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认识周景言,是七年级刚刚进校。 周景言于校庆上,演这出小王子的话剧,那时候的景言即便身着滑稽的王子服也很有风度,书今的脑海里混杂地闪现出很多片段,一会儿是周景言对着扮演小王子挚友的飞行员说,他有一朵宇宙里独一无二的玫瑰。一会儿是狐狸告诉扮演小王子的周景言,人一旦被他人驯养,就彼此有了关联,和世上千千万万的他人变得不同。 周景言讨厌文学书,只看剧本,却总能把人物的情感轻松表现,他一直都是有天赋的,充满感染力的,以至于后来赵书今追到人后,对景言又提起这部初见时的话剧。赵书今开玩笑说自己是被小王子驯养的狐狸,而周景言当时好像笑着纠正他说,“不,你是我的飞行员朋友。” 赵书今靠在墙上自嘲地笑笑,终于明白连最开始自己以为的说笑话语,居然都是真的,周景言愿意和他在一道儿,只是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资源关系,却从来都没有动过真心。 空气里飘来不知何处散发的食物香气,赵书今心下烦得只想抽纸烟,正打算去旁侧自助机器买上一盒,却见徐泽拎着纸袋子从店面中走出,眼睛亮亮地望过来道,“书今,你猜我买了什么?” 他没有等赵书今回答,自顾自地打开纸袋,大大的袋子里躺着两柄小小的瓷勺子,还有一枝布面的玫瑰花。 徐泽取出玫瑰花道,“书今,送给你,这其实是一只圆珠笔,非常实用!” 赵书今看着这只小学生才会用的毛绒笔,皱眉道,“哪里实用,你送给你家人吧。” “你不喜欢啊。”徐泽悻悻地收回玫瑰花,想放回纸袋又犹豫说,“书今,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童话故事,玫瑰,玫瑰是有寓意的。” 赵书今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预感和徐泽再拉扯,自己也会变傻,就无言的,顺手拐带住徐泽往码头走,徐泽仍然举着那只玫瑰圆珠笔说,“书今,小王子有一朵宇宙里独一无二的玫瑰花,他会用罩子把花罩住,不让花受到任何伤害。” 赵书今说 ,“好的。”又随便糊弄说“挺不错的。”徐泽也点头说,“书今,你就是,就是我的玫瑰花。” 赵书今听着匪夷所思的话语,把手掌按在徐泽的脑门上,懒懒地问,“发烧了?”又拿开说,“没有啊。”徐泽就咯咯直笑,继续说,“书今,我要努力保护你。” 赵书今想起徐泽先前说是因为怕自己被抢劫,遭小偷才同来异国,一时间无语到想撬开徐泽的头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可看徐泽仰着脸在阳光下笑的挺灿烂,又认为没必要管那么多,这脑袋里装的是浆糊也同他没什么太多关系。 两人吵吵嚷嚷地朝码头走,闹着闹着,赵书今似乎也把刚才想要买烟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9.4.3 午餐定在一艘玻璃罩住的观景船上,空气里淡淡的香氛混杂水的生味,爵士乐轻巧地演奏着,书今带徐泽于船头落座,靠着窗能将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 赵书今就着香槟吃了点前菜,淡淡的望向缓慢掠过的风景,而徐泽自打上了船,整个人就变得坐立不安,路过每一个建筑物都要默念介绍的词句,有时候忘记了的甚至掏出笔记本核查,全然没有了平日吃饭守规矩的乖乖模样。 直至主菜端上,徐泽仍在自言自语,书今无奈地喊他吃饭,徐泽的眼睛飘向窗外,手上拿着叉子在盘子里胡乱叉着,发出叮叮响声,赵书今忍无可忍才压低声音喊他,“徐泽。” 徐泽转脸见书今面色阴沉,赶忙回过神来切肉食,一面切,一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书今叹气说,“上了船怎么变得这么紧张。” 徐泽见赵书今难得在吃饭时开口,就停下刀叉道,“书今,我这辈子只可能这么玩一次的,得都牢牢记在脑袋里才行。”赵书今听了想随口接话说,怎么就一次,不是想来就能来。 可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或许对于徐泽来说,这确实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旅行。即便他们分开的时候,书今给到的东西足够多,徐泽应该也不会把这笔钱用在出国享受上。 这样想了会儿,赵书今上午本来冒出的饥饿感消失了,甚至变得少了些胃口。 徐泽看书今大概理解了自己的努力,就又说,“书今,我真的不知道和你一起来花都能为你做点什么,就想可能当解说也是一种帮助。”他想了想又说,“而且这是我一生最好的日子,不管我们以后会怎样,我都永远不会忘记的。” 说完后,徐泽就又回到了平日里安静吃饭的时候,他边吃边组织着最在乎的导游词,丝毫没有发现赵书今喝空了几次的酒杯,和几乎没怎么再动刀叉的餐盘。
