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都由他自己来,擦过脖颈,到胸口的时候也没避着陆屿行。 商玦越大方,陆屿行就情不自禁地往深处想了。 “我们以前有……过?” 商玦丢下药管,不明所以:“有过什么?” 陆屿行本来对这种事也不避讳,见他没听明白,索性直接说了:“我们有上过床?” “………………” 商玦幽幽道:“有哦。” 他盯着陆屿行的脸看,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但陆屿行只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 “嗯。” 商玦张了张唇,突然就很想念那个刚从医院病房苏醒过来的陆屿行。 眼前的这个,进化得实在太快了……正在飞速地压榨他的游戏乐趣。 “我刚开玩笑的。” 商玦郁闷地解释过,起身把桌上的那包烟塞回行李箱,好像也把一晚上的糟糕情绪一起打包放了进去。 然后开始撵人:“宝贝,再不走就真到门禁时间了。” “介意我不走吗?”陆屿行说,“严重的过敏反应有可能导致休克,死亡,万一你夜里……” 咒谁呢? 商玦一个没忍住:“你怎么不怕我半夜梦游从楼上跳下去?” 陆屿行换了个说法:“我担心你。” 商玦话音骤止。他对上陆屿行明亮坦荡的黑色瞳孔,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片刻后,他垂下眼说:“我介意。” 陆屿行沉默。 商玦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比较……保守。” 陆屿行:“……”保守你跟人家跑去gay吧玩!? 他冷漠地转开了脸,“我睡沙发,你可以把卧室门反锁。” 商玦:“宝贝你力气太大,我不放心。” 陆屿行:“你厨房里有刀。不放心你放一把在枕头下。” 商玦:…… 你他妈是打定主意不走了是吧? 商玦:“我被子没多的,晚上小心感冒,小心落枕。”小心半夜猝死。 “嗯。晚安。” 商玦微笑:“宝贝晚安。” 卧室门关上,从里面清晰地传来反锁的“咔哒”声。 陆屿行心情复杂,没想到自己真的不被信任。他也许该庆幸,商玦没有真从厨房里拿把刀回去。 茶几的自制烟灰缸里躺着两节烟头,陆屿行顺手扔了。 商玦桌面上的物品摆放不怎么讲究,陆屿行强迫症发作,也顺手给整理了。客厅里其他的东西他不好动,毕竟是商玦的私人空间。 陆屿行在商玦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他身高腿长,缩在这一片小天地里着实委屈。 想留下来,不光是担心商玦。陆屿行将额发撩了上去,想到在楼下时,商玦撒谎说脖子上的过敏反应是风团。 之所以撒谎,是因为他不值得商玦信赖。 作为商玦的男朋友,他从前到底是有多不合格…… * 翌日。 商玦一大清早被生物钟唤醒,迷迷瞪瞪地走出卧室,一转头,跟同样清醒了的陆屿行大眼瞪小眼。 他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在323宿舍住的那几天,每天早上一睁眼,讨厌的人就在对面。难以言喻的折磨。 唯一不同的是,陆屿行脸上没有露出从前那种嘲讽的嫌弃脸,挺平静的。他住在商玦家里,人却是放松的,往常冰冷的棱角跟着暖化。 “好点了吗?” 商玦点头。 “我看看?”陆屿行起身过去。 商玦穿一身宽松的居家服,领口开得大,脖颈到锁骨往下大片皮肤暴露在外。 他脖子上的那几星红点淡了些,不过没完全下去。锁骨往下,有一颗尤为明显。 陆屿行垂眼看着,说:“身上好像还严重了。” 商玦循着他的目光也低了下头,“哦,那是痣。” 陆屿行微怔。 仔细看看,那一粒赤红色的小点,颜色的确是艳得过头。在偏右的位置,跟商玦的酒窝同侧。 陆屿行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商玦露在外头的皮肤干干净净,可被布料遮住的位置,总会有些奇怪但漂亮的东西。 他的视线沿着居家服的一排扣子往下。 他昨晚看过商玦的腰和背,偏瘦,可瘦得很匀称。商玦的骨架好看,瘦也拦不住的好看,肩宽腰细,从上到下由宽到窄流畅的线条,在裤腰处收紧。而在他腰身的最后一截,有两枚浅浅的腰窝。 商玦当他想隔着衣服看自己身上的过敏红疹,好笑道:“宝贝,需不需要我脱了给你看啊?” 陆屿行猛地回过神,实打实地想歪了,耳根烫了起来。 保守,你保守个……
