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确实归他们双方共有,但可惜是假的。 理由不成立。 他要是好好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许竟兴许就答应了,但他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能乐意。 空气里的洋葱味也让人越来越烦躁。 许竟懒得装了,干脆摆出一个比这场婚姻更假的笑容:“我想不出来。” 说来奇怪,放在别人跟前,宋争算是个蹦精蹦灵的主,没吃过什么亏,谁在他这儿也基本占不到便宜。 偏一遇到跟许竟有关的事儿,他就像被地主家傻儿子附身了似的。 “你都没想,就说想不出来。” 他不悦道。 秦淏是多有眼力的人呐,见此情形,赶紧抓起盒子里最后一块披萨。他趿拉着鞋,边往门口走,边说:“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跟着掺合什么,回去洗洗睡了,明天一堆工作呢。” 门一开一关,带走了一股烤洋葱的味道,许竟正巧站在门边不远处,甫一呼吸到新鲜空气,顿时觉得,房间里好像没也刚才那么熏了。 他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回事,不过才跟宋争相处了两天,居然就受到影响,也变幼稚了。 跟傻子较劲,何必呢。 再说,他又没有真的变成宋争的老婆,只是法律证件意义上的伴侣,拿什么身份和立场跟人家较劲。 这么想着,许竟走到房间深处,把窗子打开,回身又顺手收好床上的披萨盒子,丢进垃圾桶,系好袋子封口。 “演员不就是照本演戏么,创作的事儿,还是得让你们学编导的来。” 他退回门边,重新做好表情管理,玩笑着说道。 宋争逐渐觉出不对劲了。 看到许竟行云流水地一套收拾卫生的动作,他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人家面前有点邋遢。 虽然已经领证结婚了,可许竟到底不是他真正的妻子,没义务为他打扫房间,伺候他穿衣吃饭。 即便是那些正儿八经结婚成家的,就算老夫老妻了,还得偶尔在彼此面前讲究一下形象呢,他刚才也太大条了,竟然什么都没注意到。 “我来吧!”宋争弹起来,“你放着,许老师,我来。” 许竟环抱着双臂,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宋争接下来的动作。 宋争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 无奈,他只好尴尬地伸出手,扑了扑床单边沿的褶皱,让其看起来变得平整。 数秒过后,几条褶皱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演了一出“众神归位”。 许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晌主动打破窘局,说:“干什么,说话不算数,又要喊回我‘许老师’了?” 宋争不由自主舒了口气:“下意识的,叫顺嘴了。” 说每句话都带着目的,是许竟一贯的行事风格。 他搬了椅子走过去,坐在床边,认真道:“提起这个,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通个气儿。” 许竟说话的时候好像会施发魔力,能轻易地将人在各种情绪之间带来带去。 宋争心中突然蹦出了这样一种感觉。 他随之正色:“怎么呢?” “私下里,在剧组的时候,”许竟说,“以及受人关注的场合,你希望我们分别怎么称呼彼此呢?” 确实是很有探讨必要的问题。 宋争沉思片刻,说:“私下正常叫彼此的名字吧。在片场的话,要稍微正式一些,不因为婚姻关系影响到专业度,也将会是我们后期的一个卖点。你不喜欢我喊你‘许老师’,那我就还是叫你‘许竟’……” 叫角色名还好,如果导演在片场直接叫演员的本名,几乎就可以算是明显地表示不喜欢这个人了。 但如果有了婚姻这层关系,在别人看来,这种不用考虑是否妥当的做法,反而会变成他们之间很亲密的证明。 许竟表示同意,接道:“那在片场的时候,或者有同组其他人在跟前,我就喊你‘宋导’。” “其余场合,视情况而定,”宋争继续说,“谁先反应过来,就叫对方‘老公’或‘老婆’,互相提醒吧。” ---- 于是,宋大傻子开始频繁拉着许竟出入公众场合,逐渐迷失在那一声声“老公”里。(瞎说)
第11章 热搜 官宣文案的思路最后到底还是许竟贡献出来的。 当晚,宋争发了微博,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贺岁新片《老婆》开机大吉,主演@许竟。 配图是两本打开的、叠放在一起的结婚证件。 这种文字游戏似的表达方法,表层上既符合两人导演和演员的工作身份,实际里又给人留有遐想空间。 真假虚实,如何撰写,任由各路媒体与营销号发挥。 许竟评论并转发了这条微博,配文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害羞的表情。 不到半小时,两人就上了热搜,高居词条爆榜第一。 差不多相同的时间,秦淏在剧组群里发布了更换电影主演的通知,并明令禁止任何参演艺人与工作人员外漏此事,声称如有截图或流言传出去,一定会查明源头,追究责任。 突然换了主演,之前排好的通告大框就基本作废了。宋争只能再给演员组一天休息调整的时间,然后让摄制组加班加点,赶出一份新的通告。 不过这样安排也正好,他就能有时间拉着许竟好好演一演结婚的这场戏了——消息放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跑过来一探究竟,明天不用拍摄,他打算带许竟在周边走走,给狗仔和营销号提供一些照片素材。 随着【宋争许竟 结婚】和【电影 漠】两个词条的热度越来越高,宋争的手机不停弹出新消息,屏幕都快卡出二维码了。 