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女士果然转移了关注点:“跟谁解决?” "就跟那个女强人,我前女友。" “有没有什么进展?”赵女士急了,“什么时候办酒席?现在酒店很难定的,我还要请广场上那么多叔叔阿姨,你得提前告诉我时间啊。” 程醒言思考片刻,老实回答:“还在原地踏步。” “过去多久了你还原地踏步?虽然你爸追我那会也是个糊涂虫吧,但你简直还不如他一根毫毛,我都给你准备好大礼包了,你就原封不动地送过去,然后说几句好听的不行吗?比如'其实我爸妈也特别喜欢你','也'字别漏了……” “我求你不要多管闲事了,谁家年轻……小姑娘,还会喜欢金链子?” 赵女士不依不饶的:“那靠你自己能行?行不了啊。” 程醒言实在不愿意继续谈论他和女强人的感情问题,原因是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办。如果对方只想找他来几发分手pao,他断然不会拒绝;但对方恨不得进坟墓里都要跟他合葬似的,这种情感关系就复杂多了,需要担起不那么令人快乐的责任,没准还要作出艰难的牺牲。他不得不谨慎加小心。 他飞快环顾一圈四周,抄起遛狗绳,顺便把小柯基被碾扁的绒毛捋平坦了,场面有些做贼心虚,“不说了。我先去遛狗,明天我进组就挺久都见不到它了,有好多心里话要跟它说呢。” 赵女士忧心道:“你还要去剧组了,又要多久见不着面。” “别着急。”程醒言劝导道,“我们做同事了,进组也有的是见面机会。” 当晚过后,小区的狗中开始传言程醒言家柯基得抑郁症了,明明是出来玩还一脸苦大仇深,跟要去二次绝育似的。 程醒言打探不到那群狗在传闻什么了,开机仪式定在第二天上午,他要赶清早的飞机过去,跟宣发组一并准备全程摄像。 挑选良辰吉日拜四方,摆香炉,掀红布,以此祈祷拍摄顺利,都属于行业惯例。程醒言认为纯属瞎扯,电影工业出现的时候大清都快亡了,问哪位神对方都得一头雾水。要说为了保佑拍摄顺利,还不如拜拜他们摄影组的主任,那老头肚子规模跟弥勒佛差不多,吉利。 他参加开机仪式只关心两件事,摸红包和发盒饭。不幸的是上午几个投资方发言都又臭又长,程醒言待在摄像机边都快要饿成脱水后的三体人,他跟不许摸其他狗狗抱怨了一通,偏偏对方就开始分享如何制作好吃的海鲜豆腐煲,已经到炒虾仁这步了。 程醒言受不了了,回复:别说了,再说我现在就去偷盒饭不许摸其他狗狗:哥哥你喜欢吗?有机会可以做给你吃[害羞][可怜]c:先找机会见面聊聊吧,但你的位置定位怎么关了? 程醒言没等到对方回复,宣发就叫他过去给每位主演单独拍上香拜神照,他只得收起手机。 不知是不是为了提防有人中途跑路,派红包被安排在开机仪式最后一个环节,接着终于能领到盒饭。 场务小黄在负责派发红包,走到程醒言这里时递过来两个叠在一块的。 “程老师。”小黄说,“褚老师说他今天有别的安排,让你帮他代领。” “他没说别的吧?” 程醒言连忙问。他真怕这人背着自己都谣传到发喜帖了。 小黄想了想:“好像没有吧。原来你们认识吗?” 程醒言有种明星搞地下恋似的心虚感,含糊答道:“是我朋友,以前合作过几次。” 如今很多剧组为了节约成本,开机红包里都以彩票代替现金。不过褚晏清定预算向来比较慷慨,没有在各种小地方扣扣搜搜的,程醒言的红包里同时抽出了现金和彩票,他上午的郁结总算解开些。 他自己这张彩票只得个感谢参与奖,褚晏清那张竟然刮出来五百。 程醒言陷入沉思。倒不是他想把钱贪污了,而是预感到对方又能找理由黏糊他一段时间,比如要他拿刮出来的钱请吃饭。 【作者有话说】 者字边:疼死的时候都躲起来了
第14章 旧事篇:实习生被诈骗实例(上) 01.混这圈子要实现什么成就,需要依靠99%的机遇和1%把握机遇的努力,但99%和1%的部分重要性等同。此道理褚晏清刚入行时就明白。 那年年初公司开始策划拍摄一部贺岁片,年中总制片人为了节约选角成本和导演杠上了,僵持到年底,他那怒火攻心的领导决定将项目全权甩手给他负责。褚晏清敏锐意识到有机遇在敲门,凡事都格外上心些。 剧组在郊外取景,他从市区抵达是傍晚,还未到当天夜戏的开拍时间点,场地空荡且寂静。没有人类阻挡,远处天色完全地呈现出来,地平线即将要吞没最后的晚霞,极淡的月痕已从另一侧天际浮起,光线晦暗,近处藏匿着一只长型悬空物的轮廓,仿佛随时可能苏醒的巨兽——是由金属骨骼和镜头拼接而成的长型摇臂。 褚晏清暂时无所事事,在等待间隙燃了只烟。隔着层烟雾,那巨兽竟真的动弹起来。褚晏清再次看过去,才察觉到独自坐在巨兽脚边的人——是一名年轻的驯兽师,正缓缓操纵着它的行动轨道,镜头高架起来,如同延伸的眼睛,将画面传递过来。 私自动用剧组设备是违规的。但褚晏清当天兴致不错,没及时上前制止,继续旁观着。 他隔了阵子才明白对方的镜头落在何处。 那团流浪狗实在毛色肮脏,行动谨慎,直到离得很近了,褚晏清才随着摇臂的行动轨道发觉它的身影。 