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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徐筱叫住的男人没有停住脚步，偌大的空地只站着徐筱一个人。 “哭什么？” 顾景明又回来，他用湿巾替徐筱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渍，因着皮肤极白，那点儿红在嘴边就更为显眼。 容易激起男人的暴虐心。 顾景明指骨轻轻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徐筱才注意，自己的脸上早就布满眼泪，湿漉漉的。 他强行把眼泪憋回去，低声反驳。 “我没哭。” 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水蒙蒙，想到在顾景明面前狼狈，他脸上布满红晕，羞怯，想回头把江轻照抓过来暴揍一顿。 顾景明不想在这种事上和他辩驳，他以一种强硬不容拒绝的姿势语气命令，“张嘴。” 徐筱在心里默默翻白眼，可表面还是不敢反抗，乖乖的向着他张嘴。 整齐洁白的牙齿间，红舌柔软诱人，水渍在口腔堆积，上面还残留着咬住江轻照留下的血液。 顾景明离得很近，他眉骨优越，鼻梁高挺线条流畅，和江轻照完全不同，很干净，也很冷漠，眼睑上方的褶皱明显。 王八蛋。 凶什么凶。 裹着湿巾的手指探入温度较高的口腔，另一只手搭在后颈，不容置喙。 顾景明的指腹按压他的红舌，他表情依旧淡漠，没有起伏。 口腔中外来的手指存在感明显，下意识的排斥口腔内的手指，想用舌尖把它弄出去。 “别动。” 顾景明漫不经心的用拇指顶住上牙，让他安分点。 徐筱不满的撇撇嘴，在心里琢磨着要不就一口咬下去，最好能把他的手指直接咬断。 哼。 检查完，顾景明拧开矿泉水递到徐筱手中，在徐筱漱口把嘴里血液清洁干净的时候，他把湿巾连同垃圾全部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我……”徐筱抓着瓶身，在心里憋着一股气，“你哪怕不来，我也能出来。” 他时刻维持着自己的脸面。 “我一直都能保护好自己，他以前不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徐筱抿着唇嘟囔。 垂眸看他唇珠的顾景明眸光一顿，“你们是舍友，他以前也做过这种事？” 舍友。 意味着关系亲密，日日夜夜纠缠在一起，说不定，也会像他一样，夜里能够听到徐筱缠绵的呼吸声。 很烦。 一股突如其来的烦闷让顾景明心生不爽，他漫不经心的想，刚才的那拳打得还是轻了。 “没有。” 徐筱想对他翻白眼，对上顾景明的琉璃色眸子，又默默收回来，老实回答。 “他以前就是耍耍嘴皮子功夫，我也会骂回去，谁晓得他最近发什么神经。” 徐筱想到自己咬了他的手，心里直犯恶心。 “想看吗？” 顾景明直起身子，遥遥向远处看，江轻照站在另外一头，与两人相望。 “他会输。” 顾景明的语气平淡，却让人莫名相信。 徐筱嘴硬，“别到时候输在他手里，丢死人。” 他抓住顾景明的衣角，沉默不语。 篮球场中央已经有裁判吹哨子要求队员集合，顾景明要离开。 “你，你，你……” “你加油，最好把他打趴下。”徐筱哼哼唧唧，声音越来越小。 顾景明叩着指骨，轻轻的触碰他的额头。 “嗯。” 虽然他讨厌顾景明，但现在他更厌恶江轻照，最好让讨厌鬼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徐筱用手背触碰滚烫的脸，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没坐在部门的观看位置，徐筱能够感受到洛冷翡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徐筱偏过头，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四周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徐筱板着脸，默默往她们手上看去，一头一尾手里扯着红色横幅。 甚至还有小喇叭。 徐筱感觉窒息，他僵硬的就要转身离开，旁边的女生们热情的把他堵住。 “那是，筱筱？” 乌闲双手做成望远镜的模样看过去。 顾景明轻挑眉尖，坐在人群中的少年白得显眼，大号眼镜衬得脸更小，偏偏表情严肃。 柔软蓬松的发丝上被旁边女生强制带上闪光恶魔角，手攥着横幅的一角，恶狠狠做着口型。 必须赢。 他都牺牲这么大，不赢的话，他就跟顾景明同归于尽。 “顾景明。” 江轻照一只手拍着篮球，用挑衅的语气对着顾景明说。 “睡着的时候，他很漂亮。”
第11章 故人 暧昧含糊不清的话语，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出口，换个人在这，或许就怀疑他和徐筱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江轻照错想，他以为顾景明存着和他一样的见不得光的心思，殊不知，顾景明只是带着某些好奇与兴趣。 更像是对流浪猫居高临下的观察。 徐筱对他做出的不痛不痒的事落在他的眼里是有趣的。 坐在观众席上的徐筱认真严肃，他很少来看篮球赛，在他的认知里，运动很耗费时间，况且在篮球场上运动奔跑，挥洒的汗水会让徐筱觉得厌恶。 更深层的原因还有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运动对他来说是个奢侈品。 两方人马身穿各自队伍的队服，顾景明穿梭在人群中，他弯着腰，轻而易举地运球过人。 拦住他的是江轻照，顾景明唇边勾着嘲弄的笑，惹得面前的人眼睛胀红。 