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肃暴躁地将锅扔进了垃圾桶:“妈的。” 林木寒沉默了半晌:“哥,你是不是饿了?” “你说呢!”韩清肃瞪着他,“昨天晚上是谁说要做早饭?老子起来等了一个小时你睡得还和死猪一样,到底是我干你还是你干我?” 林木寒将锅从垃圾桶里捡起来放进水池,将焦了的煎蛋从水池里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洗锅。 韩清肃往外走了一步,忽然转过头来盯着他抖动的肩膀:“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林木寒说。 “有本事你把头转过来。”韩清肃怒道。 林木寒拿着锅,转身笑着看向他:“你的蛋没了。” “我他妈——”韩清肃忍了半晌,没忍住也笑出了声:“你就是个神经病。” 厨房里满是焦糊的烟味,韩清肃顶着被咬破的嘴唇和半脸牙膏沫,举着那只打了石膏的手饿着肚子骂他,看他一边笑一边铆足了劲刷那个糊掉的锅,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心。 “林木寒,你就是个神经病。” 他又重复了一遍。
第10章 水果 林木寒在厨房里做早饭,韩清肃在客厅里溜达,终于找到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了电,却没有急着开机。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细看,这房子虽然小,但被打理得很好,电视机旁边的墙上零星挂了几照片,有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小孩儿丁点儿大,穿着开裆裤咧着嘴被一男一女抱在中间,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小孩儿是林木寒。 照片的时间跨度有些大,旁边林木寒就已经上了小学,系着红领巾板着张脸,已经不会笑了。 再然后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高中校服,和一个老人并排站在一起,嘴角弯起了一点细微的弧度,旁边是再大一点的林木寒站在山顶拍的一张照片,眼底满是笑意,难得对镜头比了个耶,剩下的就全都是韩清肃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吃饭。”林木寒端着粥出来。 韩清肃问:“你怎么还露鸟呢?” “什么?”林木寒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就听见了韩清肃的笑声,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看见韩清肃手里的照片。 “放下。”他冷声道。 “不放,这照片多有意思。”韩清肃开玩笑道,“到时候给你放大了裱起来。” 林木寒冷着脸没说话,坐在了餐桌前开始吃早饭。 见他神色不对,韩清肃随手将照片放到了桌子上,坐下来喝了两口粥,伸着筷子拨了拨那切好的油条,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做的?” “嗯。”林木寒淡淡地应了一声。 韩清肃有点嫌弃地夹起来咬了一口,眼睛微微发亮,却还是端着他大少爷的架子,吃得慢条斯理,见林木寒一直不说话,在餐桌下勾住了他的小腿,然后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宝贝儿,你是不是生气了?”韩清肃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现在的鸟威武雄壮尺寸惊人,来,哥给你照一张,裱起来挂床头。” 林木寒险些一口粥呛过去。 韩清肃幸灾乐祸,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林木寒幽幽地盯着他,韩清肃吃了两口,叹了口气:“我真忘了,伯父伯母都去世了,别难过了。” “……我爸妈都还活着。”林木寒嘴角微微抽搐。 韩清肃诡异地沉默了两秒:“对不起,记错了。” 他以前的小男朋友太多,总有那么几个清高又身世凄惨的,他依稀记得林木寒身世凄惨,至于多么惨他还真记不清了。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各自都有了新家庭,很幸福。”林木寒平静道。 “真好。”韩清肃敷衍地点头,左手放下筷子又拿起勺子喝粥。 林木寒目光阴郁地盯着他:“所以你哪个男朋友父母双亡了?” “林同学,你这话说得就太不严谨了。”韩清肃抬起头来,拿着手里的勺子指着他严肃道,“我虽然感情史比较丰富,但始终真诚地对待每一份感情,无论和谁谈恋爱都是一心一意真心相爱,从来不会脚踏两条船,这是道德底线的问题,所以没有不存在哪个男朋友,所以请你准确地称呼他们为前男友。” “……”林木寒嗤笑了一声,“真不要脸,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任何人。” 韩清肃啧了一声,放下勺子干脆用手拿了块油条塞进嘴里嚼,鉴于他现在没空说话,只能不赞同地看着林木寒。 林木寒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冷笑道:“你要真爱楚景元,能刚和他分手就跟我上床?别说你喝醉了,喝醉的人根本硬不起来。” “我还没吃完饭,别逼我揍你。”韩清肃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林木寒扯了扯嘴角,将剥好的鸡蛋扔进他碗里。 “我只吃煎蛋。”韩清肃拿着勺子戳了戳那个圆滚滚的鸡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家里就只剩这一个了。”林木寒面无表情道,“不吃拉倒。” 韩清肃盯着那鸡蛋两秒,忍辱负重地低头咬了一口,痛苦地咽了下去,拧起眉道:“就你这个经济状况,实在不适合金屋藏娇,我回A市随便找个前男友,早餐也能吃上俩煎蛋。” 