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半分不适,许以念开口反驳:“抱歉,我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喝酒喝得太猛了,一下子胃没反应过来……请允许我离开一下。” 他倒也没有把话往死里说,但给足了每一个人台阶从天台上走下来,甚至示意晏知煦松手,自己独自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他们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但他现在必须脱离现场。 —— 在离开那群人进了洗手间后,许以念往马桶里呕吐了起来。 他刚才说的一半真一半假,真是真于他的胃的确有些不大舒服,假是假于他并非喝酒过快导致想呕吐,而是一想到面对着的这群人里,可能只有两个正常人,而为此感到反胃。 这个世界真实的时候,简直疯狂得令人难以想象。 吐干净后,许以念又来到洗手台简单洗了一下嘴边——好在他今天晚上并没有上妆,只是用素颜霜抹了一下。 现在只需要再拿出素颜霜来往脸上补一补就可以了。 正要掏出手机给秦峥打去电话,洗手间的门蓦地就被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张狐狸般的面容。 是厉讴——许以念没好气地开口:“……晚上好。你也来上洗手间?” “许老师何必明知故问?其实上次我在你宿舍门前说的那番话,已经足够让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厉讴一步步逼近洗手台前的许以念,背在身后的手似乎有在微动,不知道是否藏着什么东西。 “厉讴,我提醒你一下,今天这场,是我的生日派对。你应该也不希望在公司上市的前一段时间内发生一些劲爆大新闻吧?” 许以念开始警惕起来,将拿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并利用对手机的熟悉,给紧急联系人发去了求救电话。 手机在手中震动了一小会儿就被迅速接听了,但许以念提前将音量收到了最小,加上他在说话,也就掩盖了电话里头的声音。 但他清楚电话已经接通,于是又背着手点了免提键,试图将目前与厉讴的对话全收进来。 听见许以念说的话,厉讴仿佛更高兴了起来:“是啊,这的确是为了你所举办的生日派对。只是很抱歉,你一直以来都以为这场派对是我老爸和萍旭为了整蛊你、让你出丑才安排下的,可实际上,无论是钱还是人,都是我出的。” “是我为你举办了这场生日派对,是我主张了这一切。而我做这件事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让你知道——只有我才真正配站在你的身边。” “晏知煦?他连当狗都不配。” “厉讴,你已经疯了……你觉得你和陈缰之间有什么区别吗?我曾经是那样信任你、看重你,但你现在却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许以念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他在下意识地往后退的过程中摸到了水龙头,蓦地回忆起来,这里的水龙头可以拉出来。 这是为了方便洒扫洗手台台面的设计。 也许他也能靠这一设计保护一下自己……只要厉讴能够再靠近一点…… 完全是意料之内地,厉讴真的越靠越近了。 于是来不及等厉讴发下一次疯,许以念毫不犹豫地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将水龙头拉出来冲厉讴脸上喷洒。 不仅被喷了一脸水,厉讴身上的西装也被弄湿了几乎一半的上半身,甚至上半身的水往下滴的时候,还影响到了一点下半身的裤子。 而许以念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趁现在迅速关掉水龙头并往外头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弄湿了厉讴,破坏了他的造型,他要再出来追自己的话就需要重新捯饬自己了——这样一来就能为自己的离开多争取一些时间。 一边庆幸着自己再度逃离虎爪,许以念一边往洗手间外走去。 而在出洗手间的那一刻,他仿佛又从那个两秒钟前还极其狼狈的他,变成了平日里高傲的、不近人情的他。 而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做给那群老板们看。 厉讴来洗手间找他,那群人一定是都关注着的。 而如果,他表现出来的,是厉讴没有成功,反倒是自己再度精神奕奕地出现了呢? 哈!那一定是十分精彩的画面。 许以念心中为自己的机智暗暗高兴着,可在下一刻,就感觉头晕的劲儿上来了。 他本以为是错觉,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感知。 真是服了……过一次生日,还整了这种破事……
第073章 什么时候中招的? 什么时候中的招?许以念开始在脑海里疯狂回忆着过往。 是在喝酒的时候?是在握手的时候?是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还是说在洗手间里,他们提早地布置了有类似影响的香薰? 脑袋里一片模糊,许以念根本支撑不起自己的思维进行回忆。 他总觉得是自己漏掉了的哪一处,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但现在明显不是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了的好时机,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办法要如何装作平常地往外走,或者是联系上秦峥…… 对了,秦峥! 许以念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给紧急联系人拨去了电话,如果自己没有误触挂断了电话,或者是对方没有挂掉电话的话,那么现在,还是可以和对方进行电话沟通的。 