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从前滕洛炀为沈逍巴心巴肺的样儿,秦书眠倒觉得很是有趣。 秦书眠是故意误导滕洛炀说昨晚杨非凡的事儿是沈逍指使的,信口雌黄的事儿嘛,不是只有沈逍一个人能做,就看当事人相信谁了。 昨晚杨非凡好像还说要去找沈逍报复来着,嗯,有点期待呢。 楼下滕洛炀脸色看起来相当难看,他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大门在花坛边坐下,高烧加伤重的身体让他无法再继续前行。 小郑已经走了,他想打个电话叫小郑回来接自己,但一摸口袋却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太急忘带手机了。 滕洛炀因为高烧昏昏沉沉睡了一上午,醒来发现小郑给他留言说来找秦书眠了,他便匆匆忙忙跟了出来。 整个一晚上他脑子里都是秦书眠对他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他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噩梦。 滕洛炀不知道小郑为什么要去找秦书眠,但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可能是脑子真烧糊涂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小郑,而是自己出门想去把小郑叫回来,他不想秦书眠又因为小郑的出现更加生自己的气。 秦书眠的住处他了然于心,好不容易忍着身体的不适找了过来,却正好发现秦书眠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而里面的小郑正在为他劝说着秦书眠什么,滕洛炀双目有些发黑,额上也止不住地冒冷汗,他没敢贸然闯进去。 小郑说了什么他没有仔细听,滕洛炀只知道最后小郑在等待秦书眠的反应和回答,而他也在等待。 滕洛炀知道秦书眠不会有什么正向的回答,可依旧像一个等待被判决的犯人,纵然焦躁不安,却也无路可退。 滕洛炀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无力过,即便当年他被滕家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出门,即便他被滕家兄妹百般欺压凌辱,他都没有这么彷徨迷茫过。 最后,他在诸多词句中只清晰记住了一句。 “如果非要定义……那么我和滕洛炀之间或许只能算仇人……” 仇人…… 这就是易箫对他们七年感情做出的总结。
第一百零五章 可是滕洛炀怪不了任何人,如果真要说易箫在这段感情中有什么错处,那就是错在从前因为太过爱他而纵容他,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一瞬间无数负面情绪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孔不入地涌入他的身体,他像一只被折了双翼从云端坠入沼泽的鸟,无力挣脱无法自救,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以至于在小郑推门出来的前一刻,滕洛炀落荒而逃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来过。 等滕洛炀回过神来小郑已经走远了,而他只能拖着伤重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坐在花坛边,滕洛炀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秦书眠才会原谅他,秦书眠说他们之间只能算仇人,可见有多恨他。 他的箫箫原本是一个连笑容中都自带清风的温柔矜贵的小少爷,是他自己将人一步步比成了现在深不可测浑身带刺的秦书眠,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么想着,滕洛炀终于失去意识晕倒在了路边。 这一带人烟稀少,滕洛炀倒在花坛旁边有绿植遮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碰巧秦书眠房间的落地窗正好对准那篇花坛,秦书眠双手捧着剧本,双眼却越过剧本,将窗外滕洛炀从酒店出来后晕倒的全过程看了个仔细。 这样的滕洛炀,多像当年无助的易箫啊。 秦书眠一双漂亮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秦书眠掏出手机给落落打了个电话:“落落,让前台叫个救护车到咱们酒店楼下。” 没了杨非凡捣乱,剧组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秦书眠还抽空与落落、陈冉在周边逛了逛,撇开最开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算是一次相当不错的体验。 贵州的取景结束,秦书眠等人也跟着剧组回到了上海。 秦书眠刚落地不久,乔必熏不知从哪得知他在贵州遇到滕洛炀的事儿,火急火燎地就杀过来了。 “书眠。”乔必熏一路赶过来有些紧张,看着秦书眠与平时并没有两样才松了一口气,“你觉得这回去贵州遇到滕洛炀,这事儿是巧合吗?” “说不上来,是与不是都无所谓。”秦书眠的神情淡漠到仿佛他们只是在议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们在贵州的事儿我听说过一些,我总觉得滕洛炀还是想借故骚扰你。” “他喜欢骚扰就骚扰吧,总归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能任他拿捏的病秧子了,出不了什么大差错的,乔少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但乔必熏总觉得有些不安,两年前被霍沉修告知易箫的死讯之后,滕洛炀疯狂堕落的的样子乔必熏都看在眼里,而当年易箫对他的感情更是深入骨血,数次被其蒙骗。 滕洛炀现在这么穷追猛打,乔必熏有些担心秦书眠又会受其蒙蔽与之复合。 秦书眠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乔必熏都默默看着,哪怕秦书眠到最后没有选择自己,他也希望秦书眠快快乐乐的,绝不想他再掉进滕洛炀那张吃人的网里面。 秦书眠似乎也察觉到了点什么,看向乔必熏:“乔少走神这么久,是在想什么呢?” 乔必熏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猜不到吗?” 秦书眠笑了笑:“猜到了,但是你多虑了。” 事到如今秦书眠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不否认自己曾经对滕洛炀有过深刻入骨的一段感情,但那点儿感情跟他未来那么多年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不可能拿自己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去给一段已经死去的感情陪葬。 