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伏捧着盒子一眼不眨地望他。 费薄林:? “……喝完了?” 温伏点头。 “还想喝?” 温伏还是点头。 “可乐呢?” 温伏摇头。 不喝可乐了。 只想喝菊乐。 费薄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心情拿走温伏手上的牛奶盒子,紧接着掂了掂,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转个头的功夫温伏就把这一盒奶给喝空了。 可牛奶盒确实是空的。 费薄林捏住温伏的下巴,弯腰去看温伏的嘴。 温伏非常配合:“啊——” 费薄林撑着膝盖,目光瞄准到嗓子眼。 背后走来的祁一川恰好又看到这一幕。 他蓦地止步,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走眼以后,又往旁边挪了挪,换个角度从才发现费薄林只是低头观察温伏的嘴,而不是两个人在接吻。 他想自己今天真是跟费薄林较劲较魔怔了,连这也能看错。 ——他和费薄林之前其实根本没什么好较劲的嘛! 刚才在地下超市的擦枪走火简直莫名其妙。 想必费薄林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查看完温伏的嘴巴,确认里边没装着两个喉管后,牵着温伏朝地下超市的方向走。 路过祁一川身边,费薄林顿住:“我带小伏去买饮料,你帮忙看会儿器材。” 祁一川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也要在这儿等比赛结果。 等费薄林走开,他反应过来:“不是才买吗?!” 费薄林头也不回地举起那盒菊乐:“喝完了!” “哦……”祁一川懵了几秒,突然又喊,“你们两个嘴一块儿嘬的啊喝那么快?!” 费薄林没再搭理他。 温伏扭过头回答道:“一个嘴。” 被费薄林立马把脑袋扳回去。 “不要乱跟别人说话。” “他是祁一川。” “祁一川更不行。” “……哦。” 温伏不明就里,但他的世界里没有“反对费薄林”这项技能,于是决定想不明白就先吃东西。 他把费薄林买的巧克力从兜里拿出来,对着从没吃过的抹茶口味翻来覆去看了看,接着把一长条包装口袋都撕开,正要张大了嘴一口咬下去,忽然又抬起头:“薄哥吃吗?” 费薄林面无表情:“薄哥不吃。” 也不知为何,跟祁一川聊完天以后他心情就不怎么好,具体原因呢,也找不出来,兴许是还在为“男朋友”三个字耿耿于怀——纵使明白祁一川只是开玩笑罢了。 温伏一口咬下半条巧克力。 嚼嚼嚼嚼嚼。 一路嚼到地下超市,那条巧克力正好吃完。 费薄林领着温伏到饮料货架面前,指着粉色包装的菊乐问:“就要这个口味的?” 温伏懒得点头,自己伸手去拿了。 一拿就是三盒。 边拿边偷偷瞅费薄林的眼色,见费薄林不阻止就在心里暗喜。 ——小猫开心。 结果下一秒,费薄林说:“只能拿一盒。” ——小猫不开心。 温伏慢吞吞地把多余的两盒放回去。 费薄林瞧他眼神都黯了,无奈解释:“你今晚已经喝了一盒了,最多只能再喝一盒。” 温伏也不反驳,也不生气,只是“哦”了一声后抱着手里那盒菊乐去收银台,费薄林看他耷头耷脑的,未免心软。 今晚温伏才辛辛苦苦表演完,前边还花了一个月功夫琢磨歌曲,今夜就想多喝两盒牛奶而已,干吗非要现在立规矩? 他叹了口气,随手又顺了两盒菊乐一起去刷卡。 温伏悄悄瞥了他手里的牛奶一眼,抿了抿嘴。 ——小猫偷偷开心。 这会儿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刚下课,一大波学生涌向操场,为了能捉住比赛的最后那点尾声。 他们站在地下超市门口的花坛前,听着头顶轰隆隆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地打算坐在椅子上等人少了再出去。 温伏把三盒菊乐放在怀里,一盒一盒地解决。 这回他像品细糠一样慢慢地喝,不再几口咕咚下去,免得舌头还没尝到味儿,胃都消化几轮了。 不过温伏进食的速度,即便放慢了,那也是比一般人快的。 第一盒牛奶喝了一分钟,他放到耳边摇一摇,听着里头没剩了,扔进垃圾桶,再开第二盒。 天井处有风吹下来,凉悠悠的,头顶震震的脚步声不知不觉停了,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 温伏两腮一吸一鼓,小半盒菊乐又下去。 费薄林则若有所思地瞧着温伏喝饮料。 胳膊支在膝盖上,掌心撑着下巴,就这么弯腰侧头观察温伏好一会儿,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真那么好喝?” 温伏叼着吸管,正专心致志喝奶,听费薄林这么问,立马把手里还剩一半的饮料递到费薄林嘴边。 费薄林垂眼看向菊乐盒子,就着温伏喝过的吸管,轻轻吸了一口。 酸酸甜甜,很浓稠的牛乳饮料味道。 “好啊你俩!”祁一川突然出现在两个人身后,给他们肩上一人一巴掌,“我就说你们两张嘴巴嘬一瓶!还不承认!” 他们吓一大跳,下意识回头,又看到祁一川那张脸。 费薄林头痛地表示:“我只是尝……” “尝什么尝?”