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间滕洛炀从未真正信过他的死讯,重逢后更是用尽各种手段穷追不舍,现在他竟然主动提出了放弃,甚至让自己把钥匙留下,看来是真的打算与过去告别了吧。 总算也到了这一天,易箫原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自在,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闷痛在胸口扩散开,让人有点喘不过来气,一颗心好像就突然空荡荡没有着落了。 易箫故作轻松地扶正滕洛炀的身体,又找出干净的纱布为他重新换药,像是告别一般叮嘱道:“这回换好了就别再折腾了,好好养伤,让人定期换药检查……” “嗯。”滕洛炀轻轻点了点头,却难掩浑身的伤心与失落。 “离开之后,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准备去哪里?” 易箫也不打算瞒着,“剧组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了,公司之后还是得你做主我不会一直在的,或许会休息一段时间再进行下一步工作安排,之后就不在上海常住了。” “……” 别的滕洛炀也没再多说,易箫就这么顺利离开了。 其实易箫对他说的安排也并非实情,至少他近期还没有想好去外地,只是不希望两人再这么不清不楚地胶着着。 离开之后易箫就像滕洛炀说的那样,再也没有去照顾过他了,但心里说不惦记肯定是假的,滕洛炀那一身狰狞的伤口他至今历历在目,也不知滕洛炀之前那般折腾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在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易箫也会私底下悄悄联系小郑,从小郑那知道滕洛炀近期的消息,能让他短暂地放心不少。 但大多数时候心里还是不太好受,但以他们目前的状况,他又有什么身份和资格去关心滕洛炀呢,他不想无缘无故又给人看到不切实际的希望。 易箫正愁眉不展的关头,远在北京的楚默带着霍沉修一块儿回上海了。 易箫之前受了他们不少帮助,便主动邀请了两人出来吃饭,也趁机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松一下。霍沉修因为公事走不开,楚默倒是刚好有空,很是乐意跟他一块儿玩玩。 由于两人最近都有空,便从一开始的吃个便饭,演变成了三天两夜的古镇游。 一路看下来古色古香风景如画,简直美不胜收看得人目不暇接,但易箫却中途走神多次,心思显然不在游玩上。 晚上洗漱之后,易箫靠在阳台上望月出神,楚默走近给他递了一杯红酒。 “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没什么。”易箫回过神来跟他碰了一下杯。 “是因为那个叫滕洛炀的男人吗?”楚默为人温柔谦和,成熟的思维让他看人一向犀利老练,显然这次也不例外。 易箫:“……” 楚默难得八卦道:“他之前受伤了,你前段时间一直在照顾他吧,后面怎么又分开了呢?听沉修说自你离开之后,滕洛炀又想方设法的在打听你的消息,但乔必熏一直坏心眼儿地在阻挠他,估计他一直以为你早就远走高飞了……” “他一直在找我?”易箫突然抓住了重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完结章 “是啊,我也是刚跟沉修打电话,听他不小心说漏嘴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抱歉啊。” “没关系。”易箫一双眼似乎瞬间就多了很多东西。 “之前一直都觉得你冷静理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原来也会为情所困啊。”楚默俏皮地揶揄道。 “什么为情所困啊。”易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似的,“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真正过不去的坎儿啊。” “是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楚默拍拍他的肩膀,肯定道:“要是真遇上了,那就跨过去!” 易箫笑道:“这话还真不像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这和外界流传的舞皇形象不太一样。” 要知道大众眼里的楚默,一向都是光风霁月清冷绝尘的代名词,怎么都不像是会主动跟他聊这些无厘头东西的人。 “人总是会变的,在遇到霍沉修之前,我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像现在这样跟一个人在外无意义的游玩,只是为了玩。” 对于这一点楚默似乎有些感慨,不免又看向了易箫,“你也变了不是吗?听说你现在换回了易箫这个名字,是不是说明要彻底告别过去了?” 易箫听到这个说法有些愣住了,他起初改名换姓是为了告别过去,也算是为了逃避过去的一切。后来重新换回易箫这个名字,是为了更好的稳住滕氏的易氏旧人。 那么他现在能够正视这个名字了,是不是说明已经真正放下过去,能够不再逃避记忆中那个人了? “易箫。”楚默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所思所想一般,宽慰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无论怎么做心里都不好受,倒不如遵循自己的本心呢。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赌输了就那么回事儿,如果愿意不妨一试,总比止步不前折磨自己强啊。” 易箫本就纠结不清的脑子被他这么一说更加一片空白,他愣愣地道:“楚总,你是说……” “你还是喜欢滕洛炀对吧?但是他伤害过你。”楚默晃了晃红酒杯,轻抿一口,道:“要是实在喜欢,就把他拿下,要还是放不下成见有所顾虑,就麻溜断干净,遵循本心就好。” 喜欢就拿下,有顾虑就彻底断掉,遵循本心……易箫似乎一下就茅塞顿开了,其实事情本就不复杂,他为什么就陷入了死胡同呢。 只要明白自己更想要什么不就好了吗,至于其他的,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人生不过几十载,赌输了又能如何,至少没有给自己留下遗憾。 “看起来,你像是有答案了。”楚默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看来你是没有机会继续享受三天两夜的旅途了。” 易箫回之一笑,打趣道:“难道楚总不跟我一块儿回去吗,就到这儿这么一天,霍总已经暗戳戳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催你回去了呢。” “行,咱们明天一块儿回去。”楚默有些无奈。 “对了,楚总,你刚才说起这些像是颇有所感啊。” “哈哈,经验之谈罢了。” “……” 隔天两人就回了上海,一落地楚默就被早早等着的霍沉修接走了,易箫则是一个人停在了机场还没想好何去何从。 