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槐?是小槐吗?” “妈,是我!” “你人在哪儿,现在安全吗?妈妈找你快找疯了!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斯槐用余光瞥着马路对面:“妈,我现在很好,长话短说,您怎么样,爸怎么样?” 容桉听出斯槐语气的急迫,果断道:“我一切都好,你爸还活着,只是现在都还没醒……” 斯槐的心骤然紧缩,他开始犹豫,父亲还未醒来,他是否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跟在覃峥身边调查?他问容桉:“妈,我猜我和爸出事,跟周家脱不了关系,现在我有机会继续查这件事,您先告诉我,公司现在情况还好吗?” 容桉继续说:“你和你爸爸出事后,集团股价大跌,有几条线都受到了影响,最受益的就是周金发集团,这几天申致一直在查,没有查出什么证据。那些人心狠手辣,下手狠绝,你先跟妈妈保证,你现在是安全的,不会涉险。” 斯槐:“妈,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涉险,为了你和爸爸,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好。”容桉语气坚定道,“你别担心,公司有你小叔,还有我,倒不了!” 容桉内退前是名大学老师,外人看来,她一个相夫教子多年的omega,绝不可能会打理一个巨大的集团公司,但他们并不知道,容桉在大学教的是金融。 对面马路酒店大堂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容桉没时间再和母亲细聊:“妈,之后我会想办法和您或申致保持联系,这个号码您不用再打过来。” 容桉:“好,你要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我和你爸爸永远相信你。” 挂电话之前,斯槐的眼泪终是没忍住溢出来,他飞快地擦掉,说了最后一句话:“妈,我爱你。” 接下来斯槐开始火速行动,他先是低头删掉通话记录,右手把手机往柜台上一放,左手抓起风衣就走,还不忘飞快地留下一句谢谢。 覃峥提着箱子走到车边时,心下一沉。 副驾驶车窗大开,里面却空无一人,他蹙起眉头,往车尾走去,却看见车另一侧后轮边一片拖地的衣角。 “阿淮”蹲在地上背对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眼睛亮亮地冲他举起双手:“看,小猫!” 斯槐手上抱着只花色纷呈的胖猫,猫被他架着前肢腾空而起,在空中喵呜一叫,四脚一蹬,在斯槐手上留下一道爪痕,钻进草丛跑了。 斯槐颇为遗憾地说:“哎呀,刚才还很乖呢,可能被吓到了。” 才怪,他刚过来就撞上这只正趴在花台上睡觉的肥猫,猫睡得好好的,被他强行抱起来,本就挣扎得厉害,好在和覃峥过来的时间卡得刚刚好,再晚几秒,就配合不上斯槐的表演了。 他此刻又庆幸戴了口罩,一路小跑过马路,跑得心脏砰砰直跳,至少面上什么也看不出。 斯槐观察着覃峥的表情,把手背到身后,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对不起,我不该随便下车。” 覃峥转头看猫跑的方向:“喜欢猫?” 斯槐:“嗯!”他讨厌一切不受控制的低智商生物。 覃峥:“可惜现在的房子是租的,暂时不能养。” 斯槐心想:不可惜不可惜!你要真养了才可惜。 覃峥把行李放到车后备箱中,又给斯槐拉开车门:“走吧。” 斯槐刚一上车就又打了个喷嚏,覃峥启动轿车,调高了空调温度:“我应该把空调给你开着。” 他打了把方向盘,瞟了眼斯槐左手背的伤口,猫爪留下的痕迹渗出细小的血珠,覃峥一边开车一边说:“得先去打个疫苗。” 斯槐表情突然空白:“啊?” 天杀的,他斯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针,常年打抑制剂不仅没让他对针头免疫,反而越来越怕,每回打抑制剂都要做足心理准备才敢动手。 斯槐的表情在口罩下变得扭曲,连带着眉毛也拧了起来:“可不可以……不打。” “不行。”覃峥无情地说,“流浪猫携带未知的病毒,必须打狂犬疫苗。” 他瞧着斯槐蔫头巴脑的样子,笑道:“谁让你去招惹小猫。” 斯槐:“……”这是我想的吗?谁让你那么快出来! 原本该跟随导航直行的车在路口转了个弯,驶向新的目的地:医院。
第6章 六、同住 “阿淮”现在没有身份,去公立医院很麻烦,覃峥带人直奔一家私人医院,天星城权贵多,私立医院也多,覃家虽然不经商,但覃峥也入股了一家朋友的医院。 路上覃峥还开错了路口,他闷闷地吐槽天星城改造修路太频繁,每次回国他都会走错路。斯槐心说废话,不大搞市政工程,总府那些人靠什么捞钱啊。 打针时覃峥的朋友亲自出来接待,看到覃峥带着陌生的omega来,感到十分惊奇:“这是你男朋友?” 斯槐躲在覃峥身后一言不发,覃峥笑说:“只是个朋友。” 手上的伤口破皮出血,覃峥提出给他打最高级别的疫苗种类,五针疫苗另加一针免疫球蛋白,斯槐脸黑得演都不想演了,勉强维持着小白兔人设,心里一边后悔招惹那猫一边骂覃峥大惊小怪。 末了医生还提醒斯槐,疫苗对抑制剂效果有影响,一个月内最好都不要打抑制剂。斯槐都快气昏过去了,他转脸看覃峥,眼睛里满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埋怨。 覃峥也没料到这点,只好问医生能不能用口服药,医生给开了斯槐没吃过的一种新药,效果更温和,在每个人身上的起效程度也各不同。 拿着药出门,斯槐是真有点儿生气,走得都比覃峥更快了,覃峥自知理亏,安慰斯槐:“发情期前,我再想办法。” 