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庄园的侍应生送来下午茶,众人总算消停了一会,围聚在一旁开始边吃边聊起了天。 “没想到都那么多年了,时添居然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蔡天杰拍了拍自己肚皮,“看我,几天不锻炼,啤酒肚就出来了。” 徐延在一旁笑道:“源霖倒是变了不少。我记得这小子上学的时候跟个竹竿成精似的,用那么厚的镜片挡着脸,我那时候都看不清楚他长啥样。”他在半空中用手指比了个间距,“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个潜力股,一不留神,就把我们小十天给拐走啦!” “对啊,我当初还以为,时添会和周——” 蔡天杰的话刚出口,就见围坐在一起的女同学们同时转过头,用一种非常惊恐的目光齐齐望向自己。 隔着一条茶几,他看到安晓莹对自己摇摇头,缓缓比了个口型:别。 蔡天杰赶紧噤声,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时添。 当事人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但只是在镜子里微微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又继续接着和造型师交谈起来。 那两人当年发生的种种,在他们圈子里已经成为了禁忌话题。 并非不能提,只是伤疤已经结成痂,没必要再揭开。 毕竟时间能冲淡一切,这不,时添都要结婚了。 -- 傍晚,宝格丽庄园山顶教堂。 时添站在大门外,很远就听到了教堂楼顶传来的钟声。 年代久远的木质大门朝两侧缓缓开启,发出“咯吱”的闷响,礼拜厅在灯光下的照映下显得肃穆庄重,却又被装饰的富丽堂皇。 时添看到了自己的丈夫。 季源霖身上穿着那套从米兰带回来,和自己一样的纯白色西装。他站在过道尽头,仿佛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他不得不承认,季源霖确实有一副顶好的皮囊。这样的人扔入人群当中,无论在哪里都会令人狂热、受人追捧,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可从高中到现在,这道背影唯独就追逐着自己,十几年如一日到了现在。 一路沿着铺满鲜花的过道朝季源霖走去,时添用余光看到,坐在前排的老妈从手袋里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却别过头去不想让人察觉。 他以前偶尔会参加别人的婚礼,经常看到新郎或者新娘在台上流下眼泪,知道那是喜悦和感动交织而成的产物。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过度兴奋导致交感神经控制失常,就会使泪腺分泌出少量的透明液体。 和季源霖并肩站在牧师面前,聆听着牧师的祷告,时添也下意识地缓缓眨了一下眼。 他觉得自己今天很开心,也很高兴,但泪腺干干的,好像没什么想要流泪的念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泪腺不发达,从有记忆开始,他好像就流过一次眼泪。 “我宣布,时添先生和季源霖先生从今天开始,正式结为合法夫夫。” 说完所有祷告词,牧师一片掌声中放下圣经:“季先生,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丈夫了。” 从仪式开始到现在,季源霖就一直和他五指交织,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害怕他会中途逃走一样。 听到牧师的话,季源霖的指尖微颤了颤,终于慢慢松开他的手,哑声开口:“添添,可以吗?” 时添从没看到季源霖有这么紧张过,忍不住失笑:“季源霖,你那么小心干嘛,怕我跑了?” 季源霖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接着抬起手臂,捧住的脸,侧头吻上了他的唇。 花瓣从头顶洋洋洒洒地落下,教堂内轰然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尤其是几个他们以前的老同学叫得最大声。 季源霖吻得很深,也过分投入。 第一次当着那么多的人和别人接吻,时添有些不好意思,干脆闭上眼睛,轻轻地、试探性地回吻自己的丈夫。 他想告诉季源霖,不要急,慢一点,却发现随着呼吸的空气被面前人一点点夺走,心跳也因为缺氧而渐渐变得有些猛烈无序。 一种莫名的情绪袭上胸膛,涌入大脑,时添突然觉得心底漾起一阵软,像是痒痒的,又好像是在揪着疼。 就和他昨天晚上离开公司时,看到那个放在前台的包裹时一样。 前台告诉他,刚刚有人寄了个同城快递过来,除了地址和他的名字什么也没写。 他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很旧很小的破玩意,是个早就已经停产了的音乐播放器。 他当然记得这是什么。 是他当年拿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实习工资,偷偷给周斯复买的MP3,价格在当时还不算便宜,一个要五百多块。 这是分手后,他留在周斯复那里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周斯复都还给他了。 -- 招待完所有宾客,又安顿好双方父母,季源霖和时添回到山庄酒店的套房时,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凌晨。 虽然是新婚之夜,但两人都忙了一天,时添更是累得双眼直打架,一回到酒店就趴在床上没了声息。 季源霖给时添弄好了洗澡水,等他洗完后又把人给抱回床上,给他吹干了头发。 时添靠在季源霖肩上,脑袋一直在往下点:“……睡一会再叫我啊。” 季源霖蹭了蹭他的鼻头,笑道:“添添,困了就先睡,明早我再叫醒你。” 都是一家人了,时添也丝毫不客气,当着季源霖的面两眼一闭,“砰”地一声往后仰倒在被褥里,几秒钟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给时添盖好被子,关上台灯,季源霖拿出手机,正准备出门打个电话,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季源霖微皱了下眉头,沉声问:“谁?” “没看到门外挂着勿扰吗?” 