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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学校这放假时间倒是挺早。”周涛倚在车门上抽着烟“我来的时候看见二中和十三中十四中都还没放假呢。” 周亦充不关心那么多，随口说道:“估计也就这几天吧。” 周涛看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些，有点疑惑:“我记得你有挺多初中同学去了十三中啊，都不联系了？” 周亦充闻言在后备箱放书包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没什么好联系的。”他说。
第32章 尹新竹 10班除了有一个老师用来和家长沟通的家长群以外同学们还自己私底下建了一个没有老师和家长的群。 群名就叫做“相侵相碍一家人”。 周亦充也在群里，还是第一次放假那会儿作为群主的上官尚光拉他进去的。 此时被扔在床上的手机正叮叮咚咚地响着。 刚结束一局游戏的周亦充伸个懒腰从电竞椅上站起来，走到床边直接弯腰栽进自从放假就没叠过的被子里。 周亦充不喜欢设置免打扰，盲猜又是谁在群里装逼引起公愤了。 他捞过手机打开相侵相碍一家人的群往上划了划，果不其然是季薇薇发了张自己在海边的照片还贴心地配上了三亚的定位。 底下聂阳第一个回复:你穿比基尼真好看。后面跟着一个星星眼表情包。 24小时高强度网上冲浪的上官尚光针对聂阳的这条消息回复:光看见比基尼了是吧？接着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包。 周亦充手指下滑，看见长长的一溜全是同学们鄙视表情包的刷屏，接着就是聂阳不服气地怼上官尚光两个人在群里激情对线。 他扔下手机没兴趣再看，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自己又起身坐回电竞椅。 周亦充不想再野排了于是点开好友列表准备拉个队友。 这几天付炀玩游戏也玩猛了正在补觉，上官尚光在群里当键盘侠呢估计手指都要溅火星子了，平时一起玩的好友们也都没上线，头像一排全是灰的。 难不成要继续野排跟瘤子队友掉大分？ 不如不玩！ 就在这个时候电脑里传出了叮咚一声，好友列表里的一个头像亮了起来。 有人上线了！ 周亦充赶紧滑动好友列表查看。 霏霏上线了？ 这个人似乎很忙的样子，游戏一两个月才上一回。 没准也跟自己一样是苦逼高中生呢。 周亦充略微思索随后向对方发送了组队申请。 几秒钟过后对方竟然拒绝了！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对方已拒绝您的组队邀请”陷入深深的沉思。 难不成是自己太菜了？ 不能啊，自己好像也没有很菜吧…可能？ 两分钟之后周亦充就释然了。 因为霏霏的状态由“空闲”变成了“组队中2/2”，接着变成了“快速比赛双排1分钟”。 怪不得不跟自己玩呢，原来是有队友了。 随便吧！ 周亦充也没有了继续打游戏的兴致，关了电脑就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 快过年了周涛公司里没什么要忙的，在家的时候多了些，此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剧。 “没事少喝点茶，小心晚上睡不着觉。”周亦充看他茶碗里厚厚一层的茶叶说。 周涛漫不经心地拿着遥控器换台:“那不至于。” “少爷舍得出屋了？”他说。 周亦充没理会来自老父亲的调侃，自顾自地坐在他旁边。 电视底下的柜子上摆着几个周亦充喜欢的游戏人物手办，周涛看着都挺好看的，就放在了电视柜上，没事都擦擦。 手办旁边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拍照的时候周亦充还很小两三岁的样子，乖乖地坐在妈妈臂弯里。旁边站着的年轻版周涛笑吟吟地搂着女人的肩膀，三个人一起看向镜头。 女人皮肤非常白，五官生得也很美，尤其突出的是那双含着一汪水的深棕色眼眸。黑长柔顺的乌发垂下来显得整个人很温柔。 从照片就能看出周亦充长相随妈，都是白白的皮肤棕色的眼睛。 其实他性格也随妈，这是周涛说的，可信度不明。 “明天我想去看看我妈。”周亦充忽然说。 手里不停换着台的周涛闻言放下手。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解密纪录片。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咱俩一块去。”周涛没拒绝。 “那等会去买苹果吧？”周亦充说。 周涛点头，又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电视里放着解密纪录片没再换过台，周亦充记得父亲最不爱看纪录片了。 父子两人去了小区旁边的大型超市，除了买苹果还买了一些预制菜。 没办法，两个人做饭技能都没点满。 两个人转到水果区，果香弥漫在这个区域，就连苹果也分三六九等，品相好的不好的都分开摆着。 周亦充扯了个袋子挑了几个看起来最好最新鲜的装起来去称重了。 直到两个人结完账看账单的时候才发现就这么几个苹果一斤要69块钱。 买到苹果皇帝了这是。 第二天清早周涛就买好早饭才回家叫儿子起床，顺便给最近的花店打电话订了两束花。 周亦充打着哈欠洗漱完回卧室换衣服，想了想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套灰色的运动装。 坐在餐桌前的周老板看起来昨晚好像没睡好，正在盯着买回来的豆浆发呆。 周亦充玩着手机从卧室出来走到餐桌前坐下，看见老周的脸色被吓了一跳。 “我就说让你少喝茶，昨晚又没睡好吧？”他吐槽道。 老周没说话，实际上他昨晚一宿没睡，不知道是白天喝了太多茶的的原因还是其他缘故，亦或者两种都有。 