斯槐轻轻嗯了一声,把脸埋进衣服领子里。 覃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闲话:“你今年多大?” 斯槐睁眼说瞎话:“不记得,也许未成年呢。” 覃峥一本正经科普:“omega成年前还会有一次腺体发育,你应该已经成年了,不过看起来年龄不大,大概20左右,我今年26,稍长你一些,你以后可以叫我峥哥。” 斯槐心说这人眼光还真毒,他今年22,刚毕业没多久,之前一直在公司用假身份实习,他从十几岁就开始接触集团业务,斯成越有想法送他出国深造,回来后再进公司更有说服力,可惜还没挑选到适合的学校,就发生了这起不正常的车祸。 覃峥唠唠叨叨半天,斯槐还是用一个嗯字回他,覃峥从后视镜里瞥他:“还在生气呢?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疫苗有这种副作用。” 不仅覃峥不知道,连医生都是打完才想起这事,omega群体本就因先天的生理因素处于劣势,他们的问题却还被继续无视,甚至得不到规范的提醒,仿佛在大部分人眼中,omega发情就发情,只需要一个alpha解决就好,他们没有必要通过抑制剂来维持正常的生活。 覃峥的道歉让斯槐意外,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了,继续生气不利于保持人设和覃峥相处。 他无声叹了口气,重新用轻轻柔柔的语气说违心的话:“峥哥,我不怪你,你是为了我好。” 覃峥问他:“你叫阿淮,哪个淮?” “橘生淮南的淮。”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覃峥感叹,“环境影响人,你知道这句话,至少说明你是念过书的。”他的手指在方形盘上轻敲,读过书、长得好看的年轻omega,找起他的家人来应该没有那么难。 斯槐心惊了一下,覃峥敏锐得可怕,让他意识到自己最好谨言慎行,往往一个谎言需要更大的谎言去遮盖,他总不能哪天被戳穿了直接对覃峥说:你好,我是斯槐,你和周启全是什么关系? 梁云闲给覃峥找的房子在星河公园不远的地方,闹中取静,算是离市中心、总府办公区都比较近的位置。 覃峥刚回来,工作还没定,但他出身名门,又在四国合办、大陆最负有盛名的圣一联合军校学习、任教多年,回天星城来大概率也会在总府下面的某个部门入职,梁云闲贴心地为他考虑了上班方便的问题。 房子是拎包入住的精装房,三室两厅,家具电器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覃峥不追求品牌,能用得舒服就行。 斯槐就这么顺利地住进了覃峥这儿,过程丝滑得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覃峥仿佛真的甘愿做这么一个老好人,随便在外面捡一个omega就往家里带。斯槐可不想以后听到什么“他从来没带人回来过,你是第一个”这种狗血的霸总小说语录。 因此斯槐坐在新家的客厅里,“乖巧”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覃峥拉开对面的餐椅坐下,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这就算对你好了吗?” 斯槐也傻了,这都不算好,什么才叫好? 覃峥:“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斯槐:?谁家好人举手之劳做那么多啊,正常人能把他带出欢幕场已经算不错了。 覃峥轻咳两声,他给自己找的理由也很充分,“阿淮”失忆了,原本就没有地方可去,打了疫苗以后发情期也可能陷入危险,长得漂亮,在外面容易重新被欢幕场或者其他不法分子盯上。 种种缘由,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照顾“阿淮”。 斯槐并不想追问太深,显得自己话多心思重,覃峥安抚他:“我也不是完全出于好心,我要查欢幕场,你是个很好的切入口。不过不要想太多,你安心住下,先养好身体。” 这话反倒令斯槐微微放心,他从小跟着斯成越见惯了各种利益交换,不大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无私的好心人,他和覃峥对彼此都有利可图,这才是让他舒适的相处模式。 下午覃峥带斯槐去商场买衣服,路过电子专卖店时,斯槐投去羡慕的眼光,比起衣服,他现在更想要一个手机。 在试衣间换完衣服出来没见着覃峥,导购员一个劲地夸斯槐身材好,并鼓动他把口罩摘了看整体效果,斯槐随口说感冒了,在导购员毫无眼色的劝导中逐渐黑脸。 覃峥从外面走进来,递给斯槐一个口袋,他去买手机了,斯槐眼睛一亮,难得真心实意冲覃峥笑,覃峥又伸手摸摸斯槐的头,斯槐眼睛像猫似的眯了眯,没有躲开。 覃峥给了斯槐极大的尊重,他给了他自己房间的钥匙,意思是,只要斯槐想,他就拥有一个独立的自己的房间。 斯槐顺势编瞎话:“印象中,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房间。” 覃峥:“你想起什么了?” 斯槐:“嗯……不太多,我应该是有弟弟妹妹的,家里大人常年在外,我得带他们生活。” 他当然是越卖惨越好,编的身世离原本的自己越远越好,这样既能博得覃峥的同情,又能让覃峥查他的方向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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