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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目欲明

时间:2024-07-16 20:00:02  状态:完结  作者:土豆烧鸡腿

  他叹了一口气,看上去疲惫极了:“我感激你,有时候得感激都快要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恨你……我们能不能当作以前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等你把病治好,我们就都好好生活,可以吗?”

  裴新立刻解释:“我不痛苦,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痛苦!我不想强迫你,是因为我怕,我怕你恨我,讨厌我,远离我,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想从你这里得到一点点好的情绪,一点点……爱。”

  他说着,眼睛里更像被烫出了红,苦涩和哀求呼之欲出,他试探性拢住了李闻虞的手:“对不起,我恨自己以前对你做的那些……我不应该用卑劣的手段威胁你,强迫你,我混蛋!但我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你可以打我骂我,把那些伤害全都还给我,我只想求你留在我身边……别不要我。”

  李闻虞没有抽出手,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深吸一口气:“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还不够痛苦吗?裴新……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应该是平等的,任何关系也都需要平等,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个巴掌,难道我们就都不痛了吗?”

  “我真的不痛!”裴新慌忙直起身体,“如果能为了你受伤,就算是断手断脚都是值得的……你需要什么,我的钱,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只怕你不要而已。”

  即使裴新的面容看上去再真挚恳切,李闻虞都没办法自作多情地认为裴新真的爱他。他们之间的隔阂与差距如同遥远汹涌的海湾,他不会也无法去企图跨越,更想象不出裴新怎样能够真正去爱一个人。

  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发烧烧到迷迷糊糊的,会卖可怜耍无赖的裴新,比从前阴郁冷漠着威胁他的裴新更残忍,只会让人忍不住去设想那样的可能性,即使逼自己把牙齿咬到鲜血淋漓都再也说不出伤人的话。

  “我确实不需要。”李闻虞咬咬牙推开他的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资格也没有义务来接受你的一切。”

  裴新的喉结颤抖着滚了滚,跟着滚下来的还有已经在眼眶里转了很久的眼泪:“你救我,照顾我,甚至关心我的手还能不能继续弹琴,全都只因为感激吗……一点其它感觉都没有吗?”

  李闻虞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眼泪,亮莹莹从眼睑一直淌到下巴上,紧接着消失不见,是一颗水珠从生到死的距离。

  他想起第一次逼迫自己去相信裴新没有那么可恨的那天,是他第一次知道裴新会弹钢琴,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喝酒,过去这么多年,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依然记得那天是裴新的生日。

  十七岁的裴新喝了酒,就坐在这间公寓里的沙发上,眼神冷淡到说不清是清醒还是醉,懒洋洋地跟李闻虞讲述他的父母,他的家庭。

  那或许是平时的裴新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就如同他现在拉着李闻虞说的这些话,因为渴求爱意而卑微到泥土里。

  李闻虞一直认为裴新是个疯子,从那之后才大约明白了疯的原因。受伤不会让人发疯,得不到爱才会。

  他明白这些的瞬间,一抬头就看见了年少的裴新那双明明冷漠到有些寡淡的眼睛里隐隐约约的银光,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变成弯月,失神地蒙着一层雾色。

  此时此刻,李闻虞才发觉,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过这双眼睛。

  这么长的时间里,千人千面,他再也没有见过相似的眼睛。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慢慢对一些东西免疫,那么在少年时,是极其容易被打动的,有些东西历久弥新,有些东西后知后觉。

  李闻虞沉默了太长时间,直觉自己应该立刻说点什么,唇瓣松合却说不出话来。

  裴新的眼睛在他沉默的一分一秒里亮起来,眼泪却没停,像是被身体里的烫在往外蒸发出水份,一错不错地试图捕捉李闻虞脸上的每一分情绪。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抱住他单薄的背脊,可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敢做:“……小虞,你犹豫了对不对?”

  李闻虞却好像刚刚回神,不冷不淡地垂了下眼睛,很快从床头抽出纸巾塞进他手里:“你烧糊涂了,先擦一下脸,我去找退烧药。”

  直到他转身的瞬间,裴新终于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李闻虞几乎立刻全身紧绷起来,裴新的脸贴着他的后颈,薄薄的一层衣料被眼泪浸透后仿佛消失不见,他只能感受到炽灼的皮肉,滚烫到让他的后颈发麻。

  “你先别走,”裴新的声音里鼻音很重,鼻尖和嘴唇仿佛无意地克制着擦过他的脖颈,压抑又热烈,疯狂又绝望,“别走行吗……”

  李闻虞脸色发白着挣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摸到那只缠着绷带的左手,动作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你先放开我。”

  裴新不肯放手,左手因为用力而渐渐发痛,过了好一会儿,李闻虞从他怀里转过身来。

  裴新跪在床边,把脸像小狗一样埋在李闻虞身上,呼吸也全都洒在上面。

  李闻虞不自在地抿了下嘴唇,把他的脸捧了起来,他的手心里摸到翘起来的发梢,滚烫的脸颊和温热的眼泪。

  “裴新,”李闻虞感觉到身心俱疲,“你先别这样好吗?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等你的病好了再谈这些……我今天真的很累。”

  裴新看着他有些难看的脸色,匆忙点头,松开了手。

  李闻虞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转身往外走。

  客厅里的灯亮起来,有拉开抽屉翻找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出现在房间门口。裴新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红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看。

  李闻虞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端着杯黑乎乎的退烧药走到床边:“把药喝了,喝完睡觉。”

  灯光再次熄灭之后,李闻虞背对着裴新缩在大床的角落里,却好半天都睡意全无,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怦然炸开之后留下的一团七零八落的粉碎。

  窗外的天色已经隐约亮起了一角,是黑夜与白天交织的时刻,灰蒙蒙的。

  他无声叹了口气,一翻身却忽然正对上裴新在昏沉中有点失神迟钝的脸。

  裴新显然也没料想到他会转过来,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小虞……你睡不着吗?”