想也知道全是来八卦的,他懒得理会,干脆装看不见,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跑到朋友圈当起了皇帝,悠哉悠哉地批阅着一条条“奏折”。 以至于宋寒给他发消息,他也没看见。 顶多也就十分钟,宋寒那头等不到回复,干脆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 宋争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次,才接通电话。 “哥,”他清清嗓子,“咋了?” 宋寒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肃,似乎是在克制着不悦的情绪:“你说咋了,自己干的好事,你问我咋了?” 设计假结婚的事情,宋争不是没估量过家里人的反应。 父母会如何生气都不重要,毕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反抗他们,但宋寒…… 同辈人之间本来就会更亲近一些,宋寒又是他哥,一个爹妈生的,亲得不能再亲。他先斩后奏,不对,应该是根本都没“奏”,就不管不顾地把婚给结了,即使还有什么豪门千金或者少爷的,不嫌弃这些,非要嫁给他,法律也不允许——因为国家有明文规定,每次变更婚姻状态,都必须要间隔超过三个月才可以。 也就是说,要等他离了婚,再到能结婚,至少半年过去了。 而在此期间,宋家想搞商业联姻,暂时只能将压力都堆在宋寒身上了,这么想想,他挺对不住宋寒的。 况且,他刚从宋寒的口袋里掏了一千万出来,没捂热乎就花出去不少了,哪有底气面对人家的质问。 宋争心里虚得慌,语气中不由带了许多讨好:“这个吧……哥,你听我解释。” 电话里没音了,只有零星的几声叩击,经过线路传播,变得不太清楚,隐约像是用指尖敲打桌面发出来的。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半晌把心一横:“我是真的喜欢许竟,我、我爱他爱得发疯……” 宋寒打断他:“我看你也是疯了。” 感觉再说下去就要挨训了,宋争识相地闭嘴,把后面数句胡编乱造统统吞回肚子里。 从小到大,宋寒对他都极其宽容,无论他再怎么调皮捣蛋、特立独行,宋寒也基本不会生气,甚至多在父母面前袒护他,替他顶包。这么多年,宋寒跟他发过几回火,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但是,次数虽然少,每回都还挺严重的,一点也不好承受。 宋争对此深有体会。 再说,他又不是没心没肺的傻小子,宋寒对他多好,他都有数,也打从心底不愿意惹对方生气。 “你要钱就是为了干这个?” 宋寒想了想,问道。 他不经常关注娱乐圈,所以并不了解许竟的风评到底有多差,但他是一个惯用商业性思维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想到,宋争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在拍摄进行期间,娶了组里的一个男演员,肯定会牵扯出一大堆需要用金钱来处理和摆平的事情。 “对……因为换主角,有几个投资人要撤资,”宋争忙不迭回答,怕宋寒跟他追回那笔钱似的,赶紧又说,“钱我已经花完了!哥,你放心,等电影上了,我肯定一分不差地还给你。” 电话那头,宋寒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闻言一愣,随即扶额道:“别转移话题。谁催你还钱了,拿你哥当什么人呢,仨瓜俩枣的,也至于追着你屁股后面要?” 紧接着,他话锋一变:“老实说,你和那个许竟,到底怎么回事!” 宋争坚持刚才的说法:“就……我喜欢他嘛。” 他在脑子里暴风搜索着一切可以作为支撑的依据和论点,结果到最后,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数字。 96。 他和许竟的匹配度。 “一见钟情,”宋争硬着头皮往下编,“我对他一见钟情,他也……嗯,他也对我有意思!他暗恋我,组里有人说我坏话,他还替我出头来着。哥,我跟你说,我们俩去婚姻登记处,测出来的匹配度可高了……” 宋寒听得头大,叹道:“你啊,平时挺骄傲的人,怎么一谈对象就变成这样。” 芮深的事儿,宋寒也知道,包括两人从大学时就在一起了,到后来的种种,他多少都了解一点。 听这话的意思,宋寒是把许竟和芮深放在了式子两端,正做着比较。 感觉他应该是暂且信了。 将悬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吐出去,宋争闷声道:“我哪样了。” 宋寒可不是来闲聊问候家常的,他有自己的逻辑,不会轻易被带着走。 没给宋争太多反应的时间,他又说:“我让秘书看一下行程,明天下午,我记得是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大概推不了,差不多五点左右能结束,这样,你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给我。” “啊?” 宋争懵了。 “啊什么啊,等我落地了告诉你,”宋寒接着说,“带上许竟,一起吃个晚饭吧。” “这……这不好吧,太快了,哥,你给我们点儿准备的时间嘛,现在就带他见家里人,未免太快了。”宋争推三阻四。 宋寒听出了一丝漏洞:“谈对象谈到要结婚这种地步的,不都是先见过家长,然后才去登记吗?你俩急什么,风风火火地就把证领了,爸妈那头不好说,你们想暂且瞒着,多少还说得过去,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能吃了他还是怎么着?何况,就算我们再怎么不同意,这婚你不是也结完了么,还要准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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