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霁突然拽他,江袖亭一个不防,直接摔进薄霁怀里,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头顶传来,“躲什么?” 薄霁一直用手指挠他的掌心,江袖亭哆嗦着回答,“痒。” 薄霁轻笑一声,没再继续刚刚的动作,只是用他的大手包住江袖亭的手,“你怕痒?” 明明俩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江袖亭就是觉得薄霁说话的时候呼吸洒在他脸上,他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还、还好吧,一点点。” 薄霁不再逗他,扣着他的手询问,“江袖亭,你为什么要回来?” 江袖亭呼出一口气,小声解释,“因为跟叔叔约好……” 薄霁语气焦急地打断他的话,“只有这一个原因吗?” 江袖亭微微顿住,犹豫了两秒,他如实回答,“不止,还因为想见你……” 话音未落,薄霁突然将他扯进怀里,抱得很紧,江袖亭闻着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听着薄霁强劲急促的心跳声,脸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心跳也跟着加快。 薄霁继续追问,“为什么想见我?” 江袖亭抬头,周围黑漆漆的,他看不清薄霁的脸,语气带着几分茫然,“一定要有原因吗?” 薄霁低头,声音很近地响在他头顶,“如果我说是呢?” 江袖亭感觉头顶拂过热气,痒痒的,他挠挠头,“我不知道。” 想见就来,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 薄霁很明显地笑了一声,温柔道:“你明天回家吗?” “你又赶我走?”江袖亭不满地皱起眉头,“叔叔说了,我想来的话随时可以来,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江袖亭还以为薄霁会生气,谁知他竟然说,“嗯,想来就来。” “真的?”江袖亭激动地追问,“你说话算话?别到时候不承认。” 薄霁略微无奈道:“我在你这儿信誉这么差吗?” 江袖亭生怕他反悔,连忙讨好,“没有,你信誉满分。” 薄霁笑了一声,没说话。 江袖亭往后挪了挪,手还被薄霁抓着,他只能保持平躺的姿势,“你能松开我的手吗?” “不能。”薄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似乎是困了。 江袖亭侧头问他,“为什么?” “怕你走。”薄霁低声说完,一把将他扯进怀里,几近哀求,“别走。” 江袖亭听着薄霁均匀的呼吸声和杂乱交错的心跳声,不知名的情感缓慢地滋生蔓延,眼看着就要夺走他全部理智。 江袖亭深吸一口气,将岌岌可危的理智拽回来,循环深呼吸几次后,总算冷静下来。 完蛋,要出事儿了,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可能是薄霁喝醉酒太粘人,说话太温柔,所以让他产生错觉。 冷静点江袖亭,只是被牵了一下手而已,又不是第一次被牵,激动什么? 可这是薄霁第一次主动牵他啊…… 就这样反复了一会儿,江袖亭的心跳总算恢复正常,身边的人呼吸均匀,带着疲惫的重音。 确认薄霁睡着后,江袖亭小心翼翼地将手抽出来,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躺了两秒钟不到,他就重新钻进薄霁怀里,后者自然地伸手搂住他,并且轻轻拍他的背哄睡。 江袖亭安心地贴着薄霁的胸膛,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他小声嘟囔:“晚安。”
第29章 送江袖亭回家 翌日, 天光大亮,劣质窗帘兜不住屋外的艳阳,阳光从粗糙的布料缝隙中透进来, 一地斑驳。 薄霁拧着眉头睁开眼, 怀里的不明物体蠕动着往他怀里钻,他低头一瞥,看到一头栗棕色头发。 江袖亭?他不是回家了吗? 大脑宕机几秒,记忆缓慢而沉重地复苏,想起昨夜重重, 薄霁眸底满是懊恼。 不该喝酒, 更不该挽留江袖亭, 最不该的是牵江袖亭的手。 睡梦中的江袖亭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头看了薄霁一眼,埋进他怀里继续睡。 “起——” 薄霁刚开口, 江袖亭就伸手捂住他的嘴, 闭着眼在他胸口处蹭来蹭去,撒娇似的。 “好困,再睡会儿。” 薄霁的呼吸洒在他手心有点痒,江袖亭收回手自然地搭在薄霁肩膀上拍了拍,重复道:“再睡会儿, 就一小会儿。” 薄霁盯着天花板出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 侧身想让江袖亭从他怀里下去, 刚有动作,江袖亭就跟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身上, 闭着眼睛嘟囔了一连串薄霁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薄霁双手无措地举着,低声跟江袖亭说, “我要去兼职了。” 江袖亭眉头一皱,手撑在薄霁胸膛上半直起身看着他,“这么早吗?” 薄霁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九点了。” 江袖亭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没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道:“没睡够。” 又磨蹭了将近一分钟,江袖亭总算从薄霁怀里坐起身来,顶着鸡窝头打哈欠。 他眯着眼睛瞥了一脸呆滞的薄霁一眼,问他,“你的头痛不痛?” 宿醉好像会头痛,之前邬南说的。 薄霁深吸一口气坐起身,“不痛。” 那就好。 江袖亭揉揉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声音闷闷地问薄霁,“你今天还是三份兼职?” “嗯。”薄霁面无表情地起床打开衣柜找衣服,看到衣柜最里侧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眉头一皱。 