门外的人没有出声。 放轻脚步来到门前,季源霖透过猫眼往门外看。刚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是谁,他的脸便倏地黑了下来。 回头确认了一下床上人睡得正熟,他拿着房卡走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伸手便拉着门外人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 季源霖没有再继续维系往日的风度表象,他冷着张脸,神色中带上了一丝阴沉:“你来这里干嘛?” 眼看季源霖伸手就要按下电梯按键,成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从口罩下面传了出来:“阿霖,结了婚就不认人了?” “……” 季源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太过刻意。 他深吸一口气,将声音放缓了些:“这里人多口杂,我明天再联系你,你先回去,听话。” 成熙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什么事都听他的。 季源霖的话音刚落,成熙就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门卡:“我就住在你隔壁。” 像是知道季源霖心中的疑问,他接着说:“酒店被你订满了,我托一个导演才帮忙订到的套房。” 季源霖的眸色渐紧,忽然觉得面前的小孩有些捉摸不透了:“……你想干什么?” “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你们婚礼现场的视频。”成熙神色淡淡,“你用那种眼神看他,我很不爽。” “小熙,你——” 成熙摘下口罩,指了指头顶的监控,用一双清澈的狗狗眼望着面前的男人:“如果阿霖偏要我走,我一不小心发出什么动静,那他在房间里应该很快就会听到吧?” 这样说着,成熙缓缓凑上前,下巴靠上季源霖的肩头,在他的耳畔轻声开口:“你知道,我在床上很乖的。” “阿霖,我想做。”
第008章 008 随着房门被反锁,成熙踮起脚尖,慢慢环住季源霖的脖颈,一改往日的乖巧与青涩,推着高大的男人往前,将男人的后背抵上了房间的墙。 他用洁白的小尖牙轻轻咬了一下季源霖的喉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接着一路往上,又去点点亲吻季源霖的下巴、鼻尖和紧抿的薄唇。 季源霖明显还有些放不开,没有同往常那般迅速地陷入温柔乡,给予怀中人想要的回应,而是背靠着墙壁,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唯有逐渐粗重的呼吸还能表现出了一丝诚实。 看到男人还在拘着,成熙用嘴唇轻碰季源霖的耳朵,温热气息拂上他的耳廓:“放心,这是隔音墙,他什么也听不见。” 听到成熙的话,季源霖全身骤然绷紧,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保持了沉默,就这么任着成熙继续肆意妄为下去。 长长的一吻毕,成熙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眼尾在光影下泛上了一丝浅淡的红。 昏暗落地灯下,他听到成熙轻声开口:“阿霖,你千万不要骗我。” 他和季源霖刚认识的时候,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十八线小模特,寻找试镜机会却四处碰壁。偶然在饭局上认识了这位年轻有为的商人,两人酒后乱|性做了第一次。 事后,季源霖给了他一大笔钱作为封口费,让他不要纠缠自己,也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也乖乖听话没有惹事,拿着那笔钱在这座大城市安了家,也搭上了几个导演的线,渐渐有了一些拍摄和试镜的机会。 他完全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季源霖来主动找的他。 那天夜里,季源霖喝醉了酒,在他的怀里痛哭,问自己哪一点不如那个人。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却还是轻轻抚摸着季源霖的头发,低声安慰了他一夜。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季源霖口口声声说他们只是交易关系,最后却还不是沦陷了。 他知道季源霖有对象,是他公司的合伙人,也是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白月光。 过去捧在手心都怕碎了的存在,最后还是抵不过他这颗刻在心口的朱砂痣。 慢慢地,他也变得想要得到更多,包括那个白月光拥有的一切。 如果不是季源霖给他许下的那个承诺,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结婚。 可是就在今天的结婚仪式上,他第一次看到男人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捧起那个人的手,为那个人戴上戒指,眼神里满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 他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了。 没等季源霖应声,成熙自顾自地喃喃说了下去:“……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把一切搞定,我们就一起去国外,你拿着那笔钱重新开始,我也换个新的经纪公司,去巴黎走大秀。” 察觉到成熙在自己怀里微不可察地发着抖,季源霖忽然间心软了一些。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缓声道:“小熙,再等等,快了。” “还要等多久?”成熙的眸子湿漉漉的,看起来有些委屈,“阿霖,你是不是结了婚,不想走了?” “……” 看到季源霖脸上的表情变化,成熙知道自己大概率猜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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