两队人实力相差不大，但顾景明比起平时的比赛，似乎更注重，收起往日懒洋洋的作风。 比分逐渐拉大，每次到顾景明投进蓝后，场上都会爆发雷鸣般的欢呼。 就连徐筱都被身旁的女生们拉着强行给顾景明祝贺。 顾景明动作流利，几乎是一个人带动全队。 徐筱的呼吸放缓，他目不转睛的注视顾景明的身影。 随即抓紧横幅，指尖泛白，他把眼底泛红，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顾景明吸引。 讨厌讨厌讨厌他…… 吐出的黏稠的空气包裹住他全身，就快要窒息。 徐筱羡慕他正常的身体。 凭什么…… 有的人在出生时就被拉开距离。 即便心中不情愿，但落入顾景明“后援会”的徐筱也只能咬着牙，象征性地挥着手里的拍子。 假装欢呼。 江轻照握紧拳头，皮笑肉不笑的看徐筱支持顾景明，他等候了这么久的宝物，却被别人夺走。 怒火中烧，偏偏顾景明在他面前，立体线条分明的五官平静，甚至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顾景明绕过他跳起，就要把手里的篮球投进去，在篮球离手的那刻，江轻照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烦躁。 他眼里闪过得意，打算故意狠狠用肩膀撞过去，却没想到，顾景明收手的那刻，他连带着手腕一齐推搡。 整个篮球馆陷入一片死的寂静，江轻照的动作幅度大，体型也大，猛得一撞，顾景明的手腕发出“咔嚓”的声音。 “神经病啊，江轻照，打不过就耍小动作。” 乌闲领着队员把顾景明拦在身后，是他请求，顾景明才来打这场比赛。 “顾哥，你没事吧。” 顾景明抬起左手，戴着护腕的左手以诡异的方式折下去，脸上凝结一层冷霜，他不耐烦的握住骨折的左手腕。 顾景明的目光落在江轻照的脸上，慢悠悠的划过，轻笑，“你猜他会更关心谁？” 场面一时间变得诡异，观众席上细碎的讨论声不断传进场上众人的耳中。 作为文体部的成员，徐筱理所应当要处理可能发生的打斗。 他从观众席上绕下去。与他同时下来的是洛冷翡，两人对视，她装作无事的挪开眼。 “发生什么了？”洛冷翡挽着耳边的发丝，她用手心捂着嘴，惊讶道：“打球受伤了？先去校医院检查。” “都散开，别……” 江轻照直勾勾的注视徐筱，完全无视他身边名义上“女朋友”的存在，他的黏腻的眼神让徐筱心里直犯恶心。 连同在观众席上的烦躁一块爆发出来。 “江轻照！你脑子有病！打不过你就你推人，要是出事你赔得起吗？” 终于，徐筱弓着腰，把心里一直想说出口的话连同自己积攒的对江轻照的厌恶全部宣泄。 没人知道，在他被江轻照羞辱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害怕得全身颤抖，可他又不能表露出来。 现在，在众人面前，借着顾景明的幌子，他终于能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江轻照。 徐筱兴奋得全身泛起红，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他此刻愤怒的脸色都变了。 不是说顾景明和徐筱因为学姐反目成仇吗？ 两人关系看起来挺好的，还为了顾景明指责江轻照。 有混迹在论坛中的学生认出徐筱的身份。 江轻照脸色变得青黑，被人当中落了面子，换做是别人，他现在已经冲上来给人一拳。 “好了，冷静。” 顾景明用手按住徐筱的脑袋，把翘起来的发丝按下去，他掀开眼睑，平淡道：“事情我会处理。” 洛冷翡表情一僵，她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离开，篮球赛被迫终止，不过按照两队悬殊的比分，即便再进行下去，也是顾景明的队伍赢。 没有必要。 . 等腺上激素退去，徐筱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站在校医院。 回想自己说出的话，徐筱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冲动过后他又觉得后悔。 太过于张扬，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他有病。 “徐筱。”顾景明咬字清晰的念出他的名字，他在医生进来时安排徐筱。 “去帮我买瓶水。” 徐筱想回怼你自己怎么不去，转头想想他现在是个伤患，只能暂时忍着，鼓着一边脸颊不情不愿的出去。 医生正要帮顾景明检查时，他当着医生的面把折了的手重新接回去，动作熟练，好像对于他而言，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 顾景明神色淡漠，琉璃色眼眸望向医生的时候，让医生想起一个印象深刻的学生。 和面前的男生长得有极为相似，却更加随和，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常年坐在轮椅上。 “你认识顾春和吗？” 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顾景明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会。 他回答。 “不认识。” 徐筱刻意买了瓶最角落，上面还布着灰的矿泉水，看得老板还特意问了句要不要给他换瓶。 徐筱撇撇嘴，他才不要，肯给顾景明买水已经算是他善心大发。 顾景明坐在校医院门前的长椅上，手中在他手中晃动，墨黑的碎发随着微风晃动，高挺的鼻梁，骨相优越，来往的学生下意识的往他身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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