第22章 陆屿行:“不需要。” 商玦本也没想着要真脱了给他看,顺坡下驴说了个“哦”。 “我得回去了。” 商玦这儿只有根新牙刷,陆屿行昨晚的洗漱非常仓促。商玦非常不负责任地把他往客厅一丢,毯子都没扔一张,陆屿行睡过一晚,平整熨帖的衬衣起了好几层褶皱。所幸昨夜有暖气,不至于今早感冒。 但现在这狼狈样,已经让他接受不能了。 “嗯嗯,再见宝贝。”商玦巴不得他赶紧走。 临走前,陆屿行问他:“除了海鲜,你还对什么过敏?” 商玦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陆屿行:“你告诉我,我这次不会忘了。” 商玦走了两秒神,反应过来,垂眼如实说了。 送走陆屿行,他低头看了看手机。 有几条昨日发来的消息,联系人被设置成免打扰,但商玦回复过了。 【爸】:这周六下午回家吃饭,别忘了 【爸】:你妈跟小瑜都在 商玦回了个“行”。 从商玦高一结束的时候起,商家的规矩便多了一条,他爸商新荣定下来的,每个月家里聚一次餐。目的大概是为显家庭和睦。 屏幕往上一翻,顶部又多了一个消息提醒的小红点。 【陆屿行】:刚忘了说,记得再吃一次药。 商玦眨眨眼,发个表情,去把药给喝了。 磨蹭到下午,他出发回商家。 商家每餐的时间固定,商玦掐着点到家,进门后跟在沙发上其乐融融的三人一一打招呼问好。 “爸,妈。” 商新荣在最中央,爬上眼角的每一丝皱纹都是威严,近年来略微发福,腰带下增了十几斤的油腻。依偎着他的女人也上了年纪,但精心保养过的脸看上去要年轻许多,看到商玦时温温柔柔喊了他一声。 沙发另一侧坐着个男生,二十上下年纪,离夫妇两人远一些,手里捧着手机在玩游戏。长相不及商玦,但染烫得时髦的头发,耳朵上挂着的耳环,东拼西凑起来也称得上一句帅哥。 商玦目光转到这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生身上,狐狸眼睛弯了弯:“小瑜。” 商瑜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翻了个白眼,重新低下头玩游戏。 商新荣脸色沉了下去,闵荭柳眉轻蹙,心里恨铁不成钢,嘴上只能劝:“商瑜,你哥跟你打招呼呢,怎么这么不懂事?” 商玦宽容地笑道:“小瑜比我小半岁,不懂事也正常。” 沙发上几人一齐陷入哑然。 商瑜手指头打滑,把大招提前交了,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想骂人却骂不出口。 商新荣抬手,掌心向内勾了一下,示意商玦坐过去。 商玦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问:“还没开饭吗?一路过来有点饿了。” 商新荣严肃的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为人父的和蔼:“张姨早就做好了,都等着你呢。” 说罢他松开闵荭站起来,揽住商玦的肩,父子俩走向餐厅。 闵荭横了一旁的男生一眼。商瑜视若无睹。 饭桌上难免要话家常,哪怕商玦跟其中两人甚至谈不上熟。 闵荭是商新荣在几年前离婚另娶的妻子,商瑜是她的儿子。商玦的生母叫陈雪融,在商玦高一时跟商新荣离婚,前年也组建了新家庭。 不过,商玦跟商瑜并非毫无关系,两人身上都留着商新荣的血。一个是婚生子,另一个是商新荣在陈雪融孕期出轨的私生子。 “商玦上个月分过专业了吧,怎么也没跟家里说一声?”闵荭说着,给商新荣盛了碗汤,连勺子都悉心地摆放好。 商玦新奇地看着这一幕,好像商新荣再婚以后,家庭地位便陡然飞跃成了皇帝。从前陈雪融在的时候,明明还只是个敢怒不敢言的大太监。 “对,学的数学。”他笑着,“基础学科,学什么都一样。” 商新荣沉声道:“那时候让你选商科,念完了就能来学着接手公司……” 商玦微笑着腹诽:就你那破公司有什么可值得接手的?没规模没前景没人才,也就闵荭把它和你当成宝贝似的供着。 闵荭解围道:“商玦聪明,大学什么专业不影响。就像你公司的那些高管,大学也不是都念的管理。” “你懂什么?”商新荣皱着眉头,接着一通长篇大论分析。 商玦突然被大太监这句带有大男子主义的威严语句戳了一下,在饭桌上用门齿咬住下唇,避免自己笑出声。 他肩膀还是没忍住抖了抖,迅速扒了口饭做掩饰。 在他对面的商瑜冷眼盯着他看。他没看出商玦在憋笑,单纯看商玦不爽。 商玦被瞪得久了,放下碗筷回望了过去,对他这个弟弟笑了笑,慢悠悠地开了口:“小瑜最近怎么样了?” 商瑜对上他这春风和煦的笑容,后背忽地一凉。 商新荣:“就他考上的那学校,还能怎么样?”他语气阴沉下来:“当初要送他出国,为了个男的要死要活,癞狗扶不上墙!” 这话说得重了,饭桌上母子俩脸色齐刷刷变了变。 商玦“哦”了声,“那个黄头发的?有纹身的?” 商瑜:……………… 商新荣脸色沉得滴水。 “啊,不是那个啊?”商玦操着口好哥哥的口吻,“喜欢男的就随小瑜喜欢吧。不过,要谈就好好谈一个,别总换,才上大学,总换床伴,得病了可怎么办……” “什么叫床伴,你说话怎么——” 当啷一声,商新荣重重撂下筷子,商瑜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商新荣最看重面子,虚荣心极强,打从知道领进门的小儿子是个同性恋,对商瑜的喜爱就远不比从前。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桌上四口人各怀心思。 商瑜更是什么心情都没了,饭后谁也没理,咚咚上了楼回房间休息。 商玦晚上就要走,商新荣留他在楼下聊,闵荭识趣地也跟着上楼了。 她进了儿子的房间。 一关上门,商瑜已是满面怒容:“妈你看不出来吗?他摆明了留在这儿膈应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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