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着。 他竟然还问季辞川现在爱不爱他?! 季辞川在听他问出那个问题时估计心里都发笑得很。 宋绵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恐惧、亦或者是愤怒,他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 四肢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小腹上还有未平息的一阵阵痉挛的疼。 宋绵像个疯子一样扑过去,一边撕扯着季辞川的衣服领口,一边嘶吼着:“你骗我!!你骗我!!季辞川你骗我!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宋绵看着季辞川轻皱了下眉,他这样平静的反应却让宋绵更加失控癫狂。 他忽地松开手,目光紧紧地盯在被季辞川抱在怀里的婴儿身上。 宋绵抢过季辞川怀中襁褓里的孩子,指甲深深地掐紧他的脖子里,清秀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眼中没有一丝母爱,只剩下深深的怨恨: “他和你一样……都是个怪物!怪物!” 婴儿本就发紫的脸上逐渐变得紫得发黑,他却始终没有摆动自己稚嫩的手臂来挣扎,只是拿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只想要记住自己母亲的脸。 他原本就没有呼吸,没有起伏的胸膛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季辞川终于伸出手,遏制住宋绵的动作。 “放开!!!” 宋绵猛地一摆手,却被反手桎梏住手臂,再被狠狠地一腿,压住肩膀按在床上。 他剧烈挣扎着想起身,一抬头,对上的是季辞川那双黑沉冷冽的眼。 “你生什么气呢?” 季辞川微微俯下身,目光碰撞着、交错着。 “我只是像你对我一样对你,只费点口舌,不付出什么真心实意,说点甜言蜜语就能把人哄得团团转,确实是很轻松便捷的方法,怪不得你过气喜欢这样干。”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按压在宋绵肩膀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像是要把宋绵的肩胛骨按断按碎。 宋绵的瞳仁颤抖着,水汽慢慢地在他眼眶当中聚合,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的季辞川恨他,恨之入骨,恨得想把他的肉一块块切下来吃进去。 * 宋绵再一次睁眼的时候不再继续躺在那个诡异的中式房间里,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和亮灯,他回到了自己坐上轿子前的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警惕地环顾了圈四周,什么吓人的东西都没有。 清醒的第一瞬间,宋绵以为这些让他惊恐绝望的事情,都只是一场噩梦。 他还没松下一口气,恍惚的视线聚焦。他的目光缓缓地下移,注意到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胸腹,还没完全收缩回去的小腹,以及变宽变大的胯部。 宋绵的身体又一次开始止不住颤抖,呼吸紊乱又急促。 他没有见到自己理想中的孩子,但是生育发生的变化却永恒地停留在了他身上。 季辞川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拉起宋绵垂在身侧的手,不容反抗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手机“叮咚”一响,恰当好处,推送给他了条新闻。 季辞川言简意赅地说:“看。” 宋绵的眼皮本能地闭上,却感受到冰凉的温度停留在他的脸上、下巴处、眼睛上。 他一点点低下头,然后艰难地睁开了眼。 宋绵看到了张图片,是一具男尸,他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被烫破起了无数个泡,脸也被烫得辨别不出一点清晰五官的痕迹。 最让人恶心作呕的是他的肚子。 那上面满是血淋淋的伤口,杀他的人很恨他,用尖锐的凶器捅了他无数刀,伤口狰狞交错在一起,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宋绵的脑袋轰隆一声,像是被记重锤用力地砸在身上。他的手一滑,手机“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屏幕碎得四分五裂。 季辞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反应,忽地弯唇笑了一下,伸手拨着宋绵的头发同时,靠近着在他耳边问道: “鬼不会有血。” “那你杀的是谁?” 他的手没有松开,轻握住了宋绵颤抖的手,宋绵的手心满是黏腻湿滑的冷汗。 陈骜……他杀的是陈骜…… 他杀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季辞川抚着他的掌心,捏着他曾经握过剪刀的手指,垂眸凝视着他问道: “亲手杀死自己奸夫的感觉如何?” 宋绵甩开他的手,抱紧着自己的脑袋:“疯子……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他不停往后退着,想要躲到角落里,想要离开季辞川的身边,手指却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勒着、用力拉扯着,强迫着往下坠。 宋绵低下头,看到的却是那条熟悉又陌生的红线,血一样的颜色,一头牵着他的手指,而另一头——圈在季辞川的手指上。 形成一条血红的、断不掉的姻缘线。 宋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露出那张被眼泪浸满崩溃的脸,鼻尖和眼角都挂着泪,脸颊通红,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额头被季辞川点过的位置又一次开始发烫、发热,最后留下印记,在宋绵的眉心留下一颗血红的痣。 宋绵听不到别的声音,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像掉进无边黑暗之中,又一次掉进了上次在道馆听到的吟诵声。 只是这一次,宋绵终于听清了当时的声音。 “一纸婚书……” “生生世世。” 他在不知情的时候,早就被季辞川骗得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结下了这份一人一鬼、不知后果的阴亲。 ---- 下一章会详细写一下季,很复杂吧,他现在真的蛮复杂的。