江袖亭的衣服怎么在这儿? 之前都是挂在一边的。 开机失败的江袖亭重新摔回松软的被褥间,侧头看见薄霁站在衣柜面前发呆,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趴在床边问,“怎么了?” 薄霁弯腰把江袖亭的衣服拿出来,随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衣服是你放的……”突然想起什么,江袖亭探究的视线落在薄霁身上,“昨天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比如拉着他的手让他别走,主动问他需不需要抱着等。 薄霁轻咳一声,面色不自然地去卫生间换衣服。 又解锁薄霁新表情的江袖亭闷着声音在床上打滚,本就乱糟糟的被褥被他滚得堆在一起。 薄霁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半截露在外面的纤细腰身。 他眸光微微一暗,再看的时候,诱人的腰身淹没在被褥间,犹如昙花一现。 薄霁突然有点好奇江袖亭在床上滚了多少圈,才能把被子弄那么乱。 听到响动的江袖亭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问他,“你要走啦?” 薄霁撇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意,“推迟了一个小时。” 准确来说是推迟了两个小时,平时八点就得到,昨天老板说运货的卡车堵在路上,让他今天早上九点到,刚刚又发消息说车子还堵着,十点左右到就行。 江袖亭从凌乱的被子中钻出来,随手抓了抓额前乱糟糟的头发,“这样的话,你来帮我把被子抖一下呗,堆到一起了。” 薄霁轻叹一声,弯腰抓住摇摇欲坠的被角,“你去洗漱,我来弄。” “可以吗?”江袖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没生气吧?” “没。”薄霁将被子从床上拎起来,抖了几下堆在一起的棉絮回到原位。 江袖亭满脸崇拜地看着他,“你好厉害。” 薄霁把被子叠好放在一边,弯腰整理床单,“去洗漱。” 江袖亭趿拉着拖鞋乖乖往浴室走去,薄霁整理好床铺,他刚好洗漱完出来,额前的发丝被打湿,他不舒服地抓了一把,将头发撩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 发现薄霁在看他,江袖亭保持撩头发的姿势,语气忐忑,“怎么了?” 不会是整理床铺太累,生气想揍他吧? 薄霁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冷冷扔过来两个字,“没事。” 江袖亭歪着头看着薄霁的背影,下一刻,房门关上,无情地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磨磨蹭蹭换完衣服出去,薄明远和薄霁正准备吃早餐。 薄明远气色不太好,脸色苍白,黑眼圈也格外明显。 江袖亭拉开塑料凳子坐下,满脸担忧,“叔叔,您没休息好吗?” 薄明远抬头看了他一眼,苍白的唇角勾起和蔼的笑容,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没事,失眠了,等会儿去补个觉就行。” 江袖亭不放心地跟薄霁对视一眼,但薄霁一直冷着脸,似乎并不担心。 “先吃早餐吧,快凉了。”薄明远说完递给江袖亭一个鸡蛋饼,江袖亭双手接过咬了一口,很好吃。 但今早的饭桌上气氛过于压抑,他知道薄明远不仅仅是失眠那么简单,吃完早餐后,江袖亭帮忙收拾碗筷时,恰好听到薄霁打电话请假。 江袖亭安静站在一旁等薄霁讲完电话,薄明远已经回房间休息,他想问问薄霁,如果是要去医院,他也想跟着去。 薄霁刚挂断电话进来,江袖亭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要带叔叔去医院吗?” “不去。”薄霁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架子上,转过身背对着他动作麻利地洗碗,“你今天先回家,可以吗?” 江袖亭犹豫了一秒钟,利落地点头答应,“嗯,那我等会儿让邬南过来接我。” 他怕继续留在这儿给薄霁添麻烦。 薄霁没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干脆,他把洗好的碗放到架子上,弯腰擦拭溅到灶台上的水,“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江袖亭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他问薄霁,“你衣服是多大码的?” 薄霁拧着眉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江袖亭连忙解释,“昨天买了衣服,叔叔说码子太小了你穿不了,今天准备重新去买。” 薄霁冷淡地拒绝,“不用。” “不用也得用。”江袖亭难得强势,“叔叔已经收了我的礼物,你要是不收,我就去告状。” 之前薄霁也给他买了衣服,而且他还在他家白吃白喝几天,买礼物是应该的。 其他的东西他不知道该买什么,怕买了薄霁不收,所以买衣服和鞋子最好。 薄霁收拾完厨房,单手撑在橱柜上,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衬得他眉眼柔和,“真的不用——” 江袖亭懒得跟薄霁争论,转身回房间换衣服收拾东西,顺道让邬南过来接他。 薄霁靠在门边看着他收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国庆收假前我把衣服送过来,不要的话到时候你扔垃圾桶吧。”江袖亭把书包往背上一甩,极其霸道地看着薄霁,“尺码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昨天叔叔说要再拿大一个码,我自己去跟导购员说就行。” 说完他推了薄霁一下,从他身边走过,走到门口见薄霁没跟出来,江袖亭折回去,一脸不满地看着薄霁,“你不能送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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