关,忽然被谭臣扫了一眼。 但他脸上的笑意还没调整过来,就听见谭臣冷声问:“不是说要走,怎么还没走?” 被这样对待,林听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他这一趟到来,只和沈迭心说了几句,然后就被谭臣冷漠地“请”走。 沈迭心一边低头吃着糖油饼,一边下意识分析谭臣为什么总和林听吵架。 好像从两年前,谭臣就和林听关系不和。 一开始沈迭心还以为他们是朋友而已,后面从只言片语和见面态度里推测出二人曾有过感情。 别人感情上的私事,沈迭心没必要在意。 但沈迭心是他们感情中颇为尴尬的存在…… 一个似是而非的第三者。 也是可以随时被传召和退还的陪同。 太复杂了……沈迭心放弃思考。 谭臣的世界以及谭臣对待感情的态度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 有些事情,即便想明白也无法做主。 沈迭心默默吃着早餐,决定继续当睁着眼的瞎子。 “我和林听分手了。”谭臣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沈迭心微怔。 “我说,我和他早就结束了。”谭臣再度强调。 “哦……”沈迭心想了想,“那怎么办?” “怎么办?”谭臣表情变得微妙,“不怎么办。” 沈迭心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想通的。 谭臣盯着沈迭心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脸,半是恼怒半是命令地说:“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做,所以你必须留下。” 沈迭心:“什么事?” 谭臣看了眼一直在悄悄偷听的南南,压低声音到沈迭心耳边,“是你女儿不能听的事。” 沈迭心有些茫然地转头,眼底藏着些许不自在。 “你能不能……换个方向说?” 谭臣下意识皱眉:“你听不见吗?” 这句熟悉的话脱口而出,随即而来的还有这几天里经常出现的画面。 沈迭心听人说话时微微侧过的脸,时常茫然要求再说一次的反应…… 谭臣的身体瞬间僵了僵。 “你的左耳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拖到第二天的二更…… 今天晚上正常更新。 抽奖结果出来了,中奖了应该会有站短通知,让我看看是哪个幸运鹅中奖了!
第33章 沈迭心无数次用淡然沉默的脸面对谭臣。 他以为,只要这样,就能打消谭臣的好奇和关心。 最不济,就算让谭臣生气,也能把谭臣气走。 但这一次,谭臣像是铁了心要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对,要最快能做检查的医院,我现在立刻就带人过去。我知道临时去能做的项目不多,我只要查目前能查的,剩下的我会带他回S市茶,只要现在这个医院能立刻查、结果保密就行。” 谭臣正言厉色,每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地愤怒。 这种愤怒,是因为什么呢? 南南依偎在沈迭心身边,小手攥住了衣角。 沈迭心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没事的,别怕。” 南南轻轻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摊开手掌,是两枚崭新的发夹。 南南抿唇,轻声说:“我没有要,是他塞给我的。” 沈迭心点了点头,“做得很棒。” 那两个发夹是蝴蝶形状,水晶小钻一颗又一颗地镶嵌成型。 但比起谭臣扔掉的毛毡草莓发夹,这种水晶材质才最容易勾住头发。 沈迭心还以为他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谭臣居然还记得。 谭臣结束电话,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 从意识到沈迭心左耳出问题之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分钟是落地的。 一个抱着一把吉他能唱一下午的人。 一个没有家庭支持,就靠自己勤学苦练考上华音的人。 听力出现问题,意味着他拼命才抵达地彼岸,会因生理缺陷被拉回起点。 谭臣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自然。 可他一转脸,却看见沈迭心一手搂着南南,另一手则拿着他刚买给南南的水晶发夹。 此时,沈迭心宁愿去在意一枚发夹,也不在意他自己的耳朵…… 谭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地,找不到任何受力点。 可却除了无力,还有一阵阵愤怒。 沈迭心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自己? 这是他的听力,不是别的事情。 愤怒之中,还有犹如针扎似的疼痛。 沈迭心好像没有爱惜自己的任何概念。 生病、抑郁、听力出问题…… 他都是神色淡淡,仿佛出问题的是另一个人。 谭臣握紧手机,再一次问:“你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不说,去医院也会查出来。” 沈迭心垂下眼帘,“不用去医院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两年前,沈迭心的听力绝不是这样。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两年前?还是在这两年之间? 谭臣皱眉,眉宇间酝酿着一片阴森。 “我爸爸是被人欺负了。”南南的声音有些颤抖,“就是比赛的前一天晚上……” —— 沈迭心停在门前,眼前的视线昏暗且摇晃。 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沾染的泥土和擦伤,黑黑红红地混在一起,狼狈地有些恶心。 如果被南南看见,她会害怕的…… 沈迭心咬着牙,把手背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染上血水,没办法把手全部擦干净。 但只要稍微看起来好一些,南南的惊吓就会少一些。 这一路走回来,每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胸口是疼得,后背是疼得,手臂是疼得。 还有腿、脚、腰…… 但最疼的还是嗓子。 犹如吞下刀片,更像被火烤过的钳子伸进去搅过。 正常呼吸也和上刑一样。 沈迭心的手机坏了,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和钱,最后还只能回到谭臣的家。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打开门。 房间里的灯光刺激地他眯起眼睛。 “爸爸!” 南南几乎和开门同时跑出房间。 但她那句“你回来了”却变得轻而虚弱。 “爸爸,你怎么了……?” 沈迭心想要微笑,但一用力就能感觉到颧骨已经肿成无法动弹的程度。 他用手扶着门,对着南南摇了摇头。 “我……摔了一跤,没事。” 开口说出的声音,像是声带被粗砂纸硬生生揉搓过,沙哑难听至极。 南南怔怔地抬头看着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是比别人妈妈还漂亮的人。 头发柔顺,眼神如水。 即便再累,也会让自己保持干净整洁。 可是今晚。 爸爸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衣服又脏又乱。 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 消瘦白皙的脸高高肿起,被伤口挤压的眼睛透不出任何光…… 不仅是眼睛黯淡,连整个人都像丢了鲜艳的颜色。 剩下灰色的污迹,红色的血水,还有青紫的淤血。 “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 南南颤抖的眼眸中充满眼泪。 “只是……摔得很严重……” 沈迭心想要蹲下来摸摸南南的头发,就像他以前安慰南南一样。 可他刚一蹲下,就已经头晕目眩,眼前是成片的绿色。 “爸爸……爸爸你的耳朵……” 沈迭心想抬起手,却痛得没有力气。 他觉得自己像一具快要散开的破旧玩具,只要稍微再动动,所有零件都会“噗”地散开。 “爸爸,耳朵,你的耳朵。” 南南眼睁睁地看着一丝猩红顺着沈迭心的左耳流出。 - 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和沈迭心预期的没什么出入。 声带受损。 左耳耳膜穿孔。 都是不可逆的损伤。 医生建议沈迭心报警。 但那群人早就算准。 沈迭心平时回去的路不是巷子。 可就在晚上,他回家路口被摆上临时施工需要绕到的标识。 那条没有监控的巷子。 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 为沈迭心布下的牢笼…… 拿着医院的症断书,一通电话及时打到沈迭心刚买来的手机上。 沈迭心在茫然失措又意识模糊的时刻,见到了谭臣的父亲。 那是一个严肃又正派的男人。 见到儿子在外养的同性情人也保持着修养。 他们那天具体交谈了什么,沈迭心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个摇晃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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