林木寒对韩大少爷那点可怜的文学素养不做任何评价,他凉飕飕道:“你要是能找到,还会沦落到来芜城?” 韩清肃眯了眯眼睛:“你他妈是真不会聊天儿。” 林木寒也没打算和他聊天,用勺舀过他碗里被啃了一口的水煮蛋,三两口吃了,然后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去哪儿?”韩清肃扭头问他,打了石膏的手搭在椅背上来回晃。 林木寒抓起钥匙,闻言冷声道:“去给你挣俩煎蛋。” 门嘭得一声合上。 韩清肃慢吞吞地喝完了剩下的粥,后知后觉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刺伤了林木寒作为一个穷人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不过大少爷没有丝毫愧疚,更没有倒欠人家几万块的自觉。 也没有要刷碗收拾桌子的自觉。 他进遵医嘱,吃了消炎药和止痛药,在这狭小的客厅里溜达了两圈,觉得实在憋闷,开门想出去,结果没拧开。 没拧开? 韩清肃震惊地看着这破防盗门,脑子里转过了无数有关林木寒不可告人的阴暗想法,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去他妈的,这小兔崽子精神就不正常。 画面里,韩清肃在出不去的门口停留了三十秒,然后趿拉着拖鞋进了卧室,倒头就睡了过去。 “……”林木寒沉默了一瞬。 他就知道韩清肃心大到没边。 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急切的声音。 林木寒听着他啰嗦,目光却一直落在韩清肃的睡脸上,轻笑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声音猛地一顿,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惹他不高兴。 “没有,在笑我老婆。”林木寒靠在椅背上,肋骨处还在隐隐作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去找顾万青,他会帮你。” 对方千恩万谢地说着好话。 林木寒笑道:“还没有结婚,不过已经定好日子了,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 对面又是一连串祝福。 挂掉电话,林木寒心情很好,连带着离开韩清肃的烦躁也稍稍减退。 宽敞的房间里,巨大的屏幕占据了整面墙壁,而上面只有韩清肃沉睡的身影,旁边的分屏是无数个分隔的小画面,实时监控着家中的每一处,而林木寒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上显示着韩氏股票大跌的信息。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真好。 他点开了视频会议,强迫自己沉浸到了工作中。 专属铃声响彻了整个房间,视频中的众人都愣了一下,林木寒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关了麦克风起身接通了电话。 “哥?”他走到了落地窗前,盯着视线远处那片老旧的小区,声音竟有几分温柔。 墙上的屏幕里,男人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眼睛还没有睁开,韩清肃不耐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们家这囚禁套餐是一天只管一顿饭吗?” 林木寒一看表,已经下午五点,他愣了愣,说:“我送完这个客人回去给你做饭。” “你要这样虐待我的身心健康,我就要报警抓你了。”屏幕里的韩清肃打了个哈欠,又倒在了床上,“记得带瓶酒回来,冰箱里比你兜还干净。” 林木寒说:“我的钱只够买俩鸡蛋回去。” “滚蛋。”韩清肃笑骂了一声,扣了电话。 林木寒拎着一大袋子菜回来的时候,韩清肃还在睡。 他将东西放下,脱了外套就进了卧室。 韩清肃睡得迷迷糊糊被人亲得喘不上气来,猛地睁开了眼睛:“卧槽。” “醒了?”林木寒低头盯着他。 “我他妈还以为鬼压床了。”韩清肃推了他一把,从床上坐起来,又被林木寒从背后抱住啃他的脖子。 他睡得太多,还没清醒过了,盯着某处虚空愣神,直到林木寒咬了他锁骨一口,才疼得他回了神。 “要不我给你拿个扳手,你把这块骨头给卸了?”他使劲推开林木寒的脑袋。 林木寒目光阴森地盯着他,扣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叫醒服务十分越界,韩清肃和他滚在床上,就上下问题险些又动起手来,最后因为对方武力值过高,而他又残废了一只手,林木寒这王八蛋用膝盖跪在他的手腕上,险些卸了他一条胳膊。 总之是难以形容地惨烈。 韩大少爷识时务者为俊杰,咬着牙再次屈居人下,一边爽着一边憋屈得要命,恨不得破口大骂,奈何一出声就连不成句子,还不如闭嘴。 罪魁祸首却不肯放过他,林木寒低声道:“叫老公。” 韩清肃额头青筋暴起,狞笑出声:“我叫你大爷!” 若不是林木寒躲得快,险些真被踹断条肋骨。 韩清肃气急败坏要下床,却被他攥住脚踝生生拖了回去,大少爷顿时气得飚出了一连串脏话。 …… 等吃上饭,已经晚上九点。 韩清肃头发都没吹干,就坐在了饭桌前。 林木寒站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忍不住道:“哥,你慢点吃。” “你他妈一天只喝一碗粥试试!”韩清肃将筷子一摔,“你那破门再敢锁上,我就把你这破屋给拆了!” 林木寒搂住他的肩膀亲了他一口,低声道:“我平时锁习惯了,今天早上顺手锁了,以后不会了,哥,别生气,我错了。” “你最好是。”韩清肃冷笑。 林木寒给他擦完了头发,坐下来给他夹菜,这回三菜一汤新鲜可口,好歹让大少爷吃舒服了。 韩清肃吃完就大爷似地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玩手机,林木寒收拾完桌子刷了碗,又切了盘水果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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