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争回以白眼。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徐彦宽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追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是喜欢小屁孩啊。” 搁在以前,许竟高低要回嘴几句,奈何今天局面接二连三地陷入尴尬,他不好再那么做了,只得搭腔道:“是啊,你爹味太重了,我就喜欢幼稚的小屁孩,多有意思。”
第48章 “工作” 徐彦宽原本的打算是这样的:吃完饭再找借口和许竟相处一会儿,循序渐进地聊天,试着深挖许竟现阶段的“需求”,最后看看能不能将话题再扯回到续约上面。 结果,因为宋争的出现,他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 又简单说了几句,他便起身离开。 许竟坐在原位缓了一会儿,揉揉额角,拿好外套来到宋争和秦淏所在的餐台。 秦淏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说:“突然不饿了,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许竟一瞧就明白了。 宋争傻不愣登的,若非听到秦淏或者别人说了什么,怎么会急巴巴地赶过来,一副理直气壮的蠢样子,笃定他做了不好的事情一般。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许竟心里也清楚,要不是宋争跳出来搅合这么一下,他今天免不得还要被徐彦宽纠缠几番。 许竟和徐彦宽打过好几年交道了,从始至终都隐隐感觉得到,对方不是什么善茬。把这种人惹急了绝对没有好处,彼此之间终归不能闹得太僵,没有宋争搞这一出,他一时半会还真不好脱身。 所以,有气他也不会直朝着宋争撒,头一转,秦淏自然就成了首选目标。 “真巧啊,副导演,”许竟难得笑得不是特别友善,“我前脚来到用餐区,屁股还没坐稳,你们就出现了。” 刚刚为了“偷窥”方便,秦淏和宋争坐在了同一侧,这会儿他被宋争堵在里面,眼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许竟,没有躲开位置让自己出去的觉悟,只好尴尬又无奈地接话:“啊哈哈……是啊,首都这么大,出来吃饭咱们还能碰上,真是太有缘了。” 不成想,许竟心里有火,又仗着和宋争日渐熟络,压根不准备给秦淏留面子,拆台道:“缘分恐怕也不全是天定的,我在外头坐的那半个多小时,倒是给足了一些人通风报信的机会。” 秦淏这人能屈能伸,最会审时度势,一看许竟不打算陪着糊弄过去,他就立马举手投降:“是是是,都怪我,我八卦的没边了。眼看着是没什么事儿的,宋争肯定第一个不会放过我,许老师,你宽宏大度,就先记着这一笔,过后再找我算账吧。” 许竟没言语,只是看了一眼宋争。 宋争仍旧没有挪开视线,不过腿上动了,给秦淏出去的机会。 “得嘞,”秦淏麻利极了,立马脚底抹油,“我滚了,你们聊。” 等人走远,许竟看着宋争仍然一副松开牵引绳就要冲出去咬死谁的狗样子,再结合自己刚才和徐彦宽说过的话,他竟然真的感觉到了几分“有意思”,便绷不住脸了,抿嘴笑道:“好啦,干嘛搞出一脸审犯人的表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争语气很冲:“我想的哪样了?那你说,到底是什么样?” 许竟打心眼觉得宋争现在的样子可爱,但一码归一码,凭他待人处事的原则来讲,他绝不会惯着宋争撒泼,于是就说:“我说可以,不过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情。我愿意说,是因为愿意在乎你的感受,但这其实是一种自发行为,我并不是你的所有物,说或不说、在不在乎你高兴与否,选择权完全在我这里,如果你继续这么咄咄逼人,我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并不参杂半点激动和愤怒,奈何所说内容确实字字在理。 满头气焰被一盆凉水泼灭,宋争抱着双臂委屈巴巴地“哼”了一声,很快认怂:“知道了,你说吧。” 刚才只顾着和徐彦宽说话,许竟都没怎么吃东西,喝了半天茶,还被灌了几杯酒,他的胃里现在空空的,有点难受。 降住宋争,他就也不急着说话了,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菜品,他拿起自己这边的餐具,先吃了点东西,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徐彦宽是我的前东家,万象娱乐的老总,我们之间一直都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别无其他。” “别无其他还私下约着吃饭?”宋争嘴上都能挂油瓶了,“你也说了,是前东家,又不是现任老板,这有什么不能拒绝的,难不成,是你主动约的人家……” “这次见面是徐彦宽提出的,因为想和我聊一聊回去续约的事情,”许竟淡定道,“我并没有这种打算,但此事不适合在电话或者消息里拒绝,很不礼貌,而且,之前我特别缺钱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工作机会,即使不续约了,我也希望大家好聚好散,当面把一切聊清楚。” 他撂下筷子,挥手示意侍者走近,趁着对方还没到跟前的功夫,又补充了一句:“也许你不能理解我的处理方式,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阶层不同,就注定了人和人对待问题的态度与处理方式会有差异。 就拿如何回绝续约来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同样的一件事,如果许竟和宋争交换身份,过程和结果自然都是不一样的。 