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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充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 晚风拂过，柳树细长的枝条在风中摇晃，飞舞的影子挠上他的心尖。 他忽然就释然了。 就算周围一切都变了，可付炀还坚定不移地一直陪在他身边，并带来迟到的礼物。 足够了。 周亦充也笑起来，两人对视良久。 久到周围一切的嘈杂声消失，只能听见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哥哥，我送了你娃娃，可以再提一个条件吗？” 周亦充不置可否。 他觉得自己完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这个气氛的情况下付炀再次跟他表白的话，他是一定会忍不住答应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内心在尖叫，血液在沸腾，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快跟我表白”。 可是付炀没有。 “哥哥，别去大专，跟我走。” 一股不可名状的失落涌上心头，全身叫嚣着的细胞安静下来。 这么天雷勾地火的气氛下就说个这？ 周亦充望着那双含情眼呆呆点头:“好。” 男生抬手抚摸搭在他锁骨上那根细细的红绳，“说好了。” “说好了。”周亦充点头。 夜色已渐深。 “走吧，回家。” 付炀轻轻拉起他垂在腿边的手。 说好的事没有反悔的道理。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年，周亦充头脑一热就把事答应下来，其实心里也没把握能不能真的考个好成绩，但该做的努力还是得做。 虽然这次成绩不算太理想，但整体还是进步很大的。 以付炀的实力考个好本科不成问题，但是周亦充就很难评。 一模过后，成绩单发下来直接给他刚燃起来的信心之火浇了盆凉水。 凉得透透的。 一直持续到寒假都是一种萎靡的状态一蹶不振。 不过好在雨潇潇的成绩一直不错，了解情况后于是拍拍胸脯包揽了周亦充的寒假补习任务。 补习的地点就约定在上官尚光家，上官尚光也欣然答应，快过年了，正愁家里人少没人气呢，大家一块来也热闹热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约定好的几人在上官尚光家门口碰头的时候还遇见了一个令周亦充和付炀都意想不到的人。 “不是哥们…你…你俩…？”周亦充看着面前身量高挑的男生惊得差点说不出话。 “呦，李少爷大过年的来串门啊？”付炀倒没有他那么惊讶，倚着门框还有心情说闲话。 对面穿着羽绒服的雨潇潇和李疏衡并肩站一起，抿抿嘴笑起来。 两人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我觉得当家教老师这种活还是比较适合我。”李疏衡面不改色地说。 上官尚光寒假也请了家教老师，不过他是文科班，剩下几人都是理科班，学不到一起。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家里能这么热闹。 周亦充和付炀来也就算了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怎么还带了对小情侣啊？！ 也是牛鬼蛇神聚齐了。 一个个的这么有活干脆在他家开春晚呗？ 上官尚光看着书房里其乐融融的理科补习大队摇摇头又扎进历史书海里。 文科生的痛谁又能懂？！ 付炀要补的没有周亦充那么多，雨潇潇一个人就能解决，而李疏衡则担起了给低能儿教学的重任，一来二去的也算是一对一辅导了。 不过李疏衡的家教之路上注定充满意想不到的荆棘坎坷。 就算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看着连cos90°都能读成csgo的周亦充只觉得脑袋好疼。 手痒了，有点想杀人。 “我哪能和你们这些爱学习的人比啊！”周亦充看着练习册上李疏衡写的看都看不懂的公式发愁。 不过意外的是李疏衡并没有生气，反而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挺讨厌学习的。” 周亦充没当回事，继续在演算纸上求交集。 可能学霸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付炀做题做得快，早就写完了寒假作业正在跟雨潇潇聊八卦。 他对雨潇潇能把李疏衡带来这件事并不奇怪，两年半了，早该在一块了。 人家又不像他和周亦充一样。 “我说，你俩啥时候在一起的啊？藏挺深，”付炀转着笔一脸感兴趣，“校庆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你俩有事儿了。” 没想到雨潇潇反倒愣怔一下，随即转头瞟一眼旁边的李疏衡，看到他并没有在听，于是压低声音:“我俩没在一起。” 对面的男生闻言一脸惊讶，皱皱眉也看向正在低头写公式的李疏衡。 不能吧？ 他还有看错的时候？ 都带人家出来了还没在一起？扯淡呢？ 不过付炀没再多问，因为齐秋来叫他们吃饭了。 齐秋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腿上的肌肉已经萎缩不能再走路，只好坐上轮椅，他比暑假的时候更瘦了，可是眼睛依然很有神。 刚见到他的时候周亦充都被吓了一跳，一段时间没见已经有点瘦脱相了，像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尽量避开聊一些关于生病的话题把齐秋当一个正常人来看。 大平层里热闹得很，六个高中生一个小姑娘还有刘姨。 今天雨潇潇她们来的突然，刘姨做饭做得少，又着急忙慌地炒了俩菜，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事。 