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颂本就是随口说的一句话,本意占到便宜就跑,这下靳桥没有生气反倒还问,他按捺着想要将靳桥扑倒的心情,语气轻快地说道:“跟我回庄子上住。” “为了报复你的父亲?”靳桥的声音突然冷厉。 “什么?”秋颂没听清。 “我答应你。”靳桥点头,但在秋颂露出笑容后,他皱着眉头看向另一边,声音里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疏离,“你别忘了,我们这是交易。” “那你的心值多少钱,我买好不好?”秋颂吊儿郎当地追着他问,见靳桥又不理人了,他不依不饶地黏上去。 等到两个人都从过道离开后,楼上的靳樊从台阶上走下来,她盯着他们刚刚待过的地方,突然浑身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手机滑落在地,页面还在播放宴会上的视频。 加粗放大的那行标题格外刺眼——为进入上流社会,名不见经传的青年走捷径嫁男人? 秋颂将手机扔到秋铭面前,秘书还没有出去,听见这动静,尴尬地连忙带上门离开了,老板的家里事她不敢知道太多。 “您这样不太友好吧?”秋颂点了点屏幕上的文章,压着怒气。 秋铭冷哼一声,一副不在意的神情:“难道这文章上面的内容不是真的?” 他抬头,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说道:“秋颂,这些年你置气不跟我联系也就罢了,现在还擅自做主跟一个男人结婚,你想把秋家的脸丢尽是不是,我们秋家从来没有娶个男人回来的先例!” 秋颂笑了,眼里却没有什么温度,他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我们秋家也从来没有婚内出轨的先例。” “啪!”秋铭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看着秋颂,胸口起伏得厉害。 秋颂毫不畏怯地继续双手撑着桌面,眼里的假笑都没有了:“您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跟靳桥在一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直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请你尽快删掉相关内容,如果再中伤我的家人——” 他回头,冷笑:“父子打官司,您脸上更挂不住吧?” 门啪嗒一声关得严实,秋铭浑身松力地坐回座位上,颓丧的神态令他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他捏着眉头长叹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 “让他们把视频跟文章内容全部下架,我不希望娱乐板块再出现秋家的相关消息。” 秋颂带着靳桥回了庄子,两个人也并非每天都回来,只是这个地方是当年秋颂母亲亲自选址建的,他就算再不想看到秋铭,也会隔段时间就住上一阵子。 至于沈伊的存在,秋颂平常看见她都当作空气,他并不讨厌沈伊,毕竟即便没有她,秋铭也会娶别的女人回来,她于他而言是住在他母亲房子里的陌生人。时间长了沈伊也不装了,碰见秋颂不再热情地往前凑,相反她跟靳桥相处得不错。 靳桥这个人虽然冷淡,但却该死地有礼貌,秋颂不吃沈伊做的饭,转头她会询问靳桥,这种情况下,靳桥会沉默地坐上餐桌,将自己那份吃干净,偶尔也会解决掉他的那份。 久而久之,沈伊好像达成了给靳桥准备晚餐的意识。 “不准吃沈伊的饭菜。” “不准跟沈伊说话。” 被问烦了的靳桥终于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你跟沈伊走得太近,这和背叛我有什么区别?” 靳桥沉默不语,当天晚上到点了也没回来,秋颂怕他离家出走,反复琢磨白天有哪句话说重了,最后他没想明白,于是打电话过去询问。 “还在应酬。”靳桥简单的四个字打发了他。 秋颂听见那边有点儿吵,顿时警觉起来,从书桌后走到窗前,外面还下着雪,灯光下的雪花飘扬着像棉絮。 “你在哪儿呢?” 那边一阵尖锐的低鸣,或许是靳桥去了个安静的角落,那些噪音变得沉闷,他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倾旎会所。” 电话那头有人在喊靳桥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女人清脆的声音。 “这边忙,先挂了。” “欸,你——”秋颂看了眼手机,然后捞起外套出了门。 他很少来倾旎会所,当初大学时做项目有个老总口味重,喜欢来这里玩,他见识过里面玩得有多花,就算他装,也装不出爱玩这种的状态。 靳桥去那儿,不就是唐僧进了盘丝洞么? 会所的工作人员都有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秋颂刚一进去就被人认出来了,笑着询问他还是要原来的那个房间吗? “不,我找个人。” “秋先生,其实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泄露客户的信息,但我知道您的为人,一定不是来闹事儿的,所以我偷偷给您开个小窗。”年轻男人笑着在电脑上找信息。 “谢谢。”秋颂轻轻点着白玉瓷台,又看了眼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叫陈辽吧?两三年的功夫就升到了高级经理,你可以啊。” 这种高级会所的晋升制度很严格,有些人在里面干了半辈子也只混了个中层经理。
第5章 陈辽眼前一亮,笑容几乎是立刻爬上了眉眼,他本来还保持着待客的得体,但这会儿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秋先生,我真是——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毕竟上次见还是四年前。” 秋颂笑笑,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也没耽搁,撂下一句谢谢就往楼上去了,后面的陈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个清浅的笑。 三楼是半封闭式的设计,所以秋颂轻松地找到了地方,刷卡进了第一道门后,前面又出现一道玻璃门,包厢内的光景一览无余,环形沙发上三三两两地坐满了人,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左拥右抱。 