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煦洲不说话,就微微靠着椅背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 孟荳还看了一眼余藻的手机,“你真的不生气吗?” 余藻:“我更好奇他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他气质冷冷淡淡,声音却温温柔柔的,或许也有之前在特殊学校上过班,对小孩很有耐心。 余藻越是这样,孟煦洲就越觉得孟潮东不是东西,他说:“看过你解锁。” 孟荳:“我小叔就是犯罪分子!” 他气得鼓起脸,孟煦洲也不忘找理由,“你妈妈之前不看你爸爸手机吗?” 孟煦洲的大哥大嫂恩爱无比,聚会互相玩对方手机也没关系,孟荳当然知道,他忍不住辩解:“你们还没有结婚呀。” 孟煦洲:“可我们要住在一起了,周五结婚的关系,也不可以吗?” 男人声音低沉,明显有长期哄小孩的经验,孟荳的勺子切开慕斯,鼓着脸说:“好吧,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余藻的侄子,孟煦洲都觉得奇怪。孟荳的性格没这么好接近,他忍不住问:“你不是说要做酷帅哥吗,怎么又坐到对面去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孟煦洲都没询问孟荳为什么逃课,索性现在问了:“编程课不是你要求上的吗?” 孟荳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孟煦洲居然在这个时候问起,支支吾吾半天,“我不想说。” 孟煦洲:“和同学吵架了?” 这个时候有人吃完饭离席,路过这边先看到的是孟煦洲,以为是父亲和儿子说话,再看坐在小孩身边也是个男的,还有点眼熟,停了下来。 他的女伴问:“怎么了?” 男人摇头,往前走几步又回头,忍不住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孟潮东:这是余藻吧? 贺饮的朋友他还记得,又问:这个男的是求婚的那个? 余藻没注意有人拍他,他打圆场:“回去再说吧。” 孟荳点头:“就是。” 他还不忘和余藻找认同,“哥哥你不觉得我小叔说话很像审问犯人吗?太奶每次都说他太严肃了。” 锅盖头小孩年纪不大,嘴皮子很溜,余藻看了一眼孟煦洲,男人似乎很无奈,扯了扯唇角:“你希望我审问你?” 孟荳做个了鬼脸,“才不要,不如让余藻哥哥审问你为什么看他手机。” 他还记得父母的从前点滴,“我妈妈说她看爸爸的手机是找记录,其他人这样是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头头是道,孟煦洲无言以对,余藻反而笑了,跟着孟煦洲往外走,问:“那我需要给你什么安全感?” 孟煦洲也顺着话提出要求:“可以明天就去结婚吗?” 余藻被他逗笑了:“吃饭都要排队呢,现在什么都要排队,哪有这么快的。” 孟煦洲也不勉强,像是随口开句玩笑,带着余藻和孟荳回去了。 二层有两个房间,但不像孟荳说的那样没地方睡,是小朋友自己喜欢斜坡阁楼,孟煦洲给他单独布置。 孟煦洲把余藻的行李拿上来,这个家布置过,但似乎还没完全完工。 余藻刚才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孟煦洲睡在哪间。 孟煦洲:“你睡大的这间。” 他手机还在响,扣了扣右侧的房门,也不打扰余藻就先走了。 余藻没选大的,选了隔壁的小房间,阳台也小,但无论如何都比他之前租房的条件好。 也好过舅舅家楼上他住了很多年的杂物间。 晚上八点多,孟荳在楼下看孟煦洲养的鹅戏水。 叠墅外面偶尔有车经过,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城市地标。 余藻收拾行李的时候贺饮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瞥见陌生的背景问:“这不是酒店吧?” 余藻大学搬出舅舅家,学校节假日也可以住宿舍,除去过年回去住两天,他几乎都在外面。 他知道很多东西带不走,也很少买东西。 贺饮和他认识多年,也摸不清余藻到底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余藻大学毕业搬家租房,贺饮就惊讶过对方行李的稀少,活到二十多岁所有的家当也就一个行李箱。 现在也没差别。 余藻手机放在一边,拿出洗漱用品,说:“在孟煦洲的家里。” 贺饮:“太快了吧!小藻!你是不是被骗婚了?” 这次相亲顶替乌龙事件让贺饮父母大失所望,他父母又继续给贺饮张罗对象了。 贺饮想逃出去玩,悲哀地发现他也只有余藻可以说心里话。 余藻:“我有什么好值得他骗的。” 他都和贺饮坦白了,这时候更不用藏着掖着,似乎心情还不错:“小饮,我觉得挺好的,我这算实现愿望了。” 贺饮消化了一下午余藻披露的初恋和代餐,思来想去倒霉的还是余藻。 贺饮清楚余藻的顾忌,如果不是他执意接近余藻,或许也做不成朋友,余藻坚信他们的鸿沟不是感情能跨越的。 余藻一旦进入到新的关系就会极其重视,这些年贺饮生日的蛋糕都是余藻做的,没有同款,孟潮东都没这个待遇。 这种偏爱很容易让人飘飘欲仙,贺饮心想孟煦洲福气挺好,又不太理解,“那你不能和他直说吗?