祁一川无情打断费薄林,“这都喝几盒了还叫尝?合着温伏说一张嘴的意思就是你俩共用一张嘴啊?” 他指着旁边那盒没开的牛奶:“这不有新鲜的吗?非得嘬人家的吸管。” 温伏在旁边插嘴:“这盒也是我的。” 祁一川:“所以?” 温伏:“薄哥喝哪盒都是嘬我的吸管。” 费薄林:“……” 费薄林百口莫辩,干脆转移话题,“你怎么下来了?” 祁一川撑着椅子背翻到前边来,一屁股挤到温伏旁边,插上那盒没开的牛奶先吸了一口:“结束了呗,你俩半天不回,我下来看看。” 又举着牛奶对温伏说:“顺便嘬口你吸管。” 温伏:“……” 费薄林倒是抓住重点:“结束了?” “对啊,”祁一川把他俩扫视一遍,“你俩走了没多久就开始投票了。这会儿都散场了。” “那——” “第二名,”祁一川比出两根手指,“唱《七里香》那个比咱们多两票。” 他问温伏:“你想要哪个歌手的专辑?” 温伏摇头。 他只会听歌唱歌,对专辑什么的并不清楚。 “那就归我咯。”祁一川拿出手机翻翻找找,“反正社团说了,什么专辑都可以,都会尽量帮我买到,老子要挑个梅艳芳的,绝版的。” 温伏没听他说的话,只是盯着他手里那盒抢走的牛奶,转过去望着费薄林无声控诉。 费薄林再次隐隐头痛。 他拉着温伏走向超市,对祁一川说:“结束了先这样吧。场地上的器材有需要我们帮你搬的吗?” “没有,”祁一川说,“我答应把我架子鼓和吉他借我同学玩两周,玩完他给我送回去。” “那你早点回家。”费薄林挑开超市门帘,“我带小伏买点吃的。” “行!” 三人告别,费薄林带温伏又买了盒菊乐,守着人喝完,温伏擦擦嘴,才勉强满意地跟费薄林回家。 洗澡那会儿,温伏坐在费薄林跟前,眼皮子直打架。 自打前两个月温伏发现两个人一起洗澡能很大程度节约时间以后,现在每晚费薄林一进卫生间,温伏都眼疾手快地跟在他屁股后头撵。 一来是跟费薄林一块儿洗,他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忙活,只管抱着手机坐在凳子上看动漫;二来费薄林有洁癖,洗头洗澡都比他自己洗得要仔细,他洗得马虎的地方,费薄林看不下去,就会抓过去一顿涮。 温伏每天在外边滚一圈回家,粘着费薄林洗趟澡,出了卫生间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身香。 费薄林唯一坚守的原则就是把温伏洗完赶出去以后,才会自己脱了裤子洗澡。 虽然清楚温伏不会做什么,但费薄林坚信,真正坦诚相对的时候比他身体更赤裸的是温伏的眼神,看他下三路宛若看到了世界奇观。 光是想想那场景——他根本不愿意想。 这晚费薄林洗漱完出来回到房间,看到温伏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只脚上穿着拖鞋悬在床外,人却是已经睡着了,大抵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演出比赛,忙活一个多月,着实累了。 他关了顶灯的开关,只留桌上那盏台灯,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走温伏搭在脑袋上的毛巾,摸到温伏的头发还是湿的,没来得及吹。 温伏的脸埋在枕头上,头微微偏着,露出一只眼睛和窄窄的鼻梁。 睫毛也像还洇着水似的湿润,比平常更乌黑几分。 费薄林的手放在他头上,指尖没入他发着淡淡热气的湿发中,用拇指指腹擦擦他的眼睛,轻声喊:“小伏。” 温伏的眼睫跟随在那层薄薄眼皮下转动的眼珠颤了颤,没有醒。 费薄林又喊:“小伏?” 这次温伏皱了皱眉,低垂的睫毛掀起来,眼睛半睁,看向蹲在床边的费薄林:“……薄哥?” “头发还没吹,”费薄林说话时仍是轻缓的,明知温伏醒了,依旧没加重声音,“不要睡,会感冒。” “要吹头吗?”温伏问,但身体没动。 “要吹。”费薄林摸向温伏的额头,摸到一巴掌的水,“忘了我说过什么?” 温伏半梦半醒地凝视着他,恍惚间想起费薄林告诉过自己,洗完头发最多赖在外面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到,还不去吹头发,费薄林就要来逮他。 温伏太困了,一开口比平时嗓门还小还细,懒绵绵地问:“二十分钟了?” 费薄林点头。 可温伏不想起床去吹头。 怎么能叫睡着的人起床去吹头,这简直没道理,他又不是没哥哥。 温伏抬起胳膊握住费薄林放在他发间的手背,朝对方转过脸,借助书桌上昏黄的光晕,醺醺然般望着费薄林,用一边面颊摩擦费薄林的掌心,祈求似的低声问:“薄哥能帮我吹吗?”
第58章 费薄林觉得不行。 在这样下去温伏要被惯得无法无天了。 他一边给温伏吹头一边这样想。 家里的吹风机是林远宜还在世时那个理发店老板娘送的,功率大,声音响,温伏半个身子探出去趴在费薄林腿上,一动不动。 他困意正浓,上下眼皮打着架,磕磕绊绊刚要合拢,头顶吹风机乌拉一声就把他惊醒了。 费薄林给温伏从后往前吹着头,见温伏睡得不安稳,便把功率跳到最小一档,可仍是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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