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这两位之间关系的突变,几乎是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望江大楼,以两人为主角的八卦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望江。 两位处于风口浪尖的当事人则满脸云淡风轻,只继续边说说笑笑边进了内部电梯。 “那个Beta是你秘书?表情不错。”电梯门合上后,席秉渊煞有介事地调侃。 江然自然听得出对方口中的揶揄之意,但也无意为自己那倒霉秘书开脱。 毕竟……他的表情的确是相当丰富。 “在你手下屈才了,当个喜剧演员或许会更有出息。”席秉渊语气颇为随意,在寥寥几句话之间就把秘书调侃了个狗血淋头。 电梯外—— “阿嚏——”江然的秘书在原地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了?”席秉渊的秘书立即嫌弃地退后一步。 “喂喂喂——你大可不必——”江然的秘书十分受伤,忿忿抹了抹鼻子,“谁在说我坏话吧。” 电梯内—— “唉——好主意诶——”江然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没想到呢。” 好像还真的在考虑席秉渊不靠谱的建议。 江然的秘书若是知道电梯里这一出,想必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这对天杀的混蛋夫夫! “你这是……给我名分?” 目视着电梯上闪动的数字越来越接近望江权力的中枢,席秉渊半阖着双眼对江然笑了笑。 “怎么?你不满意?”江然笑容里有几分意有所指的味道,“别人可没这个机会。” 席秉渊神色自若,瞧不出丝毫有异:“那我真是荣幸。” 江然却不大满意他的神态,侧首看他一眼:“喂,反应太平淡了吧?” “毕竟这名分的代价……也不是谁都能担?”席秉渊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微微挑眉,反问一声。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要比谁更精吗? 两人直直对视,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了然的、淡淡的戏谑之意。 “唉……所以我说不能找个太聪明的老婆。”江然故作叹息。 席秉渊勾了个笑:“老婆?” “那难不成?上门女婿?”江然也笑。 席秉渊揉揉额角,故作无奈:“……那还是算了。” 江然笑得灿烂,大获全胜。 他对席秉渊扬了扬手腕,无须多言,很快也就被席秉渊顺势稳稳握住了。席秉渊牢牢地反客为主,握住江然比他小了一号的手,缓缓将手指扣紧了他每一条指缝。 江然噙着几分趣色的笑意抬眸,正对上席秉渊笑得很温和的一双灰眸。 “走吧,给你名分去。”
第44章 名分 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但这个道理也不是每次都会奏效。 恶人之外的恶人也总会有那么几些的错愣时刻。尤其是当这两个恶人不按照常理出牌时。 当江父看到江然与席秉渊亲昵牵着手,笑吟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饶是以他的阅历,也难免一愣。 两人之间游刃有余的亲密看得他也诧异,不是在不久以前还是一副苦大仇深、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么? 于是他放下手中事务,颇感兴趣地发笑:“你们这是?” 席秉渊与江然结婚以来,两人还没有正式地在望江集团同时出现过,所以今日这一出不仅对于望江的普通员工而言是十足的冲击,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望江集团掌门人也对此感到相当的惊讶。 更何况今日两人之所以出现在望江,为的是一些家族的事务,还是望江几派系分支的亲朋都在场的情况。 他本还担心这两人临时会出什么岔子,毕竟他也不想在自己那些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老冤家面前丢人,却没有想到今日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与自己所思所想出入很大。 似乎是满意自己父亲的表情,江然兀自抿唇笑了笑:“如你所见。” 他的语气之尾刻意带了些耐人寻味的笑意,是有意在刺激对方。 席秉渊在江然身侧半阖眼帘,他也并不清楚自己面上究竟是笑了没有,倒是清楚听见江然接下来腻歪歪的一句:“今天究竟有什么大事要开会,害得我们都没睡好觉。” 席秉渊微不可察地挑起了一边的眉。 然后他听见江总静默了两秒,才答道:“……望江的事。” 江然似乎是不甚在意地笑笑:“噢?” “你姐姐要结婚了。” 闻言,江然面上的笑意有些僵滞,他缓缓收起了笑容,沉默了片刻。 席秉渊自然注意到了身边人情绪的转变,他半阖起眼,垂在眼皮下的眸子微微眯起,知道其中有自己并不了解的隐情。 江父并不意外江然的反应,早早收拾好了自己方才因两人一通胡闹而失态的情绪,回归了那一副冷淡上位者的模样:“今天是跟他们谈一谈日后的资产分配的问题。” 江然抬眸:“……这就算嫁出去了?”语气之中藏着忿忿与失望。 “到底是个Omega么。”江父不以为意,只是反问,“和你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Omega要嫁出去,而且你是个Beta,我为你找的是个上门儿婿。 你该感谢我的。 这是他的言下之意。 “……” 江然眉心微蹙,与自己的父亲对视,难道我还真该感谢你?他的目光似乎是在质问这句话。 江父面上依旧平静。 江然再度沉默,继而转过头与席秉渊道:“那我们先出去等吧。”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席秉渊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江父,见他表情没有异议,于是礼貌地对他微微颔首,随后便由着江然的牵引走了出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江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江然的手依旧与他握在一起,他自然能感受到对方指尖上冰凉的温度,以及两人掌心——最初是干燥的,现在却由冷汗黏连在了一起。 