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凌嘉树在意,赶忙抽回手。 凌嘉树感觉到手心一空,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目光暗了暗。 乔颂偷瞄着凌嘉树的表情,感觉他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儿不太高兴,于是更加庆幸自己动作及时,这才没造成更大的误解…… 凌嘉树没多说什么,沉默地领着乔颂进了诊室。 医生看到乔颂,简单地询问了他的病情。 乔颂虽然感冒发烧,但也并无大碍。 医生在电脑上记好病历,而后例循常规地开了抽血化验的单子,以及一瓶退烧用的赖氨匹林,一瓶葡萄糖补液。 乔颂和凌嘉树来到输液室。 他坐在位置上等候,凌嘉树在旁边站着,两人都望向门口。 一名女护士拿着两个吊瓶走进来,低着头一边核对信息一边说:“患者乔颂在吗?” “在的。”乔颂回应。 护士闻声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乔颂,脚下步伐不由得一顿。 乔颂也愣了愣。 没想到会这么巧,负责给他输液的护士,恰恰就是刚才在走廊上目睹他和凌嘉树牵手的那位。 护士的目光在乔颂和凌嘉树之间徘徊一圈,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神情。 乔颂:“……”万一等会儿这位护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要不要解释清楚? 可是如果刻意解释的话,会不会显得欲盖弥彰? 这个两难问题可把乔颂愁坏了…… 不过还好,护士毕竟是专业的,哪怕心里嗑这对CP已经嗑翻天了,表面却还是绷着脸,看不出一丝雀跃。 她走到乔颂面前,公事公办地说:“输液架这会儿都被占用了,估计得等半个小时才能腾出来。你看是等会儿再输液,还是自己举着,现在就开始?” 乔颂不认为自己现在有力气举吊瓶,于是说道:“等会儿吧。” 同一时刻,站在一旁的凌嘉树却说:“现在。” 护士看看乔颂,又看看凌嘉树,决定给患者家属一次表现的机会:“那就现在吧,早输液早退烧。” 乔颂抬头望向凌嘉树。 凌嘉树对上他的视线,安抚地说:“吊瓶我拿着,你负责闭眼睛休息。” 乔颂:“我自己可以——” 凌嘉树没等乔颂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强势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话音落下,凌嘉树就主动从护士手里拿走了吊瓶。 护士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俯身给乔颂扎针,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嗑糖。 天知道,她几乎把最近半年遭遇的伤心事全都想了一遍,这才勉强克制住,没有露出不合时宜的姨母笑!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啊! 毕竟乔颂长得很好看,他旁边那位更是帅得扎眼,两个人在一起又那么般配。 这么绝的CP,换了是谁谁能忍住不嗑? 扎完针,调整好点滴的速度,护士站起身来,望着凌嘉树开口—— “你是患者的n……”好不容易才把“男朋友”的第一个字憋回去,“朋友吧?” 乔颂:“……”看来她误会不浅! 可是凌嘉树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淡淡地“嗯”了一声。 护士叮嘱道:“吊瓶注意举高一点,至少要比患者的头顶高出50厘米,不然容易回血。” 凌嘉树点点头,“好。” “辛苦你了!等会儿有输液架腾出来了,我尽快给你们送过来。” 护士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留下这句就匆匆离开了输液室。 只不过临出门之前,她又扭头看了乔颂和凌嘉树一眼,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意思。 乔颂目送护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有些忐忑地抬眸望向凌嘉树。 凌嘉树举着吊瓶,低头和乔颂四目相对。 乔颂开口叫他,“树哥。” 凌嘉树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那倒没有,我是想说……”乔颂心里发虚,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你别介意啊,护士刚才可能是误会了。” 凌嘉树面露困惑,“她误会什么了?” 乔颂试图委婉地表达:“就是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好。” 凌嘉树似乎更困惑了,低声反问:“这是误会?所以你是觉得,我们关系不好?” 乔颂懵了:“……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可怎么办? 凌嘉树毕竟是个直男,而且还恐同,有些事说得太多了怕他不舒服。 乔颂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跟他解释。 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个所以然,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说:“算了,没什么,你当我没说。” 凌嘉树纳闷儿地看他一眼,一时也没再追问什么。 然而乔颂万万没想到,他树哥竟然那么具有钻研精神。 这话题明明都已经结束了,可凌嘉树竟然自己又琢磨了半天,并且恰巧在护士推着输液架走进来的一刻,声线明朗地对乔颂说:“我明白了,你刚才是想说,护士也在嗑我们的CP。” 刚一进门就猝不及防被拆穿的护士:“……?!” 她脚步一顿,握着输液架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妈妈你听见了吗!我出息了!我嗑的CP主动往我嘴里塞糖了!!!