第39章 9.5 9.5.1 用餐后离了船,书今由徐泽领着,开启了花都的传统行程。 下午游览过宫殿博物馆,随后便上铁塔的高空餐厅用餐,去往二层观赏落日后下来,铁塔外围的灯也点亮,高耸的暖光于墨色的夜里像一座灯塔,让整个城市的人都不会迷失方向。 徐泽立于草坪上仰着头,感觉自己好像是这城市中,唯一迷路的人。他听表妹说过很多花都的坏话,说治安差卫生差人情冷漠,总之他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要在异国保护书今的安全,可事实和想象的可怕全然不同,所有他去过的环境都精美安全,周围人以礼相待,根本没有他准备的战术笔和军刀的用武之地,更别说需要他代替书今以身试险的地方。 赵书今也举目面向明亮的铁塔,回忆中涌出与周景言十六岁同游的时光,那时候他们上塔没乘电梯,两人纯靠走,书今只记得自己很累,而景言兴致勃勃,说有征服感。赵书今今天乘电梯登顶,认为两者间没多少差别,甚至他觉得每座城市登顶的风景都大差不差,以至于在高空餐厅用餐时,让他奇妙地回想起去年年末,初初带徐泽去北山市餐厅约会的画面。 徐泽并没许多长进,依旧呆头呆脑,只知道哪个菜好吃,可当时的生涩和小心翼翼都褪了干净。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却看起来并非是冷淡的交易关系,甚至类似于可以依赖,值得信任的故友。 这样出格的认知让书今暗自惊讶,黑夜里,身旁的徐泽瘦弱矮小,圆圆的眼闪出不机敏的光,除了与中学的周景言相似的脸孔,徐泽并没有任何赵书今偏好的身形特点。可默默观察了徐泽半会儿,书今的欲念却莫名在异国的夜里,点灯似的升腾起来,他惊讶地发觉,这个举起手机对着铁塔连拍十几张的土包子,除却脸孔,并不算是完全没有魅力可言。 徐泽给铁塔拍完照片,还在忧郁自己对书今不够好,转头却发觉赵书今幽幽地盯着自己看,他吓了一跳,拿手在书今面前挥了挥说,“书今,你怎么了!” 赵书今反应过来,对自己在景区里的幻想感到荒诞,他退后一步按住太阳穴道,“可能有点累了。” “确实,今天玩了好多地方,你刚才还喝了酒,肯定受不住。”徐泽看了看他草绿色的表盘说,“我们别麻烦司机师傅了,打车回去吧。” 赵书今应了好,同徐泽从景区走回大道,拦车回了酒店。 到酒店后,徐泽又趴在他的小书桌上闷头苦写,势必要把所有的记忆都存封稳妥,赵书今或许确实困倦,沐浴后就在床上跟朋友打电话。等到徐泽也穿好浴袍爬过来,听到书今对那头说什么赛道日见,而后就把电话挂了。 徐泽钻进了薄毯,并没有像在海岛一样,把自己给裹成毛毛虫,他背对着书今说了一句晚安,就不再动弹。赵书今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和细窄的髋骨,未多加考虑,就从背后抱了上去,而怀里的人抖了一下,并没有将他挣脱。 书今记得好几次抱徐泽,他哭过躲过,都未曾这样老老实实地躺着,心下瞬间痒痒的,但他多少还记得徐泽说有心里阴影,怕强来把人弄出什么毛病,就只是顺着徐泽的身线一寸寸地触碰。 他手指的游走轻悄,好像屏住的,闪躲的呼吸,从背面深深浅浅落在徐泽的颈,腰腹,小腿上,徐泽一直没有转身,但被碰得战栗了好几次。书今看徐泽无意回应,便凑近徐泽的耳廓蹭着问他,“宝宝只用手帮我好不好。” 徐泽被撩拨成了煮熟的虾米,似乎觉得书今这样的要求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方才转过身,抱住赵书今,一点点地回应起来。 赵书今并没有哄骗徐泽,没有任何要做到最后的意思,整个过程也很温柔,在徐泽主动接触,亲吻,舐过之时,都小声地称赞他,毫不吝啬地说喜欢他,让本来有点拘谨的徐泽,调动得积极卖力起来。 两人都发泄过后,赵书今贴着徐泽的脊骨轻轻地吻,因为动作太过体贴甜蜜,让怀里的徐泽悄悄哭了。赵书今看科普杂志,说做完了哭泣是荷尔蒙的原因,就不太在意地抹掉徐泽的眼泪问,“舒服?” 徐泽在书今怀里小声地“嗯”了一声,又说,“第一次这么舒服。” 赵书今对于床友满意这件事挺自信,想这种程度徐泽就知足,那之后会多快活呢,可他还没再开口就听徐泽说,“书今,我前对象真的很坏。” 赵书今原本放松的心情,在听到徐泽讲起过去的情人后,掺杂了一些不适,他听到徐泽又道,“嗯,就是,他总对我很坏,还喜欢骂难听的话。” 书今对徐泽前男友的癖好没有兴趣,知道了甚至让他不太高兴,就拍拍徐泽脑袋说,“宝宝,性和爱是分开的。” 徐泽很不赞同,他支起小身板扬着头对书今解释说,“书今,你这么理解是错误的。” 赵书今懒得和他理论,就说,“你谈的少了,才会这么觉得。” 徐泽方才涌出的感动啊,心动啊一瞬间全都退潮,他不知道书今这是什么意思,说自己谈少了,难道书今觉得他应该还和别人多谈谈然后悟出道理吗。徐泽想着想着,平躺下来,伤心地问赵书今,“书今,你谈过很多恋爱对吧。” 赵书今发泄完的倦意袭来,懒懒地回应徐泽说,“没有。” “那你怎么能说性和爱是分开的呢。”徐泽说完心里有点苦涩,书今说性和爱能分开,不得不让他联想到,书今是有可能对自己只有欲念,而没有爱情的。 赵书今头脑愈发重了,他也没精力再和徐泽辩解,就直接又将人揽到怀里说,“你说不能分开就不能分开吧。”说完亲了一下徐泽的发旋说,“睡吧,明天带你玩好玩的。”他将徐泽又搂紧了些,下巴枕在徐泽头顶,先闭眼睡了。 徐泽听书今妥协,心里才好受一点,他伸手环抱住书今的腰,和他每次抱人时的力度一样,好像只要足够用力,怀里的人就永远不会离开。 9.5.2 二日约莫十点,书今接到了赵盈的来电,说一切都安排妥帖,他们即刻出发至v市,正好到达吃午饭,徐泽急忙收拾好了物什,坐在一边抱着双肩包等书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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