反正你和孟潮东也分干净了,大可以和孟煦洲说你小时候就喜欢他啊。” 余藻也不是没思考过,他低着头,因为工作买的几件稍微贵点的衣服包得很好,一边摊开一边说:“不知道怎么说。” 贺饮结合前情提要也觉得挺难开口的。 他更摸不透孟煦洲的想法,认为结婚理由还是太过单薄。撇开喜欢余藻的可能性,倒不如说讨厌同父异母的弟弟,想这样报复对方。 结合他姐和孟煦洲生意场上接触的反馈,孟煦洲也不是这样的人。 贺饮唉声叹气,似乎比余藻还苦恼。 余藻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他人很好的。” 贺饮没忘记自己被余藻瞒了好多年,哼哼两声,“我才不担心你,你骗得我好苦。” 余藻:“对不起。” 贺饮也不介意,他大学才和余藻熟悉,高中见过余藻数次,目睹的都是孟潮东的穷追猛打。 余藻的戒心比谁都重,一开始贺饮也很难靠近他。 贺饮:“没事,我随口说的,知道你不是爱孟潮东死去活来我就放心了。” 他靠着栏杆,捧着手机看身处新环境的余藻,也心疼对方这样的家庭。 哪怕贺饮尽力带他出去玩,却也清楚朋友无法完全抚慰余藻内心的不安感。余藻责任心很重,又迫切想要报答家人,贺饮都怕他病急乱投医,结果朋友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纯白,也知道利益最大化。 “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些,我还怕你被孟煦洲骗婚了,”贺饮想了想,“现在我放心了,你有自己的打算。” 他看得出余藻这些年的不开心,也隐约猜到余藻全平台的网名关联空心的理由,“小藻,不要太悲观。” “我是说,你不要预设孟煦洲不喜欢你啊,他相亲完的反馈真的把我吓死了,明显是对你很满意。” 余藻只听一半,哦了一声。 贺饮家还在开小儿子纨绔不搞事业也不成家的第n次会议,贺饮也烦了,顺便咨询了余藻一嘴:“你们协议结婚具体是什么内容?有要睡在一起的选项吗?他给你开工资还是怎么的?你要他做什么呢?” 问题太多,余藻说:“还没有具体谈呢。” 贺饮哦了一声:“也是。” 他又惦记着孟煦洲是余藻初恋这件事,还有孟潮东酷似孟煦洲的下半张脸,忍不住问:“那你不想干点什么吗?” “众所周知,平替和正品还是有区别,下半张脸很像,指不定下半身……” 贺饮还没说完,敲门声响起,余藻吓得火速点了挂了通话。 孟煦洲刚才在下面陪孟荳一起赏鹅,家里养鹅还养孔雀,每天回来都要张罗一大堆。 门虚掩着,余藻和贺饮视频开着扩音,孟煦洲走到门边的时候正好听到下半张脸很像,余藻故作轻松地和孟煦洲对视,“怎、怎么了?” 孟煦洲:“抱歉,吓到你了?” 余藻摇头:“没有。” 但他的模样太没有说服力,孟煦洲还在思考那句话,问:“刚才你和谁打电话?” 余藻:“你听见了?” 孟煦洲也不否认,“是贺先生吗?” 余藻点头,猜测他听到了哪一句,怕孟煦洲问平替和正品,犹豫要不要和盘托出,没想到孟煦洲忽然说:“我隐瞒了一件事。” 余藻松了口气,点头:“你说。” 他目光纯澈,越容易激得另一个人贪欲加重,男人手指紧握门把,一字一句地说:“我有严重的肢体接触障碍。” 余藻:“肢体……接触?” 孟煦洲:“你可以理解为亲密障碍。” 这个词也不难理解,余藻看了孟煦洲好几眼,神色有些困惑,“是那方面的障碍吗?”
第11章 与其说失望,余藻脸上的惊讶更明显。 孟煦洲失笑,微微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方面。” 余藻哦了一声,还站在门外的男人问:“我可以进来吗?” 孟荳还在楼下和小鹅玩,小朋友目前处于幼小衔接阶段,作业不算很多。 下半年如果要在国内继续上学的话,孟煦洲作为监护人还要面试,秘书都把他作为家长的考察课程安排上了。 余藻点头,他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孟煦洲,问:“你应该很忙吧。” 他对孟煦洲的了解来自之前孟潮东的抱怨,清楚孟煦洲继承了母亲的部分产业,也在海外拓展业务,刚才贺饮还见缝插针提了孟煦洲或许还要继承父亲名下的产业。 这些对余藻来说太遥远,他不懂,更不认为自己未来能升职到管理层。 如果不是做这行薪资比较理想,余藻更想重开母亲去世前经营的小烘焙店。 当年的店铺关掉,父亲卖掉妈妈好不容易买下的门店,半年后重新组成家庭,余藻也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最近的联系还是半个月前的闹剧,他嫌弃余藻丢脸,说他喜欢男人也就算了,还闹得这么大。 余藻没有回复,当没看见,删除了聊天框,如果可以,也想删除这段已经入脑的对话。 次卧的床品明显也是新换的,余藻的行李箱摊开,里面的东西收纳得整整齐齐,孟煦洲还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包,很快余藻就合上了行李箱。 换了一身居家服的男人问:“怎么了?” 余藻怕他发现自己还留着他当年送的书包,急忙把话题掰回来,“那你说的亲密障碍是什么?” 他还记得孟煦洲之前社交软件更新的结婚照,“难道你之前结过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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