家里有钱,时时可以挺直腰杆,不必因为担心得罪资本而虚与委蛇,如若不想再继续交涉,甚至可以干脆不理会对方。 可许竟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更别说还有一笔又一笔见不得光的“生意”掺在其中,他只能小心翼翼,在确保每一句话都不会失去分寸的前提下,对徐彦宽表示无尽的感激与惋惜。 宋争皱眉听完,并不跟着许竟的思路,而是捕捉到自己所认为关键的地方,立即抛出了新的问题:“你说徐彦宽给了你不少工作机会,可我记得,这些年来,你并没有很多作品,也基本不上电视节目,钱从何来呢?” 许竟一下被问住了。 确实,他所说的“工作机会”指的并不是合理正规的艺人赚钱途径,而是跟周远池、李鼎那些人做的洗账交易。 方才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非要当面和徐彦宽讲清楚,他不小心多说了一些,却没想到宋争这么快就抓住了疑点。 照理说,一句带过而已,又不是很大的漏洞,宋争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 难道…… 他对那些包养生意早就有所怀疑了? 侍者看两人都不说话了,微微躬下身子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二位的?” 宋争并不知道许竟叫这名侍者过来的用意,便朝他扬了扬头,示意其只向许竟询问即可。 许竟从短暂的慌乱中回过神,调整好呼吸,说:“麻烦再拿菜单过来,我想加道汤。” “好的。” 侍者点点头,很快折返,将菜单递到许竟面前。 将许竟所有反应收入眼底,一直等他加完菜,侍者离去,宋争才沉声道:“那些‘工作’,不会也包括让你接二连三地被人包养吧?”
第49章 耳洞 “对。” 许竟没抬头,似乎有意躲避宋争的眼神。 宋争忿忿捶了一下桌子:“什么狗屁老板,这不就是拉皮条的吗!” 他见许竟将头垂得更低,又说:“你傻不傻啊,挣钱的法子有很多,干嘛非要选择这种……” 许竟一言不发,宋争见状明白不能说得再过分了,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也闭上嘴。 直至那道罗宋汤被送上桌,许竟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说道:“我只是资本洪流中一颗不起眼的水沙,‘卖身契’在人家手里,谈什么选择不选择的,有钱赚,总比违抗他们被雪藏、连戏也没得拍了来的好吧。” 开始那些“生意”之初,徐彦宽确实威胁过他,但并没有说得这么严重,而且,为了在宋争面前蒙混过关,这些威胁在所有原因中的占比也被他刻意放大了。 实际上,对方更多是用能为他解决急需用钱的状态为诱,也实实在在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配合周远池等人塑造纨绔形象,以包养名义从家族里掏钱,填进自己的私库,做出明暗两套账底,以此暗中蓄力,击垮同辈的竞争对手或者干脆自立门户。 这些都是“生意”的保密内容,他无法告诉宋争。 至少暂时不能剖白。 不出所料,宋争听完更加生气了:“这他妈徐彦宽可真够傻逼的!” 许竟的目的实现了。 怒火瞬时被转移到徐彦宽的身上,宋争在心里飞快排演了一通怎么给借用宋氏集团和秦家的势力万象娱乐施压使绊子,暗自握紧拳头,想着以后如何实施,完全忘记了方才对许竟的诸多不满。 他脑子里尽是“威胁”两个大字,琢磨了片刻,问道:“刚才你们俩掰扯明白了吧,不续约的事情。” 许竟默默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嗯,我不会再和万象娱乐续约的,都讲清楚了,你放心吧。” 宋争“嗯”了一声,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许竟稍微松懈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所以,你之前那么缺钱,是着急要做什么?” 他似乎做好和许竟再打一轮持久战的准备,问完话,也不急着让许竟回答,而是叫来侍者,给自己也加了一份罗宋汤。 看着宋争一副今天不聊透就誓不罢休的样子,许竟无奈地笑了笑,等侍者离开餐台,他说:“不做什么。我这个人比较奇怪,口袋里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不可以吗?” 半说半糊弄过去包养的事儿,许竟就不那么慌了,沉下心来,他找回了自己一贯的思路——不想过早透露许弘语生病住院、每天都需要花费高额治疗费用的实情。 他觉得这样会影响宋争的判断。 换句话说,他想要宋争拿出来的那份感情是包容且纯粹的,而最后两人组成的关系,也应当是如此。 不管他已经名声极差,不在乎他被别人“包养”过,不掺杂一星半点可怜与同情,在一起,只因为他是自己喜欢的omega。 他固执地认为,这样的感情才有意义,也只有如此,它才存在长久的可能。 宋争被许竟的逻辑打败了。 每个人获取安全感的方式不一样,他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不过却也知道并理解,这个社会上的确有很多“穷怕了”的人。 叹了口气,他主动结束话题:“好吧。”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宋争起身换到许竟那侧的座位边上,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往里坐一坐。 许竟浑身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干嘛?” 手指触到阻隔贴的瞬间,他又放心了许多,不过仍然没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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