周太太所在的墓园在恒市东边的山上，开车要一个多小时。 周亦充原先也不太懂，为什么要让妈妈一个人住在那么远的墓园，不过后来老周给他解释了。 “从山上能看到整个恒市，风景很好，也能看到咱们的家。” 这是周涛的原话。 所以他和儿子半辈子都住在恒市，从来没有搬过家。 两个人吃完早饭已经九点钟了，周涛开车先带着儿子去花店取了两束山茶花，一束白的一束红的，然后才开车往恒市东边走。 冬天的山光秃秃的，上面没有常青树，露出了大地本来的肤色。 之前还下了一场大雪，山上的石阶有的还带着冰，踩上去非常滑。 墓园在山腰上，两人爬了有一会。 遇到的上山下山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来祭奠亲人的。 墓园里倒是栽着许多松柏树，在冬天也是绿绿的。 周亦充背着书包跟着老周左拐右拐最后走过一座小桥。 墓园里的这条小河水是从山顶流下来的很清澈，四季不会结冰。 保安也没事会拎着小水桶从这里盛水去浇一浇周围的树。 两个人在一块黑色花岗岩墓碑前停了下来。 碑上刻着金色的大字，没有照片。 爱妻 尹新竹 之墓。 “新竹，我和咱儿子来看你了，开不开心？”周涛抱着花在墓碑前展示，“快看，今年我们又买的山茶花，是不是比去年的漂亮？你最喜欢山茶花了我还记着没忘呢。” 周亦充沉默地看着老父亲隔着一座小小的坟墓与自己的妻子对话。 夫妻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周涛觉得自己说的所有话妻子都在一一地回应。 周亦充放下怀里的花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布开始蹲下擦拭着墓碑。 墓园里的工作人员很负责，整块碑擦完后他手里的布倒是没脏多少。 他又从书包里拎出昨天买的苹果，打开袋子一个一个地摆在碑前。 “妈，你爱吃的苹果我们也拿来了，很贵呢，要七十多块，你一定得尝尝。” 周涛靠着墓碑就地坐下，头倚在墓碑上出神地望着天空。 “媳妇儿我跟你说，咱家小充今年不是考高中吗？他可厉害了呢！上的恒一中。虽然是我给他塞钱进去的吧，不过我这当老父亲的不就是要给他最好的吗？咱们也不要求他学习有多好，反正咱家有钱是不是，大不了等他毕业了养他一辈子呗。” “只要他开心就好。这还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喜欢就好，开心就好。” 周涛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播放起来他保存的运动会周亦充跳舞的视频。 “你看，这是运动会的时候小充跳舞。第一眼看的时候我就觉得像你，你看这像不像你大二那年跟我去海边玩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我也给你买了条红裙子。我发现啊，咱们小充是越长大越像你，不得不说你这优秀基因确实强大，小充干脆改跟你姓好了。” “我俩今年来得早，昨天是小充跟我说想来看看你，我一算日子也快到了，所以就提前来了，你不会生气的吧？我还记得上次迟到的时候你在梦里骂了我一顿，那给我吓得呀，你肯定气得不轻。你说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咋还气性这么大呢？跟个小女孩似的。” 周涛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周亦充也坐在墓碑另一侧，沉默地听着父亲滔滔不绝地对妻子倾诉，时不时地补充或者反驳两句。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直到夕阳西下天上的星星一点点地闪着光露出来，两个人一块碑的影子被皎洁的月光拉长。 周亦充的腿麻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老周。 “行了爸，该走了，你再不走我妈听你说话都听烦了。” 老周被儿子拉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笑说:“放屁，你妈才不会烦我。”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墓碑上的名字:“我看你儿子是饿了，那我们就先回家了嗷，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梦里骂骂我，我就来了。”
第33章 我送你好运气 冬寒卷过长街，满城的梅花渐渐露了花苞。 这个冬天没再下雪。 周亦充感叹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早。 城市里的年不比乡下有烟火气，楼下的红月季早不开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红梅给这个冬天增加了一点年味。 大年三十的晚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和周涛两个人。 往窗外看去家家户户倒是都亮着灯，但外面也没有放烟花的人。 冷冷清清的。 一点意思都没有。 周亦充从记事开始就很久没有体会过年的味道了，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大概就是小学的时候和周涛回村子里，那个时候村口的大集能一直开两天。 他和雨潇潇在雨家院子里玩摔炮，周涛和老雨在厨房里炖排骨。 偶尔邻居家会传来放鞭炮的声音，吓得他和雨潇潇躲在被子里不敢出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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