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熊掌当初不可兼得,现在还不可兼得吗?”滕洛炀从肮脏的泥地里一路挣扎,攀到而今的顶峰,他想要什么不能得到? “星野,你这是在替易箫教训我?”这些话每个字都精准踩着滕洛炀的逆鳞,若说这话的人不是顾星野,早就该死一百遍了。 顾星野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哥,我只是想说易哥是个好人,要是哪天被你逼走了,你哭都哭不回来。” 滕洛炀小时候过得凄惨,如果不是有顾星野护着,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在他生母蓝雅琴的影响下,对权势有着非一般的执着,已然脱离了常人的思维。 如果可以,顾星野当然希望这个表哥回归正途。 这么多年吃苦遭罪受委屈磕磕绊绊,都是易箫不离不弃陪着他哥,凭什么让沈逍回来白捡便宜?顾星野替易箫不值。
第六章 阿炀没有接电话 电话的忙音在寂静的晚上响起尤为突兀,易箫腹中脑中仿佛藏了尖刀一般,搅得五脏六腑都疼。 易箫像一条活着就被扔进沸水里的虾,紧紧蜷缩着身体,死死揪着床单的手青筋暴起,痛苦而绝望。 珂珂还没睡着,窜上来想让易箫陪它玩儿,却发现易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流眼泪。 珂珂再不通人事也看出了易箫难受,急得嗷嗷直叫。 它叼住易箫的衣角想让他去医院,可易箫完全动不了,珂珂再强壮也拖不动一个几十公斤大男人。 最后珂珂急中生智,跑出去敲开邻居家门,让邻居大婶送去了医院。 第二天易箫从病床上醒来已经中午了,手上还挂着水,身上的痛已经褪下了,心口的伤却还在不停滴血。 这时邻居大婶便拎着饭盒来了,看着他一脸的心疼,“你说说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幸好你家珂珂聪明,有灵性。” 易箫感激道:“这回真是麻烦您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医药费我一会儿转给您。” “害,都是邻居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邻居大婶在农贸市场上班,有时候忙不过来,俩孙子就放在易箫家学学钢琴。她觉得这小伙子是真不错,长得好性格也好,还想给他介绍对象来着,可惜结婚了。 “刚炖了鱼汤带来,趁热喝……” 两人边聊着,易箫的主治医师也来了,并不多过问,言简意赅道:“这么拖着不是办法,想好了吗?” 易箫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另一个主人总不回家,但家里总归比医院有人气。 邻居大婶看出了不对劲,“什么病啊,你媳妇儿知道了不?” 医生诧异道:“你结婚了?” 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月交道,即便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易箫仍是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亲人朋友陪同,医生还以为他单身呢。 “不是什么大病。”易箫先对邻居说,然后回答医生,“结婚了,但是他……工作忙,不想他担心。” “不要一个人硬抗,再忙能有你这事儿重要吗?”医生看出了他欲言又止,人家家里的事儿也不好多说,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邻居大婶也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会儿,让易箫以后有事一定敲隔壁的门。 易箫鼻子一阵泛酸,他哪里还有亲人可靠呢。 父母因为双方都太过强势,早早就离了婚,易箫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父亲易成涛虽疼爱他,却在他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车祸去世了。 父亲去世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滕洛炀便劝他退下来好好修养,公司的决策大权慢慢全落到了滕洛炀手里,他被完全架空。 后来滕洛炀手握滕易两家经济命脉,所有人都对滕洛炀唯命是从,易家余下的亲戚也都是些靠公司分红的蛀虫。 滕洛炀都不重视他,那些人又哪会关心他呢。 在这世上他可以依赖信任的,只剩下了滕洛炀。 他并不是一个人,他有老公有亲人,可现在他唯一的亲人还没有邻居和珂珂关心他。 阿炀,一个人变心,真的可以变得如此彻底吗?
