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肃莫名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点阴阳怪气,他啧了一声:【只是个提议,如果林总真心合作,可以见面详聊】 【可以,韩总什么时候方便?】林木寒打字。 韩清肃看了一眼林木寒,他正在打电话,说着他听不懂的R国语言,似乎还有些烦躁,对着电脑打字。 【后天中午,林总有时间吗?】 【可以,预祝合作愉快。】 林木寒干脆利落地退了出来,对电话那边的顾万青道:“后天安排顾安和韩清肃见面,他想卖百分之十,尽量谈到百分之十三左右,价格使劲往下压。” “真压?” “他要么卖沈知重要么卖青森,没有别的选择,要是不卖韩氏资金链一断就算彻底完了,卖给秦符不如杀了他。”林木寒说,“楚景元手里有百分之五,拿到韩清肃手里的这十三,外加上韩清然的十五,我们能够到三十三,再和韩骁那几个人接触一下,只要争取到三十七,秦家就得掂量一下了,必要的时候和沈知重合作……韩氏就是我们的了。” 顾万青道:“压到最低?” “最低。”林木寒转头,和门外的韩清肃对上了视线,露出了个温柔又依恋的笑容,“让顾安压就是,逼死了韩清肃,就算赢了一半,他想让我们和沈知重鹬蚌相争,咱们就来个釜底抽薪。” “林啊,别诌这些文化词儿了,我的语言中枢忙不过来。”顾万青叹了口气,“你可想清楚,你这么明目张胆地逼他,到时候身份暴露,皇上真会把你打入冷宫。” 林木寒转了转手里的笔:“顾总,伴君如伴虎,只有手里的钱才是真的,再说——他这段时间估计没什么心思放到韩氏上了。” 顾万青说:“行吧,你开心就好,别到时候抱着人大腿哭。” “呵。”林木寒不屑地轻笑一声,“要是哭有用,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韩清肃冲他勾了勾手。 “挂了。”林木寒按灭了手机,出了房间门朝着韩清肃走了过去。 “怎么了哥?”他隔着桌子就抓住了韩清肃的手,然后绕过去亲了人一口。 韩清肃道:“林肃约我后天见面,我打算卖点股权。” 林木寒皱起了眉:“卖给青森?” “要么就是卖给沈知重,他更不好对付。”韩清肃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上,“操,没睡够,头疼,恶心。” 林木寒伸手帮他按太阳穴,道:“林肃肯定会压价,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和韩清然商量,我又搞不明白这些事情。”韩清肃很有自知之明,“你腹肌真硬,不会真练过吧?” 林木寒说:“练过泰拳。” 韩清肃抬起头来看着他:“真的假的?” “只会一点。”林木寒垂眸望着他,“哥,杀了你没问题。” “……你他妈正常点儿,我害怕。”韩清肃被他看得后脊发凉,“靠,幸好我长得帅。” 林木寒失笑。 “啊,好烦,好想出去玩。”韩清肃抱着人有气无力地叹息了一声,“要不我干脆把股权给你算了。” “哥,我买不起。”林木寒认真道,“我就算把公司全卖了都买不了百分之一。” “要不送你?”韩清肃道。 “你就不怕我变成第二个楚景元?”林木寒皱起眉,“随便把股权给别人,你到底怎么想的?” “当时楚景元说分公司的业务出了点问题,需要一些手续上的变更。”韩清肃头疼道,“总之牵扯到的问题非常复杂,最后他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是要拆分成四份给我爸妈和韩清然,给他留百分之一……但还没来得及运作,我爸就出了事。” “所以你怀疑他和叔叔的车祸有关系?”林木寒道。 “太明显了,反而减少了他的嫌疑,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我名下的资产大部分都是他在打理,也算不清他到底转移了多少,又很多直接到了秦家,因为没有结婚,当时我们只能算情侣关系,而且明面上他和韩家是雇佣关系,所以打起官司来很麻烦。”韩清肃拿着他的手让他给自己揉后颈。 林木寒眯起了眼睛:“哥,你不会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所以才跟他求婚的吧?” “啊。”韩清肃含糊不清道,“算是吧,要是结了婚,反而简单点儿。” 就在林木寒觉得他聪明时,他又道:“反正夫妻间也不用分那么清楚。” “……”林木寒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玩意儿。 要是韩轩没出事,他可能真就得过且过让楚景元拿着资产的大头,自己只顾着逍遥快活就行了。 “你真是——”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林小寒,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我爸妈?”韩清肃抱得他有些紧。 要不是他引狼入室识人不清,也许韩轩就不会死,温恬也不会悲伤过度病情恶化,韩氏如今也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林木寒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不对劲——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无所谓,甚至没有出席父母的葬礼,但实际上已经自责崩溃到了极点,逃离A市,执着地要自己找出所谓的“凶手”,也许只是他在尽力地自救。 但他又认定自己才是最大的凶手,他得过且过又逼着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更像是一种自我惩罚。 “哥,和你没关系。”林木寒既欣喜他终于肯向自己敞开了心扉,又有些心疼他的自责,托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这些不是你的错。” 