席秉渊犹豫了几秒,也仅仅是几秒,他微微收紧手上握着的力道:“……你还好吗?” 掌心下的手仅仅也只犹豫了一瞬,便猛地回握住了他的手。席秉渊注意到江然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的青白之色,他感到自己的手正被对方紧握着牵动——江然在大力带着他走。 江然此刻的状态不对劲,他需要有人关照,此刻自己能做的最好的回应就是顺着他。 席秉渊迅速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判断。 于是他任凭对方牵引着,最终被带到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他感到自己被一阵力道推压在门上,他的背部顶着那扇门,那扇门也在江然的大力之下落了锁。 门关之处扬起了一阵被带动的冷风。 席秉渊垂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然的面色。 他似乎在那张脸上看到了几分疲倦的表情。 “她与丈夫是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 江然忽而开了口,没头没尾的。 席秉渊看着他微微颤抖的长睫,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两人靠得很近的原因,席秉渊能嗅到一股极其轻浅的香气,几乎淡得随时都要散尽。而他也深知眼前的人是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这气味就很像江然本人,并不是洗涤剂的清香,也不是脂粉的艳香,而是单纯的从这个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夹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苦。 是唯有在这样暧昧的距离才可以闻到的气味。 一如在那些极尽旖旎的夜里,江然的呼吸落在他颈窝之间时那样温软的热意。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最后一个了。”江然再开口时依旧没头没尾,他低着头,自顾自地说,“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即便是她,也不会有好的结局?” 他静静地盯着地面上的某处。 这几句话里也不带情绪,似乎就只是平淡地陈述以及发问。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暗含什么汹涌,又或者说,他已经过了那一阵会为其感到不甘、为其大动干戈冲动的年纪。 他好像是一面已经波涛汹涌过的湖,如今只余下了暴风雨过后的平静。 但也正是这样极度的冷静,才意味着极度的绝望。 也正是这样的状态才最令人担心。 “……” 席秉渊无言。 他只是沉默着抬手,一手把住江然的腰,一边覆在了他的后颈,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关照着江然的心绪。 掌下的腰身细而韧,微微地绷紧。 江然忽然抬了眼,他在席秉渊的怀中仰头,视线正撞上对方一双平静的灰色眸子。 两双眼睛都十足恬静,全然不似从前针锋相对的模样。 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一点,殊不知这样强撑的坚定反而会令那一双眼更增几分破碎的风情。 而Alpha最喜欢这样的含着不屈的倔强。 在沉默之中,席秉渊先开了口,冷静而理性:“你或许改变不了她的命运,但是江然,还有很多人有未来。” “他们的命运在等着你去改变。” 他是一个只会冷静陈述事实的人。或许这种冷静会被人误以为是冷漠,但是对于江然而言,他所需要的,正是这样极度的理智,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容易被感性所操控的人。他需要这样一盆会适时浇醒自己的冷水。 “我先去那边等你。” 席秉渊最终在江然额头上落下一吻,给他留下了一处独自冷静的空间。 江然凝视席秉渊离开的方向,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低头笑了笑:“席秉渊……” 三个音节在他舌尖滚了又滚,咬出些暧昧的余音。 --- 最终江然整理好情绪到达会议现场的时候,他几乎是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最后坐在了席秉渊的身侧。 此刻他已经完全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慢条斯理地在席秉渊身侧款款落座,并在俯身时盈盈地与对方低声耳语交谈了几句,丝毫不掩饰两人之间关系的亲密,也没有故作那些恶心的亲昵,是十分流畅自然的相处模式。 正是这种完全的自然反而让江家的众人纷纷侧目。 他们在刚刚进入望江的时候,就听到了员工之间交头接耳聊着的爆款八卦,关于江然和席秉渊之间的互动,他们从前都只以为是混淆视听的障眼法,却没有想到两人在事实上确实关系不错。 而他们在意的另一个点——席秉渊竟然会参与到这样内部的会议之中,可见江父与江然对他的认可,这也与他们一开始的猜测有所出入。 而席秉渊与江然两个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对于望江集团而言,恐怕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助力。这倒是让那个贼精的老家伙又捡了一个大便宜,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望江集团掌门人。 这就是在这样那样的目光之下,江然在整个江家面前,彻底坐实了席秉渊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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