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争彻底垮起了小狗批脸,明知许竟说得都在理,却应都不想再应一声。 许竟没管他,兀自继续道:“其实,我也可以装厚脸皮、贱骨头,恶心他们,但那都是协议刚开始时的计划,事情走到现在这步,我觉得已经没必要再那么做了,你说呢?” 宋争用表情默认,但用行动抗议。 叹了口气,他坐到许竟身边,紧紧拉住许竟的袖子,像怕人跑了似的。 许竟把文件袋再次封好,没有让宋争看见什么,安静了一会儿,他说:“晚点的时候,帮我把这个交给你爸妈吧。” “嗯。”宋争兴致不高。 “别偷看,”许竟又嘱咐道,“你不许打开。” “嗯。”宋争又闷闷地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 看见他把心情写在脸上的德行,许竟莫名觉得有趣,心里某一块也悄悄变得柔软,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好啦,别不开心了,你去处理乔家,我也有我要解决的事情,过几天又会见面的。” 宋争先是沉默,片刻后说:“我忙我的,你忙你的,但是你不要走,好不好。每天结束,不管你在哪,我都接你一起回家,你就和我住几天吧……我保证规规矩矩的,行吗?” 对面人的语气万分可怜,许竟险些就答应了,但一想到文件袋里被自己写上了什么内容,他只得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又不是没住过,之前在沙漠可以,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宋争这回彻底不高兴了,松开手,扭过身子朝向另一边,抱着胳膊生闷气。 “别耍赖啊,”许竟也不打算惯着他,“那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在沙漠,你我是纯粹的契约关系,现在你敢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让我住下来没有半点私心吗?好啊,我可以在你家住,只要你别追我,咱俩维持假结婚的协议内容,一会儿我就去找你爸妈,把该做的戏给他们补上。” “不要!” 闷气还没开始生几分钟,宋争很没面子地破功了,急巴巴地吼道。 许竟暗自笑了笑,不过没有表现出什么。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终还是宋争低头,往许竟身边使劲凑了凑:“好吧,我听你的,但是我现在太难受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 男人不能说不行(x)
第44章 意思 同样的当哪能这么快上两次,短时间内,许竟才不会再吃这一套了。 推推宋争,他说:“哪儿难受?” “哪儿都难受,”宋争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儿,“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 他脑子里无端蹦出了一出经典咏流传的宫斗剧——新宠妃子靠在皇帝的身上,撒娇说着:臣妾的心好慌啊,皇上你听,它跳得快不快…… 许竟故意忽略掉后面那句,虚虚往他下半身的方向扫了一眼,好笑道:“忍着。” 起初没注意到许竟的眼神,宋争脑子一抽,接道:“心慌怎么忍着嘛!” 随即,他看见了许竟似笑非笑的表情,跟着对方的目光一路瞧到自己裤裆附近,顿时大惊失色:“你、你别污蔑好人,我可没起什么龌龊心思!” “那谁知道了,”许竟戏谑道,“起没起什么心思的,只有你自己清楚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忍着就对了。” 没讨到老婆抱抱反被调戏的宋争神色一滞,夹起尾巴,红着脸一溜烟窜逃到里间去了。 晚上睡前,宋争被叫到客厅谈话。 把许竟安顿在浴室泡澡,他就去了,正好顺便将文件袋一并带下楼。 宋庭聿和奚扬都坐在沙发上,看见那只文件袋,奚扬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似乎是感叹于东西被交回来的速度之快。 “爸,妈,”宋争扬手,“许竟让我把这个拿给你们,他说……他答应你们的要求。” 说这些时,他的表情很是沮丧,就差拿支记号笔把“我不开心”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奚扬悄悄松了口气,接过文件袋。 意料之中,宋庭聿鄙夷道:“倒算是个懂事的。行了,你也好认清,他们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嘴脸究竟如何,都不用施压,略行恩惠,便知道该怎么去做了。看明白了么,对于他们来讲,什么情啊、爱啊,在利益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说着,他从奚扬手里拿过文件袋,抽出里面的纸张,准备简单检查几眼。 哪知道这一看,两人直接傻了。 最后那页,除去原有的属于宋庭聿的图章和签名,别无他物,受转让方仍然是空着的。 听到宋庭聿这么说许竟,宋争更不高兴了,驳嘴道:“都如你们的愿了,也没讨价还价,就别没完没了地挖苦人家了吧,干嘛张口闭口‘他们这种人’,目的已经达成,讲话大可不必那么难听。” “这……” 奚扬顾不上理会宋争的振振有词,眉头紧锁,他心中瞬时闪过许多种可能。 不签字?许竟想干嘛? 没看上这间小公司,觉得钱数不够?还是憋着什么别的坏,另有条件要拿出来跟他们谈? 又或者……油盐不进,仗着已经结婚了,受法律保护,死赖着宋争不肯放手? 宋庭聿的推猜和奚扬差不离,两人赶紧将合同翻回首页,求证所想。 “哗啦”几声响动,宋争的名字赫然跃于纸上。 