韩清肃扯了扯嘴角:“我也没觉得是我的错,我只是有点儿烦,这些事情我一件都不想管,还不如回去刷墙自在。” “我帮你。”林木寒望进了他的眼睛里,“哥,你信我吗?” “还行吧。”韩清肃语焉不详,“反正不是特别信,你小子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林木寒勾起了嘴角,俯身凑近他,直到两个人呼吸交缠,距离近得有些暧昧:“那你怎么还愿意和我上床?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因为喜欢?” “我他妈有病我用上床惩罚自己。”韩清肃抽了抽嘴角,“是你他妈先阴的我,不然就你这样的能让我在下边儿?” “然后就懒得反抗了?”林木寒又凑近了些,堪堪擦过他的唇,“还是忍辱负重想调查我跟韩家破产有没有关系?” “操。”韩清肃骂骂咧咧,“我他妈上个床还得忍辱负重,我吃饱了撑得。” “那就是喜欢我。”林木寒眼底浮现了出了一丝笑意,“哥,是有点喜欢的,对吧?你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因为是我才可以,别人都不行,哥,对不对?” 韩清肃一巴掌糊在他脸上,把他的脑袋抵开:“滚蛋,你这构成职场骚扰了啊,注意保持距离。” 林木寒却很高兴,伸手抓住椅背,将人困在了自己和椅子中间,笑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些话?哥,你喜欢我,还试着相信我了。” 韩清肃懒洋洋的挑起眉:“怎么着,被人背叛过一次我他妈就不能相信任何人了?有病吧,你少在这里发——唔。” 林木寒激动地吻住了他,扣住他的后颈用力地将人按进了自己怀里,他吻得又凶又急,激起了韩清肃的好胜心,俩人从椅子吻到桌子,又滚到了沙发上,谁都不肯服输,到最后还是韩清肃没好气地掐了他的大腿一把,微微喘着气道:“够了啊……我等会儿还得去找我弟。” 林木寒唇色泛红,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就是你弟。” “滚。”韩清肃没好气地一巴掌甩在他后腰上,“不要跟我开一些伦理的玩笑,我道德水准很高的。” 林木寒趴在他身上笑。 韩清肃掐住他的脸:“也就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 “你哭着求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林木寒歪头咬他的手。 韩清肃故意不让他咬逗人玩,最后被他抓住手腕按在了头顶上,他道:“起来吧祖宗,再玩容易出事儿。” “反正你办公室里又没人来。”林木寒亲他的脖子,“哥。” “想都别想。”韩清肃被他咬得闷哼了一声,“今晚我回家住。” 林木寒抬起头来,神色难辨地盯着他。 韩清肃勾起了嘴角:“哟,舍不得了?占有欲大爆发了?又要变态了?” 林木寒咬了咬牙,将脑袋埋进了他颈窝里,八爪鱼一样黏在了他身上。 韩清肃顿时忍不住抱着人揉搓了一顿:“小变态真可爱,你要控制住自己,下次玩才会更刺激。” 林木寒气得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 韩清然刚从电脑前抬起头,就看见他哥潇洒地进来,正装的衬衣硬是被他穿得浪荡不羁,敞开的领口底下是斑驳的吻痕,锁骨上的牙印格外显眼,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热恋期的快活意味。 韩清然觉得自己要瞎了。 “哥,这里是公司,你多少注意点儿。”韩清然摘下眼镜,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韩清肃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长叹一声:“果然还是谈恋爱能给人力量,我又觉得活过来了。” “……哥,通常你这么说,不出一个月就该分手了。”韩清然幽幽道。 “不能吧?”韩清肃狐疑地看着他。 韩清然哼笑一声:“当年要不是老爸非逼你来公司,你应该已经和楚景元分手了。” 韩清肃耸了耸肩膀:“无所谓,我和青森的林肃约了后天见面。” 韩清然道:“你想卖他?” “是我想把股权卖他。”韩清肃严谨地纠正他,“说得好像要把我卖过去一样。” “也不是不行,哥,要是联姻能救韩氏,你干吗?”韩清然问。 “你应该早两天问。”韩清肃遗憾道,“我刚答应了我家寒宝儿。” 韩清然这回不止眼疼,耳朵也开始疼了,他抬手示意韩清肃打住:“哥,林肃这个人很难缠,要是真跟他合作,咱们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只要别让秦家占到便宜就行。”韩清肃说,“我和林肃去谈,你去和沈知重谈。” 韩清然愣住:“你的意思是一块儿?” “青森和沈家肯定勾搭上了,不然压价不会这么狠,分开谈,他俩要是争起来,咱们就能喘口气儿。”韩清肃道,“谁都不会松开到嘴的肥肉,秦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韩清然道:“这招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完蛋。” “韩氏早晚要完蛋,还不如拼一下。”韩清肃懒洋洋道,“你太小心了,青森集团和秦家在接触西城的那个项目,秦符那个傻逼急着证明自己估计会接下来,这项目百分百亏死,到时候他没了钱肯定得卖一部分韩家的股权,要是咱们在这两家只选一家,那对方就彻底赢了,但要是给他俩一人一半,咱起码能占三分之一,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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