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看我。”沈臣豫感受到自己的职业水准受到好友质疑,挑眉,“我导师研究的课题就是这个方向的,人类始终都是在进化的,Alpha与Beta虽然没有能够标记的历史,但是Alpha和Beta能够生育后代这一点就已经是进化的产物。” “你现在这样……更像是戒断。” 席秉渊听得眉头紧蹙:“戒断?” “说得浪漫一点,就是你们之间的契合度,应该相当高。”沈臣豫耸了耸肩,“甚至要超过你和祈知木的。” “……” 席秉渊的面色相当难看。 他与江然是某种意义上的极度的般配? 这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极度的可笑? 江然曾经恨他,如今经历过这些斑驳风雨,也只不过是勉强与他和解,两人最多谈得上是个合作伙伴关系。 怎么会被生理学定义为灵魂伴侣? 何其可笑。 “那我有什么解决方法?”席秉渊蹙眉,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眸直射在沈臣豫身上。 “解决你目前的易感期?” 按照席秉渊以往的经历,他从没有再任何一个易感期前夕感到如此煎熬,燥热、混沌、难耐…… 抑制剂不起效…… 这绝对不能成为他日后生活的常态。 “你不是结婚了吗,灵魂伴侣在身边睡着呢,你问我你该怎么办?” “我的婚姻是怎么样的笑话你不知道?”席秉渊冷冷嗤笑一声。 “噢?我看到的可是你们情投意合啊。”沈臣豫皮笑肉不笑地折煞回去。 “……” “你有空带江然来我这里一起看看吧。” 沈臣豫叹气,作为朋友,他也真的希望席秉渊能有个稳定的伴侣。 --- 医院高层的天台很安静,有簌簌的风。 席秉渊独自出来,站在栏杆前,点了一支香烟,他俯瞰着城市的远景,眸色深深。 香烟燃烧后的刺鼻气味伴随着独属于都市的空荡感一起包围了他,那一种渺小之感,那一瞬间的迷惘,都不会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还能记得易感期来临时那种锥心刺骨的饥与渴,他记得犬齿咬不到腺体的痛苦,那时的他就像一只得不到餍足的野兽一般毫无理智可言,也像一只新生的小兽落水那样只能无力地在汹涌的巨浪里挣扎着,无法呼吸。他总觉得自己会在某一刻氧气耗尽,最终成为一具尸体。 而他现在正面临这样的困局。 沈臣豫还在屋里,那一份抑制剂领取的药单还在对方手上,只待他最终的考虑结果。 席秉渊看着诺大的城市,陷入了沉寂。 他看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弹去将要烧尽的烟灰,给沈臣豫打了电话。 “开吧,我要。” 他与江然不是那种关系。 也不会是那种关系。
第16章 他的慈悲 市中心,酒店。 江然与坐在吧台前寒暄的几位熟人道了别,就见秘书呆呆地杵在吧台的座位上盯着某个方向发呆。 江然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目之所及是一位美丽的Omega小姐。 “眼光很高?”江然从侍者的托盘中端了两杯酒走过去,顺手给秘书递了一杯。 秘书愣愣地接过江然递来的酒,才迟缓地回神,忙红着脸摆手道:“不是……我哪敢……” 江然笑了笑,主动举起酒杯与秘书手中的碰了一下:“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别把自己放得太低。” 秘书受宠若惊一般地点了点头,就着酒杯抿了一口,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喝太多酒,他还得为江然收场。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许是江然表现出的平和太有亲和力的缘故,秘书叹了一口气后干脆敞开了话匣子:“老板你有所不知……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也是和一位Omega……但是后来我们分手了,因为一个Alpha。” 江然沉默着接过酒保递来的一瓶伏特加,在杯子里撞了冰,垂着眼给自己满上。 秘书又喝了口酒,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杯壁:“……我是一个Beta没错……可我从没觉得Beta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在很多事情面前,Beta好像就是比不上Alpha……” 江然闷声把手中的伏特加灌了下去,辛辣的苦涩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强烈的不适惹得他眉头蹙起,他在沉默中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秘书很罕见地看到江然在外如此放开地喝酒,有些不解地望向自家老板。 在海城,望江与东祈是两家会被同时提及的企业,而江然与祈知木也是两位会被同时提及的继承人。 祈知木因其无双的美貌而出名,江然在这一方比拼之下稍显逊色。 但是江然也是好看的,秘书看了看再度被斟满的酒杯,又看了看眼前眉眼如画的自家老板。 “老板你喜欢喝伏特加?”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江然正举起酒杯要再灌下去,一旁忽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半强硬地把他的酒杯夺了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席秉渊边一手握着江然的杯子,边半沉着眸看了他一眼:“他不喜欢。” 江然见到来者先是一愣,随后便皱起了眉:“你怎么在这。” 席秉渊把酒杯放在桌上,推到了一个江然不起身便无法触碰到的位置。 江然黑着脸看着他做完一套动作,面色不爽,却没真的与他动气。 秘书在一侧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中有些恍然。 