小狗是郊野的原住民,也称得上剧组的老熟人,总来翻找遗弃的盒饭勉强充饥。前段时间遭到了场务驱逐,在逃跑过程中扯坏一件女主演的服装,导演于是要求场务将它彻底处理掉。为了活命,它则越发小心翼翼了,只在散场时才敢凑近觅食。 但小狗似乎并不害怕这名驯兽师,甚至好奇地嗅了嗅对方搁置在三脚架旁的背包。对方在这时弯腰下去,拉开背包,从里掏出一只夹火腿片和煎蛋的三明治,撕下塑料薄膜,将食物放在小狗身前。 很好,逗狗也是违规的。褚晏清终于开口:“那个摄影老师,你先过来。” 对方显然愣了愣,赶忙将叼着三明治的小狗逐开,才拖拖沓沓走近过来,身上的白T在暮色中逐渐浮现,如同头顶的月痕。那是褚晏清第一次和程醒言单独见面,他发觉对方比他印象里要更高挑,肩背阔朗,腰窄腿长,是完全成年男人的身形,因为总和一些庞然大物相处过密,才被衬托得单薄了。 对方不认识他,所以含糊地叫了声剧组惯用称呼“老师”,问:“你找我有事吗?” 褚晏清一本正经道:“剧组有规定,不允许私自使用拍摄设备。” 程醒言飞快地动了动瞳仁,解释道:“我没有用,我只是测试看看它有没有坏。” “你用它拍那条狗了。” “我没有开录制键……” “和它接触也是违规的。” 程醒言总算放弃辩解,垂头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褚晏清将烟蒂熄灭,余光落在对方头顶毛毛躁躁的发旋,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他继而说:“我是要通知你,每次违规行为罚款二百五,所以一共罚款五百。你准备扫码还是现金?” 要放现在程醒言必然问他“是不是资方跑路了,你打算靠收罚款冲抵投资”,或者“你看我像不像个二百五,干脆把我收走吧”。但那会对方还没从电影学院正式毕业,处于随时担忧被辞退的实习期,上述内容就只在心里骂了。程醒言温顺地抗争道:“我没听说过有这种规定。而且你是谁?我在剧组没见过你。” “规则也不是我制定的。”褚晏清态度诚恳,“但公司安排我负责执行。上次我也给一违规的群演放水了,公司说再放水就把我开除。” 程醒言将信将疑,仍打算继续挣扎:“剧组不让带手机,统一放在酒店。我身上也没有现金。” “你回酒店拿到手机,来我房间找我。不要想逃掉,我知道你是谁。”褚晏清喉头滚了滚,然后叫了对方的名字,“程醒言。” 程醒言茫然问:“……你以前认识我吗?” 因为他背过剧组全体人员名单,可以确认对方一定是某位摄影助理。褚晏清笑起来,回答:“因为我注意你很久了。”02.如果和褚晏清交情尚浅,怎么都不会将他和脊柱病患者联系在一起。因为这人对待自己也极其之苛刻,为了抑制骨骼变形趋势,保持着严格的健身习惯,他那主治医生劝别人都是坚持每周至少做三组拉伸,劝他是偶尔偷懒也没关系不要压力太大。 程醒言前几个月也没看出来问题,等两人坦诚相对睡一起了,他还觉得褚晏清身材真是不错,就算做下边的他也赚了。 褚晏清并没挑明要和他确认关系。gay圈有条惯例是随便睡睡别当真,尤其在半封闭管理的剧组里,很多人都以此作为发泄压力的方式。程醒言本来也挺遵守惯例的,但褚晏清每次做完还会仔细亲吻他很久,所以自然而然就抱一起睡觉了。 有些时候程醒言比褚晏清醒得更早,他会将指尖陷进对方左胸口里,胸肌放松时候是柔软的手感,仿佛真能触到心脏。他这时也感觉心脏细微地颤动起来。 褚晏清觉察时轻轻咬住了他的手指,声音变得含糊:“你得去上班了。” 程醒言跟那位讨厌狗的专制导演相处不甚和谐,每早开机前都得崩溃一次,“能不能不去?想把导演和同事都杀了。” “有点困难吧,你有那能耐不如先做到准时起床。” 程醒言紧紧抱着褚晏清不想放手,又在床边滚了几遭,还是只能起床给自己套牛仔裤,“你怎么没动静,今天没有工作吗?” “我不用早起,中午陪资方开个例会就行。” 褚晏清半撑起身,又摸到他放在床头的单反,颇为闲散地翻看起来。 程醒言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褚晏清竟然也有早上赖床的时候……他应该很久都没见过了。从前几年快速晋升开始,褚晏清会在每日六点四十五安排好日程,不论工作日还是周末,不论前一天出差还是宿醉。有时肉眼可见已极度疲倦了,这人依然不会改变早起习惯,仿佛把睡眠进化掉了。 但褚晏清确实在某个早晨看了他的相机,否则两人还会保持剧组限定的床《》伴关系,不至于一直纠缠到现在。 话说回来,要不是剧组管饭,他实习期还得倒贴钱上班,惨过当鸡。设备还是大学用的那台,里边存有不少构图生涩的黑历史,程醒言面上有点挂不住,潦草地系了圈皮带固定裤腰,将相机又夺了回来。 褚晏清问他:“你喜欢拍东西?” “算是吧,不然也不能学这专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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