雨潇潇刚见到夏夏的时候就觉得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可是小姑娘和谁都不太亲近，只和哥哥亲。 她长高了不少，再过半年就要上五年级了，寒假作业是齐秋亲自盯着写完的。 饭桌上雨潇潇有意给她夹菜吃，不过她这会儿不太饿，没吃两口就跑回房间去玩平板了。 雨潇潇也没在意，转头去看李疏衡。 “潇潇，虾滑很不错。”他正夹给她一块虾滑放在碗里，动作自然。 “嗯。”她也没扭捏，低头吃掉。 付炀在戴着手套剥虾，看到两人的互动转头去看周亦充。 男生面色如常，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哥哥，我剥的虾也很不错。” 付炀说着往他的嘴里塞进两个虾仁。 周亦充皱皱眉斜他一眼，不过最后还是嚼嚼咽了。 上官尚光看在眼里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你们四个要是不会好好吃饭的话能不能从我家滚出去？” “嘿嘿，就不。”雨潇潇心情很好地呛他。 呛完上官尚光还不够，转头就夹了个鸡腿放进齐秋的小碗。 “秋秋吃鸡腿，看你瘦得，一看就知道上官老是虐待你。” 齐秋嘴里嚼着菜，笑得一抖一抖的转头去看无能狂怒的上官尚光。 被提醒过的几人也不敢再造次，速度极快地解决残局，纷纷回到书房继续啃书。 付炀没什么可干的了，跑去看齐秋玩单机小游戏。 剩下书房里李疏衡和雨潇潇一起对着周亦充这根朽木吹胡子瞪眼。 齐秋自从坐上轮椅后就没怎么出过门，夏夏要上学，白天上官尚光也不在家，偌大的空房子里只剩下他和一个刘姨。 刘姨人很好，照顾人也非常体贴，可是齐秋和她说不上话。 上官尚光给他换了一个新的助听器，听得更清楚，杂音也少。 付炀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过头去看。 “很无聊吗？”付炀说。 齐秋摇头:“还行，复习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主要是周亦充落下的太多，得补。” 齐秋闻言点点头没再多说，转回头去继续在屏幕上盖房子。 付炀也没再说什么，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他玩游戏。 这个游戏还是早些时候周亦充教他的，没想到一直玩到了现在。 这种休闲单机游戏很无聊，建房子拆房子，很难想象有人能对它情有独钟。 大致过了半个小时，付炀才重新开口。 “还有多久？” “两年？最多两年半。”齐秋很平静，他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吗？” 这次齐秋有了反应，握着鼠标的手顿住，但依旧望着电脑屏幕。 良久，他说。 “我不表白了。”
第91章 张万森，下卷了 他现在是个废人，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 上官尚光不一样，他的未来不可估量。 上官尚光作为朋友能对他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他不想再耽误上官尚光更多的时间。 齐秋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他感谢上官尚光，可他也自私，最多最多再耽误他两年半的时间。 夏夏的未来他无能为力，只希望朋友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是他也喜欢你。”付炀皱眉。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呢？”齐秋垂着头，“我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如果是你，你也会像我这么做的。”他又说。 付炀闻言摇头。 “不会，不一样，我会先把周亦充给上了，然后做鬼永远缠着他。” “你太自私了。”齐秋说。 “你才自私。”付炀笑笑。 齐秋不能否认付炀的话，的确，他不仅自私，还是个胆小鬼。 他的人生是败笔，却不想遇见了绝唱。 但终究逃不过汹涌的感情到头来是飞蛾扑火。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付炀起身走出房间。 相对于去关心别人的事，他更在意他的周亦充。 不过有李疏衡在，周亦充的寒假补习计划非常完美，在他的指导下最后在开学前超额完成。 还空出了几天时间让周亦充能爽玩游戏。 寒假的时候很多同学家里都给请了家教单独指导复习，开学后就是紧张的二轮复习和二模。 有雨潇潇和李疏衡在寒假的帮助，二模成绩出来后周亦充进步不少，拿了430分，不过要上个好一点的本科还是太悬。 付炀考了五百多分，本科已经差不多稳了，于零成绩一直不错，再努努力能够上个211，唯独雷雨还是在三百多分徘徊。 不过她没选择走单招，还是希望坚持到高考。 上官尚光是走读生，按理来说会比其他人落下很多，但是好在家里还有个齐秋，每天在书房自习的时间也不算短。 一来二去的到最后二模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已经成功把第一名的宁桑踹下去了。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二模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三轮复习和三模。 巨大的压力压得周亦充有些喘不过气来。 每个班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就连上课最爱说话的于零都闭紧嘴巴专心听课了。 入夏后天气渐渐热起来，教室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也翻得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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