两人的婚事一直是公司明里暗里的谈资,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众说纷纭,只是大家普遍都默认两人关系很差。 秘书微微皱眉,只是如今看起来,这层关系不好似乎只是一方面的而非全部的真相,看两人这一来一往的模样,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席秉渊摊手哂笑:“那小江总又为什么在这里喝闷酒。” 江然凉凉地抬眸:“喝闷酒?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席秉渊眉角一挑:“那不然……你真喜欢伏特加?” 江然迟来地咬紧了牙关,狠狠瞪回去。 席秉渊是伏特加信息素气味的Alpha。 而他在这里半笑不笑地来问他是不是喜欢伏特加,这不是纯纯来恶心他还能是什么。 于是江然皮笑肉不笑地回敬:“既然你说我心情不好,那我喝点讨厌的酒怎么了?” 席秉渊侧首,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我当然没意见。” 秘书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个位置,直觉自己可能不太合适继续待在此处。但八卦的心火却燃烧得格外旺盛,说真的,他觉得老板和这位“老板娘”之间的性张力是无敌的。 席秉渊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人群,轻咳一声,正色道:“江总让我来的。” 江然面不改色地嗤笑:“他又给你什么指示。” “也没什么。”席秉渊扯了扯嘴角,目光淡淡,“让我们别丢人。” 江然冷哼一声,带着一身烦躁的冷气起身,两步站到席秉渊身侧,动作幅度不小地挽上对方的手臂,几乎是挤出了一个笑:“请吧?” 席秉渊也笑了一下,只是眼底没什么笑意。 做表面关系,他们还是很擅长的。 --- 当江然看到席秉渊真的在侍者递来的支票上签字时,还是难免感到了一丝诧异。 他只以为自己是来走个过场顺带和席秉渊一起给他父亲挣点面子,却不料席秉渊还真心实意地来做慈善了。 江然微微蹙着眉,犹豫了几瞬才迟迟地开口:“……你……” 席秉渊稳稳收笔,闻言也没有抬头,只手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桌上的纸张。 “小时候穷过。”他垂着眸,平淡地开口,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所以现在想帮帮那些孩子。” “……” 江然怔了怔,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个答案。 席秉渊见他好似没回过神来的表情,很淡地弯了下嘴角:“小江总不会忘记了我出身贫寒的事情吧。” 席秉渊口中的“小江总”三个字,每一回脱口,都仿佛是在声带中经历过刻意打磨的,带着几分嘲讽与故作的强调,为的就是让听者感到黏糊的恶心。 江然微微蹙眉,他自然听得出席秉渊话语中自嘲与讽刺的双重含义。 他在嘲讽自己,却也没有要让江然好过。 “我知道一些。”江然没去理会席秉渊的弦外之音,他的心思也被那些纸张上的捐助项目吸引,他拾起一张还未被席秉渊收下的纸,粗略地扫视几眼。 “但更具体的我不清楚。我对打探别人的过往隐私不感兴趣。” 席秉渊闻言则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讶于江然真的会同他解释。 “……我小时候能够上学,是因为东祈出资在那个穷乡僻壤建了一所小学。” 江然眼底微微一颤,面上却维持着不变的神情。 “虽然那时候我一直很感激东祈,但也没有把东祈视为最终的理想。”席秉渊放下手中的文件,淡淡道,“不过我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确又与东祈的栽培密不可分。” 江然抬眸,眼中染上几分认真的探寻之意。 席秉渊见江然的神情,垂下眸微微一哂,带些自嘲之意:“你是在想,我明明这么感激东祈,却为何又在如今背叛了东祈?” 江然闻言却是蹙眉,眼中显露几分凉意:“你别替我思考。” “你本非池中之物,东祈对你而言从来都不会是终点,你离开东祈,未必不是一种双赢。”江然冷静道,他的确是实话实说,撇开与席秉渊带有情绪和个人恩怨的恶言相向,对于对方的能力和上限他客观地认可。 席秉渊心中却微妙起来。 人人都说他背叛,说他薄情寡义,江然是第一个说他的离开是一种双赢的人。 “……也许吧。”席秉渊深深地看了江然一眼,眼中情绪愈发深邃。 江然倒是有些接不住这个太沉重的眼神,反而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我的确从来没有后悔离开东祈。”席秉渊沉声道,“从来没有。” 他的神色平静,眼中是一片认真的平和,像一条已经激流勇进过的河流,只剩下了千帆历尽后沉淀下来的静水流深。 他望向那些纸张的目光平淡而坚定,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江然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席秉渊的确真的已经向过去释怀了。 即使感情是藕断丝连的,但他的确是释怀了。
第17章 荣幸 两人最终是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在这场有不少眼睛盯着的秀场上做着好好夫妻的把戏。 既然干坐着也无趣,江然与席秉渊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望江目前新项目的进展。 毋庸置疑的是,在业务方面,席秉渊的确是个十分优秀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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