乔必熏心中复杂,并没有接话,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秦书眠无意识地扫视着晚间缤纷的霓虹。 良久,他突然出声问乔必熏:“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变成秦书眠的吗?你还记得我是为什么要做那场生不如死的手术吗?” 此话一出,像是在提醒乔必熏,表明自己的立场,却更像是在警醒自己。 对秦书眠来说,滕洛炀不仅仅是利用他辜负他那么简单,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甚至到最后结婚,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滕洛炀精心准备的一场骗局而已。 滕洛炀毁了他整个人生轨迹,甚至为了权势和财富多年来锲而不舍地给他**企图杀死他,他们之间不只是情债,更是有着无法抹灭的血海深仇。 秦书眠一字一句都说得非常平静,乔必熏却知道他这份坦然之下藏着多少血与泪。 “我知道了,那沈逍你打算怎么办?”乔必熏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你在贵州那会儿,沈逍没少给你找事儿吧,听说那个杨非凡就是他的人,如今滕洛炀护他可没有当初护得严实,要不要我去……” “不用。”秦书眠出声道。 乔必熏以为他又善心大发,忍不住道:“哎,不是我说你这人……” 秦书眠话风突然狡黠地一转:“一下子给他解决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乔必熏见他这副寒森森长满刺的样子,双目瞬间就迸发出了兴奋的光,“你说的对啊,想想这小贱人当年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一下子给他弄没了还有什么意思?” 秦书眠嘴角攒着一抹浅笑,他倒是很期待,如今的沈逍还会有什么手段呢? 乔必熏走时落落正好回来,两人还打了个照面,落落却像是有些心虚似的朝秦书眠跑了过来。 秦书眠了然于心,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小子挺行啊,什么都往外说。” 没有落落这个小叛徒,他们在贵州的事儿乔必熏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落落双手捂头,故作委屈道:“乔少也是一片好心关心秦哥你嘛,其实我也不想跟他透露的,但是没有办法……”落落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咕哝道:“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秦书眠假装没听清,故意逗他:“嗯?你说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说。”落落紧张到双手捂嘴,然后又慢慢放开,补充道:“但我也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对方是滕洛炀那个大坏蛋,他给再多我肯定也是不会说的。” 秦书眠几乎要被他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滕洛炀是大坏蛋?” “你上回出门找了他一趟,回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落落说得有理有据,“而且秦哥你又那么讨厌他,秦哥人这么好,能跟你结仇那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落落贬低滕洛炀的同时又捧高了秦书眠,秦书眠忍不住笑了,“行了,小马屁精,你大晚上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对,秦哥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落落语气不动声色地变八卦了,“咱昨晚刚回上海,我留心到滕洛炀他们今早就紧跟着回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可能人家事儿也办完了吧,你至于么?” “怎么就不至于了?”落落偷偷瞄着秦书眠正心无旁骛看剧本的侧脸,犹豫了半天,终于道:“秦哥,你为什么让我偷偷叫救护车救滕洛炀,但是又一声不吭故意不让他知道啊?你跟他到底有没有仇呀?” 秦书眠许久没有做声,久到落落以为秦书眠不愿意搭理自己时,他才张口淡淡地说了句:“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打听。” 即便滕洛炀曾经给他带来了无数的磨难和痛苦,秦书眠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更何况他是因为自己才伤重生病的。 这或许是他的天性所导致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可能,因此秦书眠也懒得解释些什么。 第二天秦书眠回到剧组,却总感觉剧组的气氛怪怪的,组内不少人都偷闲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在去休息室的途中副导演又出现了。 副导演带着些不好意思,赔笑道:“那个书眠啊,原定分配给你的休息室被人占用了,导演亲自给你重新安排了一个,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大,但是通风比之前那个好多了,我现在带你去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安排给你换……” 秦书眠理解道:“不用了,来剧组就是为了工作的,我在哪休息都一样,别麻烦了。” 副导演就喜欢秦书眠这通情达理的性格,连连点头称是。 自从上回滕洛炀那事儿之后,剧组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都把他当成什么背景强大的低调富豪家的少爷,处处都对他小心翼翼照顾有加。 如今换的这间休息室确实比之前不是差的一点半点,秦书眠并不享受剧组的人对他毕恭毕敬着意讨好的感觉,反倒会让他觉得局促,或许现在是导演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了吧,这样也好。 “书眠,书眠!”陈冉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走进秦书眠的休息室一看,又是嫌弃又是生气,“这什么破房间啊,墙皮都要掉了,他们也太过分了吧,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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