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办法……”滕洛炀轻轻打断他,神色间全是无奈:“那个女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只要她还自由一天,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她迫害,我只能选择以身犯险送她进去,只有这样你才安全……不出意外的话,警方很快就会查到她买凶杀人的证据,到时候她和滕家兄妹一个都逃不掉。” 他曾经失去了易箫,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痛是怎样的刻骨铭心,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他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秦书眠,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我是你这么做的原因的话,请你下次千万别这样了。”秦书眠咬咬牙,艰难开口,“我也是一个男人,现在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况且……现在我们也没有任何立场再为彼此做什么了,更何况是以身犯险。” “既然如此……”滕洛炀听着他的这些话,在办公桌下死死握住了双拳,一颗心痛到滴血,但他依旧强行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问道:“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帮我呢?” “?” 秦书眠惊讶地抬头看他。 滕洛炀看向他的目光渐渐炙热:“乔必熏带动一众小型企业一直对滕氏久攻不止,却突然一下全撤了,导致这几天滕氏的情况也恢复平稳了不少,难道不是你去说服他的么?不是跟我势不两立了吗,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滕洛炀步步紧逼,秦书眠像是要被他的灼灼目光烫伤了一般,下意识错开了视线避免与他对视。 “我……我是为了滕氏!”秦书眠反应了好几秒才脱口而出,继续道:“滕氏怎么说以前都有我一份儿,现在我还算是他的股东,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被人糟蹋了……” “秦书眠,让你承认一回是为了我,就这么难吗?!”滕洛炀痛声道。 “你为了什么重要吗?从前你都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为什么现在又要在意了呢?!” 被他这么一吼,秦书眠也彻底绷不住了,“一直以来财富和权势才是你一直追寻的对象,现在我帮助你留下这些又有什么不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呢?!” “财富和权势……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滕洛炀看着他又慢慢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苦涩。 曾经的他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在滕家在所有人面前抬起头来,他确实苦苦追求过这两样东西,甚至一度在其中迷失了自我。可是他现在已经清醒了,他早就清醒了,可他的箫箫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信他? 滕洛炀慢慢打开了面前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一言不发地递给秦书眠。 秦书眠好奇地接过,却在翻开后被两个偌大的字吓了一跳。 “遗嘱”。 秦书眠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滕洛炀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往下看,秦书眠顿时觉得手中薄薄几页纸重逾千金,他沉重地翻阅着。 很显然,这是滕洛炀给自己准备的遗嘱。 里面的每个字秦书眠都认识,可拼凑在一块儿看下来,秦书眠却觉得天旋地转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遗嘱的大致意思很简单,就是在滕洛炀离世之后,他名下的全部财产都归秦书眠所有。 秦书眠像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他已经不知该用何种眼神去看向滕洛炀了。 “这份遗嘱,你是什么时候立下的?”秦书眠艰难问道。 “在决定将计就计发生车祸之前。”滕洛炀却回答的云淡风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书眠嘶吼着,原来滕洛炀早就做好了不能活下来的准备,一想到这一点秦书眠就气得发抖,哪怕明知质问不会有结果也依旧控制不住。 “到底是为什么……”秦书眠心里忍不住的酸涩终于化成了眼角的湿润,他忙抹了一把眼睛不至于让眼泪滚落下来。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箫箫,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看到我对你的真心呢?”滕洛炀见他这样也是难受万分,声音都不受控制地哽咽了。 “是不是现在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为了权势和利益?所以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你宁愿相信利用你来对付我的乔必熏……” “……”秦书眠手里紧紧捏着那份遗嘱,早已泣不成声,一时根本无法做出回应。 滕洛炀控诉着这一切,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艰难地挪动轮椅试图向秦书眠靠近,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绝望的嘶哑,“箫箫,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喜欢,不止是当初一半的股权……我的财富权势地位全部都可以给你,甚至我的保险收益人遗产继承人写的全部都是你,这些乔必熏能做到吗,郁宁珩能做到吗?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并且心甘情愿为你做到这些,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秦书眠勉强挤出这几个字,一边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 滕洛炀口中“爱他”的这件事,他早就信了,只是他没法说服自己接受。滕洛炀爱他的时候可以倾尽一切地对他好,可是不爱的时候呢?