第17章 乔颂Gay了这么多年,被人嗑过的CP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也从来没见过这种骑别人脸上撒假糖的局面啊! 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凌嘉树,又看看杵在不远处、呆若木鸡的女护士,一时之间有点儿不知所措…… 凌嘉树顺着乔颂的视线,也朝输液室门口的方向望去。 见护士已经拿来了输液架,凌嘉树扬了扬眉,示意对方赶紧过来。 护士这才赶忙停止胡思乱想,加快脚步来到两人面前。 凌嘉树往旁边让开一点,护士将输液架推到乔颂旁边,将吊瓶挂到了上面。 乔颂为了掩饰尴尬,仰头看着吊瓶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护士语气如常地应了一声,转而看向凌嘉树。 她例行公事地叮嘱:“等这瓶赖氨匹林打完,你按一下旁边这个呼叫铃,我过来换下一瓶。” 凌嘉树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没事。” 护士板着一张脸走了,可惜,她出门的一刻还是没绷住表情。 CP粉笑开花的那个瞬间,恰巧被乔颂尽收眼底。 乔颂:“……” 事已至此,他没别的辙,只能安慰自己—— 没关系,问题不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乔颂默默地将视线从不远处收回来,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凌嘉树。 凌嘉树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的视线,而是低着头,正在揉自己的手臂。 乔颂看见这一幕,心里不太好受。 他温声开口,对凌嘉树说:“树哥,你刚才举了那么长时间的吊瓶,胳膊累了吧?” 凌嘉树低眸对上乔颂的视线。 一句“还好”都已经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又被他临时改成了:“是挺酸的。” 乔颂更觉得过意不去了,目光点点凌嘉树右侧方,对他说道:“那边空出来个凳子,你搬过来坐一会儿吧,歇一歇。” 凌嘉树搬了凳子过来,挨着乔颂右侧坐下,却说:“坐下也解决不了胳膊酸的问题。” 乔颂问:“那……怎么办?” “给我揉揉。”凌嘉树把胳膊往他面前一横,理直气壮地支使病号。 “……啊?”乔颂抬起没打针的右手,有些迟疑地悬在半空中,小声说,“可是我没什么力气。” 凌嘉树看起来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坚持说:“力度轻一点也没关系,意思到了就行,就当是心里安慰。” 乔颂:“……” 不管怎么说,树哥毕竟是为了给自己举吊瓶才累到的。 乔颂不好意思再找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轻轻握住了凌嘉树的小臂。 肌肤相贴的瞬间,乔颂明显能感觉到指尖下的肌肉变得十分紧绷。 或许是常年练习拳击的缘故,凌嘉树的手臂线条很漂亮,肌肉的纹理清晰流畅,触感紧实,充满力量感。 乔颂的手指停在凌嘉树的胳膊上,半晌没有动。 不得不承认,他此刻有些心猿意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乔颂是学艺术的,对美好的事物有着更敏锐的觉察。 虽然明知道凌嘉树是直男,但这并不能妨碍乔颂对他的欣赏。 乔颂很清楚,这和恋爱的那种喜欢截然不同。 在他眼里,凌嘉树的手臂就像施拉姆的画作一样,传递出蓬勃的生命力,令人为之怡然。 一旁的凌嘉树见他迟迟不动,忍不住低笑一声,明知故问:“力度最大就是这样了?” “啊?不、不是……” 乔颂有些窘迫地回过神,细白的指尖在他的胳膊上一点点用力,帮他揉捏放松。 这回轮到凌嘉树心猿意马了。 凌嘉树垂下眼帘,看着乔颂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移动,总是忍不住想起这双手弹钢琴的样子。 越是这么想,心潮就越是澎湃涌动,难以平息。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享受到艺术家的轻抚。 还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乔颂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自己故意卖惨,而不是出于自愿。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都缄口不言。 乔颂其实有些苦恼。 像这样肌肤相贴,对于一个直男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于他一个Gay,再怎么说也显得有些亲密了。 他不太适应,捏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眼睛盯着地面上毫无意义的一点,乔颂低声开口,问凌嘉树:“感觉好点儿了吗?” 凌嘉树抿唇注视着乔颂的侧脸,意图明显地说:“好点儿了,但还是不太舒服。” “……这样啊。” 乔颂无奈,又一下一下继续捏着。 过了几分钟,凌嘉树终于满意,主动说道:“可以了,现在感觉好多了。” 乔颂如蒙大赦,赶忙松手,放开了他的手臂。 就在两个人捏来捏去的功夫,一瓶赖氨匹林已经悄无声息地见底了。 凌嘉树按铃叫来了护士。 趁着护士换吊瓶的功夫,凌嘉树俯身看着乔颂的手,低声问:“手酸吗,我帮你也揉揉?” “……?!”护士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没人觉得吗?这个“也”字,就很灵性! 不过她发现凌嘉树看的怎么是乔颂的右手? 出于职业道德,护士好心提醒:“打点滴不会导致手酸的,不过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确实会不舒服,你可以给他揉揉……左手。”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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