趁现在,大脑还能让说出口的字词组成完整的句子…… 仿佛是用尽毕生的力气,许以念一边扶着墙离开,一边将手机抬到耳边:“老秦……” 可如他所料的秦峥的声音并没有传来,而是传来了晏知煦的声音:“许以念,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晏知煦这话说得像是他并不在那群老总群内——许以念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很快就发现晏知煦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所在,冲那群人打了个招呼后,就连忙冲自己这边跑来。 但原本就在洗手间的厉讴要比他更快,那小子根本没在意自己身上已经被水弄湿了的情况,反而是在回过神来后迅速从洗手间内夺门而出,在这一几乎没人注意,但仔细思考就能意识到是故意清空过人群的洗手间门口的角落,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往许以念面上一甩,随之而来的是不知道粉末还是水珠的东西…… 许以念已经没精力去思考那些甩在自己脸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他脑袋沉沉的,四肢也几乎是没什么力气,腿脚发软将要支撑不住了。 接着,他身体发毛着,瘫软下来,被厉讴一下子抱住了。 犹如影视剧中,正派临死前都要问一句“为什么”那样,许以念竭力支撑着自己的眼皮,一颤一颤地盯着抱着自己的厉讴看。 即便眼前实际上已然变得模糊,许以念也还是下意识地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甚至面部表情有所变化,仿佛想要做出咬牙切齿的面容表达出来,要让厉讴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愤怒。 但厉讴不在乎,他只是迅速地就将许以念背在自己的身上,下一刻就要离开。 “厉、讴!” 一声怒音传来,厉讴先是顿了顿,接着迅速往自己原本预想的方向跑去。只是背着一个人的话行动确实没有单独行动的方便,所以在他迈出腿的下一刻,晏知煦的追到了面前,并作人墙挡在了他的面前。 “厉讴,现在放下许以念的话,还能给你判轻一些!” 晏知煦试图用律法对厉讴进行说教,只是厉讴微微别过脑袋,是怎么看都不耐烦。 “我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律法问题对我的禁锢吗?大不了在被处以死刑之前,带着许以念一起离开,不就好了?” “你真是疯了……!” 晏知煦再也按耐不住,二话不说就扑向厉讴,并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在解救下在厉讴怀里被厉讴紧紧抱着的许以念。 在一段没那么激烈,但十分紧张的拉扯战中,晏知煦一个眼疾手快,在厉讴一个没留意的情况下,一把拉开厉讴的手臂,并将厉讴怀里的许以念拉到了自己身边,迅速做出了防守的姿态来。 厉讴整个人狼狈至极——他本就在洗手间里被许以念用水龙头喷了水,此时又在与晏知煦的斗争之间落了下风,用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来形容他,似乎也并没有太大问题——嗯,毕竟晏知煦也是真的像狗。 “真是想不明白,厉讴……你分明有那么好的条件,甚至有能够与他产生共鸣的过往,以及根本不需要担心未来的实力,可你却选择用这种方式留住他……难道你连等待的耐心都没有吗?” 晏知煦看起来是真真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厉讴不能慢慢来——像自己这样——但他遗漏了,每一个人不一定都是一样的。他们可能会有相似之处,但那也仅仅只是相似,并不代表着一致。 而厉讴就是这样的角色。 就算他的优势再如何明显,就算他的条件再怎么优越,从一开始原生家庭影响的他的本性与内心,就早早地说明了他绝不是那种会乖乖等待、乖乖追求、乖乖等许以念宣布结果,看看是让谁做他的伴侣的人。 他的行动力十足,却也无法让许以念真正地永远待在自己身边。 由于与父亲不对付,与厉家不对付,这一切都说明了,如果他想做的事情没有顺利完成,那么他的后路,就已经是注定的糟糕了。 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后路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律法问题? 晏知煦心底庆幸,还好自己将许以念救了回来,否则被这家伙缠上,可要比陈缰还要麻烦不知道多少倍。 晏知煦在赶过来之前就已经报了警——由于收到了许以念那样的电话内容,他不得不比在此之前还要提高警惕。虽然自家老爹与大姐也在现场,但如果厉讴在这里有其他的埋伏,可就会难办得多。所以在那个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警。 而此时,警察们通过他一直提供的地址分享,准确地找到了他们,并在晏知煦的说明下了解了实际情况,并将厉讴铐了起来,带离了现场。 有意思的是,这附近正好有一个还算隐蔽且不公开的安全通道,没有其他人能够轻易发现。 那是厉讴给自己留下的后路吗? 还是……给许以念留的呢? 看着自己怀里晕了过去的许以念,晏知煦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往下想了。 他将许以念打横抱起,正打算将许以念安置到休息室之类的地方,却又回想起来这栋楼是厉家的产业,将许以念送到哪里,仿佛都不合理。于是晏知煦就陷入了短暂的焦虑。 但他怀里的许以念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并口中喃喃:“我服了厉讴你个臭小子……肯定是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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