出了机场,易箫终于再一次打开了手机,自从决定与楚默一同离开放松一下,未免会被其他事干扰,他就将工作彻底放下手机也关了机。 此刻手机一开机,里面果然就弹出了不少新消息,其中最多的自然是来自滕洛炀的电话和短信。 甚至从短信内容中易箫都能清楚感知他的情绪变化,滕洛炀远没有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所表现出的从容。 正如滕洛炀自己所说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放下易箫这个人。 易箫环顾四周,又漫无目的地抬头看天。寒来暑往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早已物是人非,他有些好奇自己将来究竟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 对于这个问题,易箫自然得不到结果,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收回目光打开了手机,给滕洛炀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我走了,你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别再犯浑瞎折腾为难小郑了。】 机场前的广场有个非常显眼的雕塑,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易箫就拉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在雕塑旁坐下了。 易箫似乎什么都放下了,他轻轻闭上眼放空自己,利用自身感官最大限度的感受拂过的风,铺洒的阳光及冬日的寒意。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不问过去未知前路,他只需要用心享受当下。进出机场的人来来往往,易箫却并没有成为其中行色匆匆的一员,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终于多了一抹熟悉的人影。男人穿梭在其中,身形看起来有些艰难,看起来像是遗失了价值千金的至宝一般惊慌无措。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他抬头了,那目光仿佛不止是穿过了人群,而是穿梭了时光和空间,总算和易箫对上了。 两两相望,仿佛时间和空间都为他们静止了,微风拂过,吹散了前尘带走了过往,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变得温柔平静,胸腔之下却早已心跳如沸。 “箫箫。”滕洛炀在易箫的目光中慢慢走近,带着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说走了吗?” 易箫离开的这两天他简直要疯了,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魔怔似的寻找易箫,他想过易箫刻意躲着他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这样的念头光冒是出来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一直到刚才他收到易箫的信息才明白易箫今天才准备要走,之前并未离开,他几乎用尽毕生所能才从楚默和霍沉修那得到易箫刚回上海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机场,却没想到易箫就在这等着…… “本来是要走了。”易箫的指节状似不经意地敲击着身旁的行李,漫不经心道:“但是我又想到你现在胳膊腿儿啊什么的都不方便,之后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箫箫,你是说……”滕洛炀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他下意识地向易箫伸出了双手,却始终颤颤巍巍的怎么都不敢真正触碰,他哑声道:“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 滕洛炀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放弃易箫,重新还他自由,可是他就是做不到。易箫的生活从此与自己无关了,这个念头仅仅从脑中闪过他就没法说服自己接受,他一定会被这样的负面情绪淹没直至被逼疯的。 此刻他就好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在原本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处境下,突然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他迫切地抓住这一丝能让自己得到重生的希望。 易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滕洛炀久违的笑意,声线温和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滕洛炀顿时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愣愣地看了一眼易箫握住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一眼易箫的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易箫进一步道:“滕洛炀,我想再给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不是因为你救过我,也不是因为同情你可怜你,仅仅是因为这些我下不了这样的决心。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承认自己依旧没法迈过这段感情,所以我决定重来一次,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明白了!”滕洛炀用力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个扭曲又难看的笑,他一时情绪难以自控,将面前的易箫一把紧紧搂进了怀里,仿佛恨不得要与之融为一体一般。 “箫箫,你还愿意要我,你终于愿意要我了……”滕洛炀的头埋在易箫的脖颈处,闷声闷气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易箫甚至能感受到一些温热的湿意,“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以前痴心妄想做过好多这样的梦,可是梦一醒,你又不见了,我是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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