第22章 房间里只开了盏昏暗的壁灯,床单凌乱地堆在一起。 宋绵蜷缩着身体,腰背被紧扣着,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拽在在怀里。冰凉的体温让宋绵睡得一点也不安稳,频频做着噩梦惊醒。 他这段时间越来越虚弱,身体并不疼痛,但是机能却不停下降着,跑几步路就喘得不行。 宋绵清瘦的手背上能看到青色的凸起血管,隐忍地扯着床单,双腿也万分难熬地绞在床单上。 他的额头冒出密密的汗,最后还是无法忍受,伸手推了把身后的季辞川:“我……难受。” 季辞川却明知故问着道:“哪里难受?” 宋绵的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耳尖却红透了。他张口又闭口,最后只小声地说:“我要尿尿……” 他被季辞川抱起来,走进了厕所里。宋绵倚靠在季辞川身上,连裤子都不熟自己脱的。 宋绵感觉腹腔里的水都已经开始晃荡,尖锐地挤压着神经,却怎么都出不了,让他崩溃又难受。 生理性上的折磨感他的眼睫又止不住地颤出泪来,忍无可忍地不停喊着身后人的名字:“季辞川……季辞川!” “知道了。” 季辞川为难得叹了口气,像是帮住小孩把尿一样,帮助宋绵:“尿吧。” 他说出这句话,宋绵才浑身一松弛。他憋了很久,激烈的水声在耳边不停回荡,羞耻得他睁不开眼睛。 季辞川又耐心地用纸巾帮他擦干净,重新帮他穿上裤子,把他抱起来。 宋绵的脸一直埋在他的怀里,他疲倦地睁开眼,问道:“季辞川,你想要什么?” 季辞川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我只是出个轨而已……我只是背叛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 宋绵他感觉到快疯了,或者说他可能已经疯了,他恨极了季辞川,恨极了季辞川的冷静自持,恨极了季辞川骗他的所有一切。 “你要什么?!你要我的命?还是要我去陪你一起去死?!都可以……都可以!!反正别再这样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了!!! 季辞川忽然打断他,怜悯地看着他,:“你是人类,我是阴魂,你这样被我缠着,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宋绵蓦地一愣,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最近那么疲倦,原来他要死了。 “你以为我现在还怕死吗?” 他恶毒地盯着季辞川,不着余地地宣示着自己的厌恶:“只是和你一起死,有点恶心。” 季辞川有一瞬间的失控,他的手用力地掐在宋绵的脖子上,看着他因为缺氧逐渐变得发白。 他突然觉得,这样亲手杀了宋绵也很不错。 让他的温度一点点流逝在自己的手中,让他亲手死在自己的手里。 季辞川却又忽地松了手,狰狞扭曲的脸逐渐恢复了遍平静,他现在还不想宋绵死。 “我要什么?” 季辞川重复了遍问题,蛇一样冰凉的气息紧紧缠着宋绵:“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什么。” “我要你的生死由我而定,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我要你做个在床上只会对我哭、对我笑的烂货。” “没关系。”宋绵侧着脸,骤然吸进喉管的空气让他不停地咳嗽着,“也只是这一世。” 季辞川却盯着他,用目光把未说完的话说完。 ——我还要你的生生世世。 * 春去秋来,时间一轮轮流转,又过去了四年,宋绵死了。 他离开的时候跟季辞川出车祸死去时同样大,甚至同月同日。 紧闭着的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季母牵着季茗走了进去,小女孩长大许多,蹦蹦跳跳着,黑色的裙子在他身上像是个鲜艳的花苞。 进门的柜子上,是季辞川和宋绵的一张合照。 两人脑袋挨得很近,嘴角都挂着笑,红白相间喜庆万分的结婚照现在却调成阴暗的黑白色,做成了遗照。 季茗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兴奋地道:“是哥哥和叔叔!” 她又回过头环顾了圈房间四周,失望又有些难过地道:“我现在看不见叔叔了。” 季母的容颜好像没有变过,她穿着当年季辞川葬礼上的黑裙,轻轻推了季茗的肩膀:“去做叔叔让你做的事情。” 季茗乖乖巧巧地“噢”了一声。 她长高了,不用垫起脚就够得到桌子上摆放着的两盒骨灰。 季茗小心地把两盒骨灰打开,又拿出一个更大的骨灰盒,把两人的骨灰混在了一起。 颜色相近的灰白骨灰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更像是谁把谁吃了。 季母一言不发地站在身后,静静地同遗照上的季辞川对视着。 季家女有天生阴阳眼,可视万物。 在灵堂之前,她也见过季辞川的鬼魂,当时的季辞川很虚弱,车祸的伤口贯穿着他的胸口,碗大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随时随地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她问季辞川:“放弃转世轮回,生生世世做孤魂野鬼,又或者是做天生短命的残魂,你不后悔?” “不后悔。” 季辞川眼里的怨恨却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身上黑色的鬼气不停翻腾着,脸上的表情狰狞又恐怖,失去所有仪态嘶吼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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