他抬头问宋争:“你们俩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宋争一头雾水,“他也没和我商量啊,就让我顺带拿过来,还说中途不准打开看的,怎么了?” 经过许竟这样一填写,争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转让一事就由赠与外人变为家族内部消化,性质也简单了,成了父亲把部分产业交给儿子来打理。 奚扬怀疑道:“他都怎么和你说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们。” “我都告诉完了啊,”提起此事,宋争又像个瘪了的气球一般,恹恹道,“到期离婚。许竟说了,让你俩放心,他绝不会纠缠,难道这样的结果,你们还不满意吗?” “就这些,他没说别的了?” 宋庭聿不相信。 宋争摇摇头:“没了。怎么,好处都拿完了,你觉得许竟会耍无赖吗?他不是那样的人……” 奚扬打断他的话:“你真的没看文件袋里的东西?” “当然,”宋争无辜极了,“许竟不准,我不会惹他生气的。到底怎么了,你们为啥一副怀疑被我俩串通好了对付的架势?” 无须多言,奚扬调转了纸张方向,将合同首页展示给宋争。 人对自己的名字都会非常敏感,不论是听到还是看到。 宋争一眼就瞧明白了,表情也很是诧异。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他说了答应你们,就一定会做到的,你俩不用担心!” 半晌,宋争甩出这几句话便转过身子,搓着发烫的脸皮飞快跑回楼上。 这段谈话耗时意外的短,回到房间,许竟还在浴室里泡澡。 宋争趴在床上,反复细品着许竟为什么不接受宋庭聿口中的“恩惠”,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许竟很有可能真的打算要接受他的追求了! 以他目前对许竟的了解来看,在这段关系之间,许竟越是追求平等、不想处于弱势,就代表着天平越向“同意”一侧倾斜。 随着心情愈发愉悦,宋争的思路也渐渐飘到了不正经的地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连冲水声都听不见了。 是以许竟收拾完出来,就看到他一副春天来了的蠢样子,脸上挂着傻了吧唧的笑容,盯着纯色的被单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睡哪里?” 懒得问他怎么了,怕又听见什么烧耳朵的答案,许竟便站到他面前,直截了当道。 “啊?”宋争回神,“啊!老规矩,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许竟也不和他客气:“行。只是……不怕被你父母发现吗?” 宋争呲牙一笑:“没事,我把房间门反锁住就好了,再说他们也没功夫上来看吧,都被你搞蒙了,估计俩人正在自己屋里研究你的脑回路呢。” 许竟愣了片刻,说:“你看到合同内容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冤枉啊,”宋争撂下刚搬起的枕头,双手举作投降状,“我可没不听你的话,自己拿出来看,是我爸妈拎着那几张纸质问咱俩什么意思,我才知道,你没要那间公司。” 许竟似乎没打算追究,用毛巾擦了擦发梢滴落在后脖颈上的水。 宋争借机爬回床上:“为什么不要,能告诉我吗?” “因为是不属于我的东西。”许竟言简意赅。 宋争没忍住,嘴快的毛病又犯了:“那……之前那些金主的钱呢,就能算是属于你的?” 还好许竟没生气,歪着头想了想,他说:“对啊,我凭本事赚的,怎么不能收。你父母给的不一样,咱俩不是说好了么,即便没有他们的阻拦,三个月一到,我也会和你离婚,为什么还要收以此作为条件的好处?” 宋争哑口无言,心里也知道不应该继续就“金主”这一话题延伸讨论了,免得自找不痛快。 更重要的是,还容易把许竟惹得不高兴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住嘴,翻身下床,去柜里找毯子。 不一会儿,他换了话题角度,又问:“既然没有我父母找你谈条件的前提,你也决定和我结束这段假的婚姻再商量以后,为什么还要花心思给我妈淘礼物?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手,得费多少工夫啊……” “没有很短,”许竟平静得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费了很多工夫,托了人情,也花了不少钱。从跟你签协议,得知以后会去到家里、见你的父母,我就着手准备这个礼物了。” 宋争错愕:“为什么?没有必要啊,你明知道不是真的……” “和真的假的没有关系。” 许竟低着头笑了笑,解释说:“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即便是演戏,也不愿意只下表面工夫。你不必觉得有负担,就算咱俩只是普通朋友,去你家作客、或者给你妈妈祝寿之类的,只要收到邀请了,我就也一样会花心思去准备最合适的礼物。” 宋争琢磨了半天,才将许竟的话消化得七七八八,心底不由生出几分敬佩。 随即,疑惑与不解接踵而至。 这样好修养的一个人,持着对爱情冷静理智的态度,与追求平等关系的观念,为什么会愿意接受一次次的包养,靠身体赚钱,然后又在名声已成既定事实的情况下,突然不愿意继续“老本行”了,付出另外的代价去换取角色呢? 还记得协议开始之前,许竟曾经说过,他现在不缺钱了。 那以前是因为缺钱,才会辗转于不同金主之间,勾得那些alpha神魂颠倒,用色相与身体来敛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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