  李闻虞愣了一下,侧身躺平,眼前只剩一片黑暗和隐隐约约的天花板,声音倦意很浓:“你别这样叫我。”

  “那我怎么叫你……”裴新有点茫然的语调很轻很慢,又很认真,“我是不是应该管你叫哥?小虞哥好不好……?”

  李闻虞觉得有点好笑,冷淡地扯了下嘴角,心想,这下真的像个小孩儿了。

  但他闭着眼睛,没有再回答,好像觉得终于有点困了。


第一百零三章

  裴新醒来时已经已经临近中午,昏昏沉沉还没完全睁开眼,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额头上,像是在确定着什么,之后又用手背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

  李闻虞睡醒也没多久,只是担心裴新有没有退烧,看他睁眼就直接开口问:“醒了啊,还有没有不舒服?头晕吗?”

  裴新刚刚醒来,脑子里首先回忆的是昨晚说过的话:“……不晕。”

  李闻虞觉得他脸色看上去确实没有昨天那么差,脸也不烫手,于是点了下头,从床边站起来:“我刚才点了粥,一会儿就到,你起来喝一点吧。”

  “等一下,”裴新脑海里的记忆慢慢回笼,从床上起来,“我昨天晚上……”

  李闻虞回头看他,提醒道:“昨天说了短时间内不再提那些事。”

  盛夏的阳光带着热腾腾的气息透过棉麻窗帘落进来,李闻虞脸上也有一抹斑驳热切的光影,却遮不住冷淡的倦色。

  裴新跟上来的脚步顿住,看着他的脸半晌才轻轻点头:“好。”

  他原本没想过在两个月的期限跟李闻虞聊这些。因为害怕从李闻虞口中再次听见决绝的话,他宁愿去奢求糊里糊涂地把李闻虞留在身边。

  但昨晚的一切分明告诉他或许还有希望,李闻虞对他,或许真的有感情。

  可他也明白,李闻虞的性格就像一个缩在乌龟壳子里的人,你逼得越急越紧,他就越龟缩不出,退避三尺,永远适得其反。

  李闻虞走远了,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

  他在客厅里逗了一会儿小白,拿了外卖,之后两人相安无事地吃完了一顿饭。

  因为裴新头痛晚上睡不好的原因,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作息变得不太规律,起床时基本已经都到了午饭时间。

  裴新从受伤之后就停了工作,连手机都是这两天才重新补的,今天却好像有了紧急的工作,坐在沙发边上办公,不过他左手不太方便,单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看上去很不习惯。

  小白无聊地趴在他脚边,时不时跳上沙发在他旁边蹭来蹭去,裴新熟视无睹,但会在思考时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摸它的脑袋。

  李闻虞的假期还剩最后一天,很快就可以开始上班,看着公寓角角落落里四散的白毛,于是想要清理一下。

  他从橱柜里找出吸尘器,着重将卧室的餐厅的边角照料了一遍,然后又把主卧侧卧的床单被套全部拆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最后才回到沙发上拿着滚筒沿着缝隙开始清理细碎的绒毛。

  裴新从他启动吸尘器开始就从沙发上起来把小白关进了阳台,这会儿已经帮忙把吸尘器又重新收好,然后给敲门的快递员开门收了快递。

  李闻虞在公寓里这些天大部分都靠着跟小白玩儿打发时间,闲着没事就给小白买了挺多衣服玩具一类,这两天陆陆续续地开始到货。

  裴新把快递箱子放在门口,看数量大概也知道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一回头看见李闻虞拿着粘毛滚筒像个小粉刷匠似的认认真真地清理着沙发,不自觉笑了一下:“这些现在要拆开吗?”

  李闻虞略抬了一下眼睛说:“拆吧,都是小白的东西。”

  裴新拆了一堆球啊骨头啊还有毛绒绒的东西出来,连着包装袋一起放在茶几上,然后低着头啧了一声,有点委屈似的:“小虞哥,小白弄得我身上也全是毛,你帮我也滚一下行不行?”

  李闻虞动作停了一下,不太自然地回头扫他一眼。

  裴新穿的家居服一直都是深色的,小白刚才在他身上蹭了半天,此时上衣裤子确实都粘了不少白毛,远看都很显眼。

  他又瞥了一眼在阳台上“铁窗泪”的罪魁祸首,还没来得及说话,裴新已经非常自觉地把两只手抬了起来,做好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动作。

  李闻虞只好认命地站起来拿着滚筒在他身上象征性滚了两圈。

  裴新垂着脑袋看他忙碌,慢慢露出个笑:“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们一会下楼去超市买菜好不好?”

  李闻虞拉着他的衣摆又滚了两下,眼睛神落在他袖口遮住一半的手表上,陈旧破损的表带紧贴着他的手腕,一点轻微的扭动皮肉都会很容易触碰到隐约锋利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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