只有靳桥像坐定僧似的独自一人坐在最边上的位置,跟周围糜烂暧昧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便身处娱乐场所,他也坐得笔直,看起来并不很放松,微微垂着下巴,当旁边有人跟他说话时他才侧过脸,很认真地回答。 秋颂的心软了一片,没进去打扰,而是倚墙靠着,目光始终追随着靳桥,看到他说话,便绞尽脑汁地猜测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终于,靳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看向这边,他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松动,紧接着蹙起眉头,偏头跟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后,他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靳桥问。 他身上沾满了包厢里浓烈的香薰味儿,秋颂皱着眉头拍了拍,然后才笑道:“我来接你啊,什么时候结束?” 靳桥轻抿着唇,思索片刻后让秋颂在外面等着,他进去跟包厢里的那几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听完同时看向门外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靳桥便提着外套出来了。 “走吧。”他将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抬步往外面走。 秋颂揽着他的肩,想蹭掉靳桥身上不太好闻的香气,紧接着好奇问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就这么放你走了?” 靳桥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语,“本来就已经谈完了。” “哦——”秋颂拉长了这个语调,嘴角扯起一抹坏笑,“我还以为你跟他们说,是家属过来巡查了。” 靳桥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将秋颂从自己身上扒拉开,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我真担心你被带坏了,那几个干工程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秋颂语气幽怨。靳桥不说话。 “你知道倾旎会所是什么地方吗?正经人哪儿会往这个地方跑啊。”秋颂皱紧了眉头。靳桥不说话。 “有没有人往你身上凑,让我闻闻。” “叮!”电梯门开了,靳桥先一步出去,秋颂扑了个空。 他笑着追上去,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到大厅门口,陈辽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盒匆匆赶来,笑道:“秋先生,您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刚刚多谢。” 陈辽看了眼他身旁的靳桥,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将手里的礼盒递给秋颂,眼里的笑容很温柔:“秋先生,上次见您很喜欢喝茶,就特意准备了一点儿。” 秋颂有些疑惑,他可从来都没喜欢过喝茶,正要拒绝,突然记起来大学那会儿听说靳桥很喜欢去茶馆,他也就有样学样地跟着别人喝茶。 他笑着接下,打算拿回去给靳桥喝,“谢了,生意长隆啊。” 转头,靳桥早已经走到台阶下面去了,秋颂连忙去追,追上后将礼盒塞给他,献宝似的:“虽然倾旎不是个什么正经地方,但茶是上等货,你肯定喜欢。” 靳桥冷冷扫了眼礼盒,推了出去,“留着你自己喝吧。”说完他坐上了副驾驶,等秋颂上车后,他抱着手臂双眸紧闭,不愿再搭理人的样子。 “还生气呢?不就是让你少跟沈伊打交道么。”秋颂嘀咕,旁边的靳桥干脆将头扭向了车窗那边,彻底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到家,秋铭跟沈伊已经睡了,客厅的灯还留着,靳桥一言不发地上楼洗漱,他俩平常都是分房睡,秋颂想溜进来都没有办法,因为靳桥总死锁着卧室。 今天大概是气忘了,没锁上,秋颂就偷偷进来了。 他就躺在靳桥的床上,手里正翻阅着他还没读完的书,过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停了,他抬眸,瞧见靳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灰色睡衣站在浴室门口,秋颂的注意力便再也回不到书上了。 穿着家居服的靳桥比平时少了些冷淡,尤其是这会儿湿发遮挡了额头,他看着莫名有几分乖巧。秋颂想欺负他。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借着要给靳桥吹头发的由头,将人拉到了床头。 “不用——” 他这话刚说完,便已经被秋颂按着肩头往下一摁,靳桥皱着眉头打算起身,秋颂却直接单膝跪在床边,死死按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调试好温度后才上手。 “要是烫到了,就跟我说。”秋颂轻轻扒拉着头发,目光却落在靳桥的脖颈上,他总这样,不管是什么衣服,纽扣总扣到了顶,露出的那截脖子很白,靠近耳朵的地方还有颗痣。 他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那颗痣,问道:“你知道你这儿有颗痣吗?” 靳桥却陡然反手握住秋颂的手腕,接着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居然以不好出力的姿势将秋颂拽倒在旁边,然后欺身上前,用膝盖抵住了秋颂的腿。 秋颂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干脆松力,看好戏似的笑着:“然后呢?” 靳桥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发梢的水滴凝结后滴落在秋颂的唇角,后者不在意地用舌尖舔去。是不是故意的只有当事人才说得清。 靳桥的眸色愈发深沉,他握着秋颂手腕的手不断收紧,力道大得惊人,明明不管是眼里的情绪、还是抿紧的嘴唇,都好像的确会有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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