第七章 阿炀回家了 “滕总,你吩咐我查那个叫安宁杉的人,这是他的资料。”办公室里滕洛炀的助理小郑恭恭敬敬地将文件夹递上。 郁氏集团的小儿子,目前在易箫那学校学钢琴。 郁氏的主要产业在海外,上海也有一定家底,实力不容小觑,这么一看会开迈巴赫出去玩儿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确实是误会了,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滕洛炀知道易箫再怎么寂寞放荡,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学生搞在一起。 易箫在医院住了两天,伤口愈合便回了家,时睡时醒对时间没什么概念。 易箫醒来时滕洛炀和珂珂一起守在床边,美好得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滕洛炀确实也像梦里一样温柔,“醒啦,发了烧怎么不告诉我呢。” 易箫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把头埋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回避他的目光,像是对滕洛炀有些惧怕。 上一次滕洛炀伤害他的阴影在脑中挥之不去,阿炀越来越可怕了。 滕洛炀缓声说:“安宁杉的事是我误会你了,不过我也是关心则乱被彭若宇他们误导了,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会这样,箫箫,不要怪我好不好?” 打个巴掌给颗甜枣是滕洛炀的惯用伎俩,只有犯了错,他才会有两句和颜悦色的话。 易箫将头扭到了一边,没有做声。 他知道阿炀早就不在乎他了,他见过阿炀在乎他的样子,至少绝对不会动手打他。 沉默两秒,滕洛炀道:“我刚才解释的,你听清楚了吗?” 易箫:“嗯。” 滕洛炀又道:“你相信吗?” 这次易箫没有犹豫,“相信。” 他能说不相信吗?不能。 他承受不起失去滕洛炀的后果,所以他学会了自我欺骗。 在这段感情里,他爱得比滕洛炀更深沉,那么就注定他比滕洛炀更卑微。 滕洛炀抱着他哄了一会儿,易箫克服内心的不安相当配合,滕洛炀心情不错,他单手圈着易箫的腰,嗅着他颈间令人心安的气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忙了好久没陪你了,老公给补偿一下吧,答应你一个条件,旅游还是礼物?” 易箫眨巴着眼,“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滕洛炀:“可以。” 易箫犹豫了几秒,开口道:“下周末是爸爸的忌日,你陪我一起去扫墓好吗?” 易父易成涛是易箫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儿,永远不能揭开的伤疤,他的忌日,易箫实在没有勇气独自面对,他太需要滕洛炀的陪伴来证明自己确实过得很好了。 滕洛炀显然也明白,吻了吻易箫发顶,“这是应该的,我当然要陪你。” 确实是应该的,易箫没想到有一天连如此简单的要求,也要借着这么难得的“条件”才敢小心翼翼地说出口。 “感觉好点了吗?”滕洛炀揉了揉易箫的小腹,呼吸粗重了起来。 “嗯。”在一起七年的默契,易箫知道滕洛炀想做了。他答应了自己一个要求,自然是要回报的。 尽管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易箫还是尽量放松,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第八章 阿炀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易箫被折腾得醒了又昏,最后彻底清醒时滕洛炀正在浴室洗澡,一看钟都九点了,怕滕洛炀会觉得饿,易箫忙下床做了两个菜。 但滕洛炀下楼时已经换好了笔挺的西装和大衣,易箫失落道:“都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没办法,有应酬。”滕洛炀走近亲了易箫一口,双手揉在易箫腰侧时,易箫因为刺痛瑟缩了一下。 “有这么痛吗?你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得补补,别哪天真被弄坏在床上了。”滕洛炀脸上笑着,语气却不乏轻蔑。 他们之间就只剩下这种事了吗?易箫觉得羞耻,低头艰难吐出两个字,“不会。”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不过家里的床太硬了,硌得不过瘾。”滕洛炀抱怨着,一边往门口走。 易箫心里一动,像是经过某种艰难的抉择下定了决心,上前拉住了滕洛炀,“阿炀,今晚可不可以不走?” “真有事要忙,箫箫乖,别任性了好吗。”滕洛炀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易箫怎么还越来越粘人了,真是烦透了。 顾星野说得对,他不能为了和沈逍在一起生硬地逼易箫主动离婚,若是被有心人爆料出去,恐怕沈逍还是会被人扣上小三的帽子。 他的名声无所谓,但他不能让沈逍承担半点骂名。 暂且和易箫这窝囊废好声好气拖着,反正他说什么易箫都信。 来日方长,易箫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后随便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甩了就是。 病假结束,易箫去学校上课,阿炀自上回离开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易箫下班买了两个蛋糕,打算周末待在家里理一理教案,结婚后,就只有甜品和工作能让他感到愉悦放松了。 回家路上,一辆劳斯莱斯突然停在易箫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了彭若宇放荡不羁的脸。 “箫箫,下班回家啊?”彭若宇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易箫。 “嗯。”易箫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 “买蛋糕呢。”彭若宇玩味地看着易箫手里的草莓蛋糕盒子,“你确定这里面装的是草莓蛋糕吗?” 易箫不太懂他的意思,“草莓蛋糕盒里不是草莓蛋糕是什么?” 彭若宇戏谑道:“箫箫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鸠占鹊巢这个词?” “鸠占鹊巢?”易箫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鸠就是鸠,鹊就是鹊,鸠永远都取代不了鹊,箫箫,你说是吧?” “你什么意思?”滕洛炀身边的兄弟就属彭若宇和盛泽与他最不对付,他说这个话易箫难免不会想多。 彭若宇两手一摊,“开个玩笑,别激动嘛,以后你就知道了。” 易箫和彭若宇待在一起不舒服,皱眉道:“我要回去了。” “别着急啊。”彭若宇又问:“沈逍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是吗?” 沈逍是易箫大学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滕洛炀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大学毕业就出国音信全无。而今他要回来关彭若宇什么事,又与鸠占鹊巢有什么关系? 彭若宇吃惊道:“难道洛炀没告诉你啊。” “或许是忙忘了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易箫头也不回地走了,彭若宇喜欢阴阳怪气,他懒得与他打哑迷。想得太多,无论猜对猜错,伤的都是他自己。 易箫只知道沈逍是他和滕洛炀共同的好朋友,哪里能想到那些让他痛得撕心裂肺的关系呢。 彭若宇看着易箫一无所知离开的背影,嘲讽地笑了笑:“真是蠢货,有好戏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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