譬如从前的自己,譬如现在的沈逍都是什么下场…… 秦书眠已经没法往下继续想象了,滕洛炀现在真心爱他,可是真心这种东西一向瞬息万变,他如今也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人了,他赌不起了。 秦书眠擦干眼泪,蹲在轮椅面前抚了抚他的手像是在试图安抚他激烈的情绪,他几乎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理智,柔声对滕洛炀道:“阿炀,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机会重来的,我们都退一步放过彼此吧,好吗?” 滕洛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秦书眠如此温和耐心的一面的,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的易箫身边。这样的秦书眠,无论说什么他都无法拒绝,哪怕是让他就此放手……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一直到秦书眠起身离开别墅,他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秦书眠也没有比他好受多少,甚至都走出别墅相当长一段距离了,心里却依旧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让他久久喘不过气来。 对于滕洛炀这个人,秦书眠身边有人劝他靠近,也有人劝他远离……一次次的接触,一次次的不欢而散,让秦书眠没法接受自己再回头。 他下意识地关心滕洛炀,但也只是关心罢了…… 滕洛炀就像极具诱惑的罂粟花一样,很迷人,同时也很危险,一旦靠近就会控制不住地上瘾,让他一步步失去自我沦陷其中,秦书眠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秦书眠心事重重地停在路边打车,司机很快就到了,今天天色还早,可以回家放松一下琢磨琢磨剧本,眼下也只有沉迷于工作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是他回家的路,便奇怪道:“师傅,您走的不是我定位的路线吧?” 司机含糊道:“你定位的道堵了,我绕远了点儿没那么堵。” 秦书眠心里顿时警铃大动,他好歹在上海生活了那么多年,大概路况还是了解的,司机开的这条路无论怎么绕都不可能绕到他家。 他正要开口反驳,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来了一通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一个有些着急的男声,“喂,您好,我已经到你指定的位置了,请问你人在哪?” 正是他刚才的网约车司机,那么他现在坐的车是? 秦书眠正震惊着,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面的司机不知抄起了什么重物,狠狠朝他脑袋砸了下来。 一股剧痛袭来,秦书眠被砸得头破血流,眼前一片眩晕,司机紧接着又补了一下,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刚才上车之前心里想着事儿,竟然没注意看车牌号就被司机招呼着上来了,秦书眠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惧……究竟是谁,要这么做? 前座的司机这时也接了个电话,他跟对方将这边的情况叙述了一下,车内的密闭环境,导致秦书眠也能听到一点儿对话内容。 对面的人只回应了一句话,“你记得有点儿分寸,我要活的,可别把人弄死了……” 虽然仅仅只有一句话,秦书眠却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他现在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司机转头,用阴沉狠毒的目光扫视了他一眼,边道:“放心。” 挂断电话后,司机下车绕到后座,用一块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满是异味的毛巾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秦书眠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秦书眠的第一感觉是晕头转向,脑袋痛得像是要炸开一般,脸上似乎还沾着一些黏糊糊的液体,恐怕是之前被司机砸了脑袋流下来的血。 秦书眠意识模模糊糊的乱得像团浆糊,几乎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思考能力,但他能感觉到车身还在行驶中。 他被绑架了…… 可是,是谁要这么做呢? 秦书眠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尽管双眼暂时还不适应黑暗的环境,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挣开眼睛观察自己现在的处境。 尽管目前看来车上的绑匪只有司机一人,他被勉强塞在汽车后座,连最基本的转头的动作都做得异常艰难,更别提反抗脱险了。 秦书眠内心惶恐不已,明知自己被人陷害身处险境却毫无反抗自救的能力,这种感觉别提多焦灼无助了。 是他太大意了。 明明在今天出门时就察觉到有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自己,但他却忙着胡思乱想一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出了纰漏让人给盯上了。又或者他在打车的时候应该多留神一些,没那么心不在焉的话,也不至于中了这么拙劣的一个圈套。 突然一个急刹,秦书眠的头狠狠磕在了坚硬的车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几乎要叫出声来,他拼命忍痛伪装成一副还在昏迷的模样。 汽车不知停在了什么地方,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秦书眠隐约听到车外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对话的声音显得很是仓促匆忙。 紧接着,脚步声和对话声离秦书眠越来越近,秦书眠正准备继续装晕蒙混过关,不料车门猛的被打开,来人一把薅住秦书眠的头发,配合另一只手抓住他胸口的衣裳,将他粗暴地拽下车扔在了地上。 秦书眠浑身疼得都快散架了,不间断的抽气声根本无法控制,也不好再继续装晕了。 “秦书眠,好久不见啊。”声音的主人语气懒洋洋的,却无法掩饰其中刻骨的恨意,他紧接着又恍然道:“或许我应该叫你……易箫。” 声音自头顶响起,这声线秦书眠不可谓不熟悉,他艰难地抬起头,面前正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正是前段时间在